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销售穿成炮灰庶女

　　却说老太太这里，四小姐陶舞也婉转的对老太太表达了对桃花的关心和对初七鹊桥会的适度期待，一句都没提夫人，却处处句句直点夫人。

　　老太太初初只慈蔼的笑着听听，后来则有些不满，四丫头到底是庶出，上不得台面，道行也浅了些，虽也懂得指桑骂槐，借刀杀人的手段却还嫩了些。想用自己这把刀，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老太太漫不经心的回应着，毕竟在她看来这不是什么大事。

　　对老太太来说，不论是哪位小姐，都是她的孙辈，虽说老太太对桃花的存在可有可无，但在不用自己出力的情况下，还多个拿的出手的孙女，对老太太以后为陶府的打算是没什么坏处的。

　　而陶舞这丫头所说从小养在老太太膝下，老太太对她也就跟个宠物是的，高兴了就摸摸抱抱，不高兴了也可以一脚踢开。您说养个什么都养出感情了？呵呵，伺候四小姐哪用得着老太太亲自动手，自有丫鬟婆子，再不济还有柳姨娘。

　　只这四小姐还自己以为自己在陶府是个多金贵的娇人了。

　　陶舞见老太太就是不吐口，有些着急，想着平时祖母总是宠着自己的，便忽地觉得委屈起来，不再缠着老太太，只立在一边开始默默掉泪。

　　老太太见状脸色一沉，这丫头现在是在给自己脸色看了？！四小姐旁边的王婆子忙扯扯陶舞的衣袖，陶舞回神，老太太已挥手让她下去，陶舞不敢再耍性子，退出老太太房间。

　　下午风掠过夏日午后懒懒的叶子,院中一抹摇摆的绿色

　　“祖母。”

　　陶舞怯怯的呼喊声传到老太太耳边，似乎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老太太抬眼细细瞅去，只见陶舞身着玉白色左衽斜襟上襦，领口绣着一枝娇艳的鹅黄腊梅，下身是天青色齐腰长绫裙，浅紫色的腰带更显得腰身纤细，盈盈不足一握，四丫头素来喜欢红紫等鲜艳色彩，牡丹缠枝的花纹，而且也十分配那些衣饰，显得格外妩媚艳丽，倒是第一次穿戴得如此素淡，倒显得身材单薄，纤弱文秀，惹人生怜。

　　白玉般的脸上未施脂粉，浅浅的眉，雪白的贝齿轻轻咬着下唇，乌黑的眼眸飞快地看了眼老太太，又垂了下去，站在那进退维谷，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一向骄傲自持，性子又冲，到是第一次显得如此瑟缩，看来是有些被吓到了。

　　老太太收回了目光，没有说话。

　　陶舞眼眸中闪过一抹晦暗焦虑，咬咬唇，脚步轻浅地走到老太太跟前，什么话都没说，便对着老太太跪了下来，低垂着头不说话。

　　如果是在平日，老太太早就叫她起来，这次却没有，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径自端着杯茶。

　　“孙女知错了。”陶舞轻声道，带着微微的哽咽，仰起头来，明艳的杏眸中已经噙了一层浅浅的水雾，氤氲雾浓，“孙女错了，孙女不该生出那些的心思，明知道您自有定断。”说着，两行清泪从眼中滑落，其意甚哀，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在陶府这么多年，对于府内人的性格，陶舞自认还是相当了解的。

　　在一定的限度内，祖母可以容忍她做错事，但是，绝对不能容忍她对她的不敬。

　　很多时候，感觉却比证据更准确，祖母身性多疑，已经在心里怀疑她了。这个时候，如果她还硬撑着不认，只会让祖母对她越发的失望，让她在祖母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时间久了，她就再也不可能是祖母宠着的四小姐。

　　老太太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低下头，继续喝茶。

　　然而，这一顿却给了陶舞希望，知道自己这步棋是走对了。

　　想到这里，心中更定了定，祖母明明有生气了，却没有当场发作她，显然是顾忌她的颜面，说明她虽然做错了事情，但祖母对她还是看重爱护的，之所以冷淡以对，就是在等她来自己认错。幸好她即时认错了，不然祖母怕是会真的对她失望，那就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祖母，孙女真的知道错了，孙女不该明知故犯，仗着您的疼宠，还抱着一丝侥幸想要蒙蔽祖母。”陶舞更是说得声泪俱下，“这件事孙女真的是被油脂蒙了心，才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来。上午离开后，女儿如同被冰水浇身，彻底冷静清醒过来。反思这件事，终于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所以特来向祖母认错。”

　　听她其意甚诚，老太太叹了口气，招手让她近身来。

　　见状，陶舞更是哀哀怯怯地看着他，哽咽着喊道：“祖母，孙女知道做错了，你要骂孙女，打孙女，责罚孙女儿，怎样都好，不要不理孙女儿。孙女儿到底还小，不懂事，许多方面都要祖母多教我……”

　　听她这样说，老太太心头一软，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舞儿，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行事有度，知晓分寸，怎么这次就这么糊涂呢？”说着，忍不住恼怒地瞪了她一眼。

　　而这一眼，却让陶舞的心彻底放下，知道祖母肯这样跟她说话，肯对她表现恼怒，那这件事还有回缓的余地，担忧，惊惧，不安……种种情绪都涌上心头，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拉着老太太的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祖母，孙女儿还以为……。还以为祖母再也不会理会孙女儿了……。”

　　这话却是真情实意，如果老太太就此冷落她，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前程着实堪忧。

　　老太太看着这样的大女儿，心头固然有恼怒，也有着一丝欣慰。

　　舞儿个性鲁莽率直，想得浅，看得短，不吃些苦头就记不住乖。

　　现在，她能知道自己错了就好，还不算太迟。

　　看着孙女儿娇嫩的面孔，老太太心头暗叹，毕竟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总难免会有犯错的时候，她做祖母的更该好好教导才是。拉着她的手，在旁边坐下，语重心长地道：“舞儿，你一向是我最疼的孙女儿，我一直对你抱有很高的期望，老实说，你这次太让我失望了。告诉我，舞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以前，她对陶舞太过放任，以后要多加注意，多了解她的想法才好。

　　陶舞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道：“是孙女儿的错，是孙女儿起了糊涂心思，孙女儿想着，以父亲的才华，早该晋升，却屡屡被人阻挠，现在又无实权，连带着陶府的身份也跟着变化。孙女儿想，如果孙女儿能够借鹊桥会攀上一户好亲事，就没人再敢跟父亲使绊子，咱们陶府也能让人高看一筹。再者，祖母对孙女儿好，孙女儿心里知道，但孙女儿毕竟是庶女，总难免被人诟病，所以就想着……。”

　　她十分聪明，知道单说为了陶府太过虚无缥缈，祖母心中会生疑心，因此又拉上了自己的身份。

　　但这庶女的身份的确是她心中的隐痛，如今在祖母跟前说起，神色难免有些变化，唇色咬得发白，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滴滴泪珠，甚是哀羞，看起来倒是情真意切，看不出丝毫的伪饰痕迹。

　　原来如此。

　　老太太从年轻寡妇，到陶府老太太，人情世故、冷落嘲讽早已见惯，对陶府兴衰，更是看重。

　　难得四丫头明白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道理。

　　何况华儿一个女孩子，才十四岁，虚荣些也难免，舞儿想借机打入入官太太的交际圈的人，，却也不能说错.

　　这样一想，老太太顿时释然，对陶舞到是真高看了一眼。

　　“舞儿，你是唯一养在我身边的孙女，从小到大金娇玉贵地养着，难免心高气傲了些。可是，攀高踩低，世情如此，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世顺遂，总会有些起起落落，事情冷暖难定，三丫头虽出身差些，也是陶府的孙女。按理说你是女孩子，不必知道这些事情，可是祖母对你期望很高，我希望你以后能够经受得起风浪，宠辱不惊，明白吗？以后万不可再起这种糊涂心思了！”

　　陶舞乖巧地应道：“孙女儿知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嗯，舞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祖母相信，你能够想明白这些。”老太太放缓了声音，柔声道，“我知道，鹊桥会的事情你很想去，可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些真正的世家子弟怎会参加这种看起来热闹的集会。出尽风头？可那只是表面，内里有多少算计，是你无法想象的。你的手段还应付不来那些诡谲莫测的算计，祖母自会为你安排一门好亲事，那才是真正的福分。至于陶府，希望你记得今天的话，明白吗？”

　　陶舞脸微微一红，似乎是因为听到婚事而羞涩娇赧，慢慢地垂下了头。

　　见她这样，老太太反而笑了，摸了摸她的头，道：“好了，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以后万不可行差踏错。”想了想又道，“如果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告诉祖母，我虽然已经老了，可我的孙女儿，也不是谁都能欺辱的，以后再起这种歪心思，我可就不饶你了！”

　　“是，多谢祖母的谅解和开导。”陶舞福身道，“孙女儿这次实在错得厉害，愿意自请罚禁足，抄写女戒百篇，好给自己一个教训，谨记这次的事情，和祖母的教诲，还请祖母允许。”

　　“知道你是乖巧的孩子，能明白自己错了，以后就不会再犯，这些就不必了。”老太太不在意地挥挥手。

　　陶舞坚持道：“祖母，孙女儿以前就是被祖母太过娇宠，才会不知天高地厚，行事鲁莽。您以后万不能再这样娇惯孙女。孙女毕竟年纪小，不明事理，许多地方都需要祖母严加教导。不如就从这次的事情开始，让孙女儿记个教训！”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就依你所言吧！”老太太点点头，道，“看你的模样，回去好好休息，免得落了毛病，以后嫁人可要吃亏。快去吧！”

　　陶舞应声离去，才刚走到门口，却又被老太太叫住。

　　“舞儿，你大姐姐行事稳重有度，你不妨多向她学学，姐妹多亲近亲近，也是好事。”

　　陶舞神色从容，福身道：“是，孙女儿谨记祖母的教诲。”

　　出了老太太房，慢慢走在草木葱茏的庭院中，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绿华蔓长，苍翠凝碧，放眼望去，一片深深浅浅的绿，夹杂着各色花朵，繁花如锦。陶舞慢慢地抬起头，仰望着湛蓝湛蓝的苍穹，朵朵白云漂浮在其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大地苍生。

　　陶舞微微地松了口气，随即眼眸又微微地眯起，眸光闪烁。

　　这次她实在太过鲁莽冲动，以至于惹出这样的乱子，闹得几乎不可收拾，还在祖母跟前露了端倪，差点前功尽弃。

　　好在，现在总算把这关过去了！

　　祖母肯开导她，她又自罚禁足，抄写女戒，这件事总算是揭了过去。只是，从今往后，她在祖母心目中不会再是从前完美无瑕的天真，她虽然认了错，祖母也原宥了她，但这究竟是一根刺，但是，总比祖母对她彻底失望，不再理会来得好。

　　这根刺拔不掉，只能任它留在祖母心中，靠她日后的表现，和时光的流逝将刺慢慢软化，直至消失。

　　那需要很长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内，她最好不要有任何异动。

　　这次祖母之所以能够这样简单地原谅她，是因为她从前的天真形象还留在祖母心中，祖母认为她只是一时的义愤，纠正过来也就是了。但如果再有第二次，被祖母抓到把柄，就没有这么容易过关了。甚至，祖母会对她彻底失望，再也不理会她这个孙女儿，到时候，就是她的地狱！

　　前十四年，她过得实在太顺遂了，这些时日，她绝对是被油脂糊了心，居然跟桃花斗，撕破脸，斗得你死我活，实在太不明智了。桃花是没娘的孩子，是无根的浮萍，这样的人，和她计较什么？

　　她们之间，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甚至是能够互助互帮的。她陶舞所要的，是站在富贵的巅峰，成为人上人，让所有看不起她的人都跪在她的脚下！而桃花，就算斗赢了她又如何？就算让她得夫人的心又如何？她们走的路，根本就不一样，桃花只是一个庶女，嫁人生子，这是她一生的轨迹，除了姐妹的血缘相系外，她们以后的道路不会有任何交集。

　　她真是傻了，跟这样一个完全和她前程无关的人斗得你死我活。

　　甚至，若桃花有运气能给高门做侧室或填房，那也是她的机遇，有了姐妹这层血缘，她更有机会真地踏入世家的圈子，离她的目标更近三分。

　　其实，她们不应该争斗，她们应该联起手来，共同努力才是。

　　是的，这才是她应该对待桃花的态度。

　　陶舞慢慢地闭上眼睛，浑身都沐浴在明亮而微热的阳光下，这次，她需要些时日好好冷静冷静，清醒清醒，认真地思索，看清楚如今的形势，想好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不要再犯从前的错误。

　　等她这次禁足出来，她会成为光华耀眼，誉满京城的陶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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