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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雪二
那年也是个大雪的天气,在边城郡里,有一家穷苦的樵夫,叫沈三郎。他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长年卧病在床,全家就靠三郎一人上山打材卖得的钱过日子。那天,三郎的母亲病情突然恶化,大夫瞧过后,说是要山上的雪貂的内脏做药引。可是这之前根本没有人用过这种药引,而且雪貂的价钱也根本不是沈家可以担负的起的,于是沈三郎决定冒险上山打猎。
可惜沈三郎选错了时间,他上山那日,风雪不知怎的突然就变得十分狂暴,三郎差点就死在了风雪中。最终他还是没死——他看到了一个府邸,灯火通明。那看门的小童见有人影,就过去瞧了瞧,就了回去。
那是个怎样的地方啊!一进大厅,就可以感到一身凉爽——没错,是凉爽。不是寒冷,不会暖和,却是十分的凉爽。那儿的装潢更是富丽堂皇,连丫头小厮的穿著都是珍贵的貂毛大衣。沈三郎当时就觉得有救了。
被灌了一些热汤后,沈三郎问了一旁的小厮。
“请问一下这位小哥……这些貂皮大衣,可是市面上买的?”
那小厮一脸的不可置信的看着三郎,答:“公子说笑吧,你看我们这衣服的做工,哪是山下那群俗人可以做得来的,自然是自己做的。”
沈三郎当时就充满了希望。自己做的大衣,就需要捕捉雪貂,那就一定会有剩下的肝脏,他娘有救了!
“那再问这位小哥,你们可有雪貂的肝脏?”
“公子问这做什么?”那小厮问道。
“不瞒小哥,我本是为了母亲的病症,需要雪貂的肝脏做药引,才冒险上山……”
“这我可不能做主,”那小厮向三郎行了个礼,说,“我得请教我家小姐才行,公子稍后。”说话间便退了出去。
很快就有人前来说小姐有请,接着便是一大堆的丫鬟小厮伺候沈三郎梳洗。将他打扮得干干净净,穿上了绫罗绸缎,这才让他见小姐。
小姐正坐在客厅,沈三郎一见便傻了眼——那小姐生的极美。明目皓齿,绸似的长发,雪似的皮肤,身旁更是有隐隐约约的香气。沈三郎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做。
直到一旁的小厮偷笑着掐了三郎一把,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向前一拜,说。
“谢小姐救命之恩,请小姐再就我娘一命!”
“你这樵夫好不识趣!”那小姐一旁的丫头开口道,“我们救你一命已是大恩,你怎么还这么多话?”
“这位、这位姐姐,我、我家娘亲确实病急,就就救救我吧!”
“蠢材!你该求我家小姐才是,求我何用?!”
三郎这才反应过来,向着那位一直在一旁轻笑的小姐道:“求小姐救我娘亲一命!”
“公子请起。”那小姐开口,声音也是无比的好听,“公子一片孝心,雪儿自然会同意。”
原来小姐叫雪儿……三郎想。
“只是现在我这实在是没有雪貂的肝脏,要不我随你下山,帮公子的娘亲看看可好?雪儿略懂医术,再者,我这也还有其它好药材,想来是可以换的。”
“多谢雪儿小、小姐!”
“唷,小姐,你看那樵夫都脸红结巴起来了,嘿嘿。”
三郎经不起丫头取笑,低下了头,可有受不了诱惑,时常抬头偷看雪儿那张漂亮的脸——一次不小心的对视,雪儿还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那样子娇羞无比,更是让人心动。
那时的三郎没有想过,寻常人家,怎么可能会在大雪山上建个这样大的府邸,又怎么会让一个姑娘家,独自和这么一大众仆人一同居住呢?
结果,三郎在雪儿以及大部队到达沈家时,沈夫人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雪儿为老夫人把脉后,命人拿了药材,为老夫人救治后,三天,沈夫人便能够下床了。
就像所有故事那样,到后来,雪儿许身与沈三郎,在雪儿的帮助下,沈家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好,很早便不再需要三郎打柴卖钱了,也建起了府邸,在边城郡也算是富甲一方。
说起那个雪儿小姐,除了美貌,还有一身异香,喜好冰凉,怎么看也不像凡人。三郎自然是怀疑过,但是看在夫妻情分与救命之恩,并未提起——但是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问了。
“夫人……我一直想知道……”那日起身后,三郎问正在为他更衣的雪儿,“你们世家,就是住在那大山上?”
“夫君何出此言?因为害怕我是什么精怪?”说罢,那雪儿还笑了笑。
“这个……”三郎面带窘色,心里所想竟然就这么被说出来了。
“夫君不用紧张。我知道夫君是迟早都要问的,”雪儿笑着回答,说话间顿了顿,“我确实不是人类呢。”
“呃!”
见沈三郎吓成那样,雪儿又道:“我是那山上的山神,见你在山上打柴好几年了,念你一片孝心,才下嫁与你,夫君不要雪儿了?”
说罢摆出一脸哀愁。
“哪里哪里,我怎会嫌弃仙人娘子,”三郎马上哄到,“是我多心,是我多心。”
二人这么一谈,三郎心中再无间隙,仙人做娘子,多有面子。夫妻间和和睦睦,年底便有了个孩子。是个姑娘,长相随她母亲,也是个可人儿,天生异香,取名沈萱芗。
事情就坏在萱芗八岁,也就是前几年。
沈三郎的母亲,沈夫人,不知为何又再次犯病,偏偏这时雪儿不在——她带萱芗上山去了,这是每年都要做的。
三郎做了几年的员外郎,体力大不如前,不再有能力上山,胆量也小下来,只能请大夫。
大夫看过后,竟然说到:“老夫人恐怕是时候到了,要想活下去,是怕要找到那大雪山里的雪果才有救。”
“雪果?这个,大夫,我可是从未听过啊!”
“这可是神物,如非神仙,否则是没有可能得到的。……你还是准备后事吧。”
三郎一听,差点没昏过去,可是他又想起雪儿这个山神来,便焦急等待着雪儿归来。
雪儿回是回来了,可是听完后脸色却是一变,怎么都不同意。
“雪果根本不能救命,而且……”凡人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那大夫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雪儿道,“老夫人是真的天命到了,这种事不可强求的。”
“你倒是给还是不给!”三郎有些急了,厉声问道。
“夫君——!这是真的不能给,雪果真的不能救命的!”
“你!”三郎气上心头,一甩袖子,去酒馆了。
很巧的是,他又碰到了那个大夫。
“沈老爷,怎么出来买醉啊?哦……”那大夫小声问道,“因为老夫人吗?”
“去你的!”三郎喝道,“我夫人,那是山神!居然不给我!你说,我要怎么办?”
“山神啊……”那大夫见三郎有些醉了,道,“不如,用些迷药如何?”
“迷药?”
大夫拿出了一包药粉,道:“这可是好东西,就没有迷不倒的人,神仙也是一样的,这下还不怕不听话吗?”
三郎也是醉了,加上老母亲的病情也是着急,竟然也不怀疑这药粉哪里来的,就很是高兴的收起来就往家里跑。
雪儿见三郎回房,急忙迎上去,却被三郎一把拉住。
“夫人,啊,我呢,今天是有些急了,这里,给你陪个不是。”三郎做了个辑,道,“拿点酒来,我和夫人,共饮!”
一旁的丫头自然是应声下去,雪儿将三郎扶到床上坐着,还在怪他喝酒太多。
那丫头拿来酒后,三郎刚拿起酒杯又放下,对雪儿道:“我已经许久尝到夫人的手艺,夫人下厨做几道小菜如何?”
“看夫君说的,”雪儿娇叱道,“夫君想吃雪儿自然会去做。”
接着便离席而去。
等雪儿回来时,那沈三郎已经把东西洒到了酒里。接着便是劝酒,雪儿也是毫无防备,就这么喝了下去,结果,才一杯,便出事了。
“夫、夫君在酒里,放了什么!”雪儿只觉得身子滚烫,好似要烧起来。全身都要化了。
“把雪果交出来!”
“你还想着雪果……呃!你……三郎……雪果不能给凡人食用……”
“你!”三郎见药效不够,又拿起酒就对雪儿灌下去,“交是不交,交是不交!”
“呃——!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可知道……你下的……那是毒火……你竟然想杀了我……!”雪儿瘫在地上,悲哀的看着这个疯狂的丈夫。
“我……今日……下誓……我就是魂飞魄散……定不原谅……沈三郎!”雪儿突然大笑三声,对天喊道,接着便凄凉的一笑,竟然变化为一棵晶莹剔透的树木,约莫一人高,枝头无叶无花,只有三颗晶莹剔透的果实。
三郎大喜,摘了果实便往沈夫人房间走去,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只见那树里涌出黑色的火焰,瞬间将树烧的干干净净,连灰也没留下。
故事说到这里,越娘就不再接下去了。游宵与干将也未再追问。
“那么……二位还要上山去吗?”
“不去了。”才怪!游宵对着越娘露出可爱的笑脸,道,“那,越娘,沈府又在哪呢?”
“沈府?就在山脚……你们不会想过去吧?”
“那是自然,这个故事就像传说一样,不去看看主角怎么可以!”
“唉……”听了游宵的回答,越娘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是到一旁做活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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