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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哈尔在从肯坦丁回荒野城堡的途中，碰到了战争。
国王的飞行舰队以游弋的姿势横行在北镇边缘的上空，亚拉斯蒂的国王自然也毫不示弱，小型的飞艇几乎遮了半空，给黑色的夜空添了各种燃烧的火光，炮火在上空炸开，发出尖锐的刺叫。
小型的飞艇一艘艘燃着火焰陨落在地，从上面逃出的人们赶忙撑起降落伞。而国王那艘闪着金光的飞行巨舰也好不到哪里去，尾部冒着火光，炮弹打碎一片片的铁板，以围攻的阵势，，小型飞机将它里里外外的围了三层。各种炸弹与炮火从哈尔面前飞过。
此时的他化身成一只巨大的燕子，打算从这场无聊的战争中穿过，但那些战争机器偏偏不肯，两方都认为新加入的这个拥有巨大飞鸟身体的魔法师是来攻击他们的，于是国王的指挥将军放开军舰的一侧小门，以身为同样魔法师可以变装成怪鸟的人们去攻击他，亚兰斯蒂的一方也做了同样的行动。
从舱门处飞来一群群如同蝙蝠一样的怪物，他们尖叫着，冲向哈尔，随着哈尔俯冲，也随着他旋转。
哈尔皱眉，看着那些由人类变成丑陋怪物的自己的同类，猛然袭向他们，撕毁他们的翅膀，咬掉他们的羽毛和爪子，那些蝙蝠在天空中聚集，被冲散后便如向下坠落的巨大风筝，以偏移摇曳的姿势落向地面。
哈尔摆脱掉那些怪物后，看了一眼北镇上空战争的中心，他们如吵闹不休又相互撕扯的小孩，那些巨大的火光在它们身旁绽放出鲜亮的红光，宛如花朵。零件，飞机，飞舰以及驾驶员，还有永世化作飞翔怪物无法复原的魔法师，则像那凋零的花瓣，一枚枚的凋落，成各种线条坠向地面。
黑夜里，城堡里悄无声息，劳累的一天的苏菲和马鲁克早早的上床休息，卡西法则安坐在壁炉里干净的炉架上，门外有响动的声音，四色转盘的指针划向黑色，发出“叮”的一声，门被打开。
哈尔那巨大的鸟兽模样还没有褪去，整个人散发着死神来临般的阴霾与森冷。他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卡西法面前，抬起自己的两条腿放在壁炉上，他将头抬起耽在椅背上，向后仰着，闭起了眼睛。深蓝的羽毛泛着潮湿的水汽，在火的烤炙中泛起上升的雾气。
“我不喜欢你身上的气味，好臭，是生物和铁烧焦的味道。”
哈尔显得很疲惫，深蓝的羽毛潮湿不已，头上的羽毛根根炸开，根的尾部有鳞甲样的光泽，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才恢复力气，羽毛缓缓从身体上褪去，米白的外套染着脏色的枪屑，脸上也有擦伤的痕迹。
“小心哟，飞太久的话就变不会来咯。”卡西法提醒。然后从旁边自己拿了根薪柴，炫耀的夸赞：“是苏菲帮我做的哦。”
哈尔并没有在意周围的环境，家里变得干净或脏乱引不起他的注意，他从来不关心这些。“残酷的战争，从南海一直都背过边境，农田被炸平，房屋被烧毁。”
“战争吗？我讨厌火药的火，它们充满野蛮和强横，不懂礼貌还巧取豪夺。”
“我被同业攻击了。”
“荒野女巫吗？”
“不，只是变成蝙蝠怪物的次等货色。”
“那么，他们到时候会哭得很惨，因为他们再也变不会来了。”
“无所谓了，他们已经连怎么哭泣都不会了。”
坐在壁炉前，被微暖的火微熏着，休息了下，哈尔站起来，看到客厅一个角落拉起了窗帘，他走过去将窗帘拉开，苏菲在里面酣睡，满脸皱纹，瘦小的身体蜷缩在一起，薄被也掉落在简易床下。哈尔拾起被子，将它拉平，盖在苏菲身上，并替她好被角，拉上帘子，走上了二楼。
他没有看到的是，当他拉上帘子的那一刻，苏菲脸上的皱纹犹如被点了换颜水，那八十多岁脸上的褶皱慢慢展平，灰白的小辫子也变长变粗，泛出棕色闪亮的光泽。一位十七岁少女的睡颜带着平稳而悠长的呼吸，一夜好眠。
那晚苏菲又作了一个梦，梦中的她回到了七岁的模样，棕色的头发还是像以前那样扎成一个辫子在脑后，佩深蓝蝴蝶结，穿浅蓝色套裙，灰色筒靴，站在那片常年大风的荒草地里。吹着辫子都要翘起来的，裙子下摆也四处飞扬，她站在那里，看向四面，远处有一个黑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于是她朝那边走过去，可是走着，走着，所有东西天旋地转，那个黑点与光的速度向她拉远，她朝它伸出手，大张着嘴，想将口中的声音爆发出来。
“呼啦”一下，她猛然坐起，看向四面，简易的小床，拉开窗帘，卡西法正趴在一根木柴上。
“哈尔回来了没有？”她问道。
“昨晚回来了，不过今天早上已经出去了。”卡西法将那根柴一下塞进嘴里。
她从床上爬起来，第一时间找了个发亮的勺子，借着反光照自己的脸，还是那满是皱纹，苍老至极的模样。身酸痛感依然残留，骨关节每活动一下都“嘎嘎”作响，使她不由轻声呼痛。
如今唯一还有一点欣慰的是自己还存留一些工作要做，不管什么烦心事只要全心全意的去干活就会消失起来。苏菲就是这样的人。将烦恼放在一旁，取出昨天还没有洗完的床单被罩，窗帘衬衫，放在水槽中，挽起袖子，做起了乐的清洁妇。
等所有的衣物都被清洗了一遍，又将弄脏的地板擦拭了一番后，苏菲让卡西法移动到荒野里阳光最充足的地方，于是卡西法在荒地里转悠了半天，终于来到一处平原草地上。
那处有平原是因为在星之湖的岸边，除了大片草地外，还有充足的阳光。苏菲和马鲁克将一筐衣物从城堡里搬出来，拉了绳子打算找个地方晾晒。卡西法将城堡停在湖边休息，所以苏菲决定将绳子绑在城堡的上方。
她太老了，爬不上去，马鲁克又太小，小胳膊小腿没有力气系紧绳子，正在为难的时候，在荒野里游荡的稻草人帮了他们的忙，他蹦的又高又远，总是轻易将绳子系在苏菲制定的地方，甚至自己还做起来晾衣绳，一动不动的任绳子上的衣服在阳光下微微飘荡。
等两条绳子上挂满了清洗干净的衣物时，苏菲又回到城堡做了梅子酱夹心面包当餐点，还烧了整整一壶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红茶。与马鲁克将方形餐桌搬出城堡，两人坐在湖边的凳子上。苏菲为马鲁克倒了一杯馥郁红茶，也给自己的杯子添得满满的。
“他好像很喜欢你，苏菲。”马鲁克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总是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跳了出来。”
“他只是单纯的喜欢晒衣服而已。”苏菲纠正道。
“那托他的服，衣服会干的很快的”马鲁克咬掉面包上的梅子果酱，转头看向那个矗立在城堡上方一心晒衣服的稻草人。“他是被诅咒的人类吗？”
“或许吧。”
“反正不是什么恶魔，因为卡西法都没有生气。”
苏菲正专注的看远处的湖泊，没有转头：“说不定他是死神哦。”湖面上乌云压的很低，从低矮的云层里有阳光射入，照耀湖面。马鲁克将盘子里的面包吃了个精光，想起留在自己房间里做了一半的移动魔咒，便跑了回去。
“苏菲要一起进来吗？”
“谢谢，我还想在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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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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