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架空][曹郭辽荀权逊策瑜] 九死一生

　　曹操从床上摔下来后不久，郭嘉就匆匆离开了洛阳。离开前他并未向曹操交代太多，只说如果洛阳情况有变定要谨慎行事。这句话由别人说出来就是废话，但从郭嘉这个似乎万事都不放在心上、对一切都成竹在胸的人嘴里说出来，就十分有效地让曹操在原本的低调之上又多长了个心眼。曹操依然不知道郭嘉去富春找什么人，要做什么，但是他信任郭嘉，他也相信郭嘉将来会告诉他一切。他愿意等着，他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急迫。

　　郭嘉走后过了几天，又到了曹氏这边每月交保护费的日子。这几月来他们都是直接把钱打到对方指定的账户里，但这次曹操却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个叫张绣的人打的，自称是张济的侄儿，大意是说上头决定以后与曹氏的联络就由他接替他叔叔来进行，久仰曹老板的威名，想借这机会见个面认识一下。

　　曹操思忖半晌，近来洛阳风平浪静一切如旧，被压制的仍然被压制着，而压制人的似乎也没有得寸进尺的意思。这个张绣虽出现得有些突然，这边却没有回绝他的道理。张济和曹操见过不止一次，但不频繁，最近也没什么消息，也许是被派去忙别的，因此吕布让这张绣过来打声招呼保持联系。曹操想了一阵，又把夏侯惇叫过来商量了几句，决定既然要见那索性见得大方一点，见面的地点就安排在曹氏总部。

　　到了见面这天，曹操在总部的会客室里见到了这个叫张绣的年轻人。会客室外有于禁曹仁，会客室里有典韦夏侯惇，十足的谨慎。张绣刚进来时被这阵仗搞得紧张不已，但双方寒暄了几句之后，他就开始拿眼睛不住地瞟向典韦和夏侯惇，似乎有话要讲，却又不愿有旁人在场。

　　曹操和夏侯惇对视了一眼，转眼看着张绣道：“在这里的都是我的心腹，你有什么话大可以直说。”

　　张绣咬了咬牙，仿佛在下很大的决心，然后，这个大男人竟然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颤着声说：“曹老板，请您救救我叔叔！”

　　这一幕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张绣站起身时，夏侯惇和典韦都同时向前跨了一步，尽管张绣接下来的动作让他们感到意外，但这跨出去的一步却没有立刻收回。曹操看着跪在面前的人，毫不动容，这种场面他见多了，比这更惨烈的他都见过。

　　“起来再说。”

　　张绣迟疑了一下，僵硬地站了起来，他看着曹操，那神色中有悲愤，也有恐惧，嘴唇直抖：“我叔叔被、被他们抓去了——”

　　“被谁？”

　　“吕布……”

　　“你叔叔不就是吕布的人马吗？何来被抓一说？”

　　“不是……”张绣顿了一顿，似乎在思索如何解释这个问题，“本来是的，但——”

　　曹操的目光没什么波澜却很尖锐，静静地注视着他。

　　“他们不是人，他们简直不是人——”但张绣好像被这外界的压力与内心的恐惧逼迫得快要崩溃了，突然就答非所问起来，“我叔叔对我有大恩，只要您肯救他，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曹操为难地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慢慢地道：“你什么都还没有说，就算我能答应你，你打算让我怎么去救你叔叔？”

　　张绣听他这样说，如同瞬间看到了曙光：“我知道他们的据点在哪里！还有外出活动的时间、人手的安排……”

　　“那你先告诉我，吕布的上司是谁？”

　　“董卓。”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张绣的声音明显地抖了一下。

　　“你见过他？”

　　“没有，他从不露面……但吕布身边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个人。吕布常去见他。”

　　“既然没有见过，你怎么知道你们不是被他骗了？”

　　“……”一阵沉默，张绣终于重新坐了下来，似乎这样有助于他更好地回忆，“……他确实存在，我们都知道他喜欢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吕布曾带了好几个女人去见他，……她们都没有回来。”

　　***

　　富春是个两山夹江，温润多雨的地方。古城小径，翠竹青瓦，俨然一幅尘世桃源景象。

　　郭嘉独自在一条小街上走着，街的两边有住户也有货铺，不时有人骑着车子来来往往，却没有汽车从这里经过。

　　他前方不远处，街边的一个店面在这江南的街景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店门上方挂着招牌，上面只有四个大字：凉州面馆。

　　这时并非饭点，这店铺又坐落在如此清静的小街上，店里自然就没有客人。郭嘉来到店门口，站在门外盯着里面，只一会儿，店里就走出个人来，中等年纪，个头挺高，眉发浓黑，笑吟吟地捏着一杆烟，向他问候：“喔！好久不见！”

　　“……”郭嘉盯着他，目光上移，仿佛在那招牌上划了一道，又落回他脸上，“凉州面馆？你还真是闲啊。”

　　“怎么会，”那人看着他，笑意更深了，“吃了没有？要不要来一碗，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回潮？”

　　郭嘉没有答话，抬脚就往店里面走：“孙坚回这儿养老，你也来凑热闹？别告诉我你是因为这里的姑娘好看所以才来的。”

　　“这里的姑娘确实很好看啊……”那人无辜地跟进，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来客的后脑勺，眉梢一挑，“怎么了，气色不太好呢？”

　　他这话不说则已，一说出来就如同点爆了火药桶，郭嘉刹住脚步转过身来，两人险些撞上：“贾文和！我找了你三个月！你竟然躲在这儿搓面条！要是再找下去我都要坐化了！真长本事了你！”

　　那人倒退一步，似乎有点被他吓到，随即正色：“我这叫大隐于市。”

　　郭嘉不再看他，怒气冲冲地走到一张桌旁坐下。

　　“……到底怎么了？”贾诩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语气一转，方才还漫布在脸上的嬉笑与戏谑顷刻就被收敛得一丝不剩，取而代之的是真真切切的关切之情，“大老远的跑来，就是为了嫌弃我太悠闲，嗯？”

　　郭嘉抬眼看向他，冷冷地说：“董卓到洛阳来了。”

　　“啊……”

　　贾诩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虽然已经极力掩饰，但落在熟悉的人眼里，哪怕一点蛛丝马迹也如纸上泼墨般一目了然。

　　“你又搞什么鬼？！”郭嘉的声音骤然提高，无疑又是一次濒临爆发，“我就知道是你！”

　　“误会，这真的是误会！”贾诩连连摆手以示安抚，但在对方的怒瞪之下也只好如实交代，“我只是跟他提过洛阳的风水不错来着……哪知道过了这么久他还惦记……”

　　“你——”郭嘉难得气结一次。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面的人连忙检讨，“为了表达我真诚的歉意，拉面、刀削面、浆水面、面片汤、搅团、粉皮面筋……什么都行，只要是我会做的，包您吃爽吃够！”

　　郭嘉瞪视他片刻，好像终于放弃了似的，整个人都缓和了下来：“……帮我找个女人，要漂亮的，越漂亮越好。”

　　“嗯，还有呢？”贾诩看着他问。

　　“我要吃面片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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