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天鹅

　　罗纳德对艾拉提了一个要求，他说他近期要参加一个酒会，希望艾拉能当他的女伴。

　　艾拉囧着脸，不可置信的说：“我？你在开玩笑？你有一大把女朋友，难道找不出女伴？”

　　罗纳德眯着眼睛，玩味的笑了，那笑容带着股玩世不恭，就像在说，你刚才问了个蠢问题，我请你的意图不是明摆着吗？还需要说的更清楚吗？

　　艾拉也明白了，可她更囧了，甚至有点恶心，这个男人想泡她。

　　艾拉的内在已经是几十岁的女人，不是洁癖纯洁的小姑娘，所以并不介意交往的男性之前有过几个女人，可是也不至于饥不择食的跟一个花心大萝卜交往啊。

　　也许是艾拉嫌恶的表情太过明显，罗纳德皱起了眉头，轻轻的叹息道：“原来您这么讨厌我啊，连一块出去吃个饭都让您这样难以忍受吗？”

　　这个男人实在是长得太帅了，当他露出难过的表情时，那种难以言说的忧郁和低沉让艾拉的心一颤一颤的，简直都要忘了他本人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了。

　　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艾拉说：“只是出去吃个饭而已，当然没有问题。不过您要是怀有什么其他企图，我就得奉劝您一句了，别浪费时间和金钱在我身上，那是白瞎。”

　　帅哥脸上的忧郁和低沉瞬间就木有了，简直是神变脸，他笑嘻嘻的牵起艾拉的手，轻轻吻了一下：“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而且绝不白瞎。”

　　艾拉目瞪口呆的望着他，最后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就快点把堕胎的地方告诉我。”

　　“乐意为您效劳。”罗纳德笑着说。

　　罗纳德提供的堕胎诊所十分隐蔽，兜兜转转，几经辗转才得以进入。

　　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依然十分落后，堕胎很容易死人，而且信仰天主教国家认为堕胎是杀人罪，国家法律也依旧认定堕胎违法，所以医院不敢明目张胆的给人堕胎，只有黑暗的小诊所才干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但是这种违法小诊所会被查封，卫生条件也很糟糕。所以女人如果怀上了不能见人的孩子，只能躲到没人认识的山沟里，偷偷生下孩子丢给陌生人。

　　莉卡这种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未婚先孕，没有母亲，父亲又不慈爱，除了堕胎，简直没有第二条路了。

　　那天，艾拉陪莉卡来到了‘黑诊所’。

　　两个人都包着围巾，戴着墨镜，偷偷摸摸，一脸鬼祟。

　　莉卡吓得浑身哆嗦，艾拉甚至能听到她牙齿打颤的声音。

　　“怎……怎么办？我突然好害怕……”莉卡说。

　　你都自己泡冷水浴堕胎了，现在还怕什么？其实艾拉更加紧张，她是陪莉卡堕胎的，可是万一莉卡出了什么问题，她怎么跟莉卡的家人交代呢？这真是左右为难的问题，在艾拉看来，成熟的办法就是通知莉卡的父亲，让他帮忙解决。但是听莉卡的口吻，她宁可死也不要告诉自己的父亲。

　　诊所虽然是‘黑诊所’，不过在艾拉看来，这里的卫生条件还挺不错的，没想到罗纳德介绍的地方还挺靠谱。

　　接待她们的医生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他很胖，头顶秃了，带着金框眼镜，看上去不太好相处。

　　他似乎很不乐意接待艾拉她们，说话的口气都冷冷冰冰的。

　　“是谁要堕胎？”他问。

　　莉卡说：“是……是我。”

　　医生皱着眉说：“跟我来吧。”

　　莉卡跟医生去做手术的时候，艾拉一个人等在医生的办公室，因为无聊，她就在屋子里转了转，结果发现医生的办公桌上摆着几份医疗报告，都是有关枪伤和刀伤什么的，艾拉愣愣的想，这家‘黑诊所’的医生碉堡啊，罗纳德那个流氓居然认识这么厉害的人。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带着口罩的医生走出来，对艾拉说：“已经好了，你去看看她吧，等打完这两瓶药，你们就能走了。”

　　“不……不需要留院观察观察吗？”艾拉问。

　　医生不耐烦的看了艾拉一眼说：“我这里可不是医院，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送进来。”

　　好凶哦，艾拉心想，然后赔小心的对医生笑了笑，蹑手蹑脚的去看莉卡了。

　　莉卡穿着白色的病号服，躺在雪白的床单上，脸色也雪白雪白，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

　　她在打吊瓶，点滴顺着管子注入她青白的血管里，看着有点瘆人。

　　“莉卡……”艾拉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莉卡的额头。

　　莉卡直愣愣的眼睛突然涌出了泪水，她侧过脸，埋首在艾拉的掌心里，然后低低的呜咽起来。

　　艾拉不会询问类似‘你疼吗’这样的蠢问题，‘疼吗？’谁疼谁知道。

　　“医生说打完这些药就可以回去了。”艾拉说。

　　莉卡点了点头，却始终一语不发。

　　这天，离开诊所的时候，莉卡回头望了望那黑漆漆的楼梯口，她说了一句让艾拉难忘的话，在很多年以后，艾拉回想起这句话，都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艾拉，我好像把很重要的东西留在了那里，我是不是做错了？”她失魂落魄的说。

　　“忘了吧莉卡，你以后会有幸福的家庭和很多孩子，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是一场噩梦。”

　　莉卡却摇了摇头，然后苍白的脸上陡然涌出了一股扭曲的恨意，她低声喃喃道：“该死的，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代价这种事情很难定义，莉卡想要谁付出代价，我们不得而知，但艾拉要付的代价却是很明显的。

　　这天，罗纳德早早找上门来，他穿的异常正式，本来就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帅哥，一身黑色西装下更显得仪表不凡。

　　艾拉被帅哥煞到的同时，也感到十分窘迫。因为与衣冠楚楚的男方相比，自己居然只穿了条洗旧的裙子。

　　艾拉拽了拽身上的衣服，纠结的说：“原来是去这么正式的场合啊，我还以为……糟糕，我现在去买条新裙子你看来得及吗，不过……”人家不想花钱破费的说。

　　“您还以为什么？”罗纳德眯着眼睛问。

　　“我还以为是去小酒馆吃饭呢。”艾拉直截了当的说：“话说是要去很高级的地方吗？你有足够的钱付账吗？可别到时候付不出钱拿我抵账。”

　　不是艾拉削男人面子，实在是他们两个住破旅馆的穷苦劳动人民，根本没有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罗纳德似乎非常无语，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有没有说过，西科特小姐的直白简直让人应接不暇。放心吧，绝不会拿您抵账的。”

　　然后他扫了扫艾拉的裙子说：“您等我一下。”

　　不一会儿，他捧着一条裙子出现在了艾拉面前。

　　“穿这个吧。”他说。

　　艾拉看到裙子的瞬间就两眼放光了，那是一条漂亮的丝质连衣裙，黑色质地，配着深蓝色的缎带腰带，十分漂亮。

　　罗纳德笑了笑，又从外衣口袋拿出了一条镶着红宝石的金色质地的项链：“这是条假项链，今晚你就带着吧。”

　　“这……这合适吗？”艾拉扭捏了一下，但没等罗纳德回答，她已经双手接过了裙子和项链。

　　作为一个内心已经是婶级别的女人，脸皮这种东西已经随着内心逝去的青春也化成了灰烬。她甚至没有询问这条裙子的来历，不过不用问也知道，这裙子一定是他过去的女朋友的，这么高级的货色，他这种住下等旅馆的男人可买不起。

　　穿一穿有神马关系，穿过就还给他嘛。

　　不是艾拉太虚荣，女人都虚荣的嘛，这是作为一个女人而言，十分可爱的小天性。

　　更重要的是，艾拉穿越的这些年实在是过的凄凄惨惨戚戚，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干活累得像条狗就不提了。好几年的时间里，她穿的都是菲欧娜那女人留下的旧衣服，几乎没有花钱给自己买过衣服，即使买了也是最便宜的地摊货，这种高档连衣裙只有眼馋的份，连摸一下都没有，真是苦逼啊。

　　等回到房间试了试，艾拉简直要泪流满面了有木有，真合适啊，简直像量身做的。真是太美了，心里美啊，都要美哭了。可美过之后又有点憋屈，这过的什么日子啊，穿条漂亮裙子都能感动哭了，还只能穿一会会儿。

　　艾拉收拾完毕走出房间，罗纳德登时做了个‘哇’的表情，他温柔的注视着艾拉，低下头向她弓起手臂，艾拉笑眯眯的挽上对方的胳膊。

　　艾拉挽着一位年轻英俊的帅小伙，身上穿着漂亮的丝绸连衣裙，带着美美的假首饰，虚荣心一时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管身边这流氓究竟打了什么主意，能满足咱此刻的幸福心情，小伙子你就是个大好银。难怪你能泡那么多女人，这水准就是不一般啊，男人跟男人是不一样的，虽然只是些小事情，可有的男人懂女人，有的不懂，这就是区别。

　　如果说最初是对方的穿着让艾拉吃了一惊，等到达他们今天吃饭的场所后，艾拉简直目瞪口呆了，她甚至又不确定的询问了对方一句：“你确定真的能付出饭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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