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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舞会后遗症
第13章舞会后遗症
早上，卡尔黑云压城地坐在淡黄的藤条餐桌旁，一言不发。他的手指跳舞一样敲打着，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
两杯鲜亮的橙汁格外刺眼。盛开在水晶盘里的鲜花也鲜艳地让人头晕。从窗外倾斜着射进来的阳光只照射到卡尔胸口以下，他阴沉的面孔完全隐没在阴影里，黑眼圈几乎赶得上眉毛了。淡青色的下巴，明显没刮好胡子。
露丝低着头，心不在焉地看着食物。
“你昨没来找我。”卡尔沉默了一会儿，待女仆走后，终于开口。
未婚妻喝着咖啡，平淡地笑着说：“我太累了。”
“是的，在三等舱当下等人太累了……”他很了解地晃晃脑袋，发丝在空中勾勒出不祥的阴影。
“原来你叫那奴才跟踪我！”露丝的睫毛扑闪着，有点生气了。她挺直后背，准备发动反击。
“以后不可以这样。”卡尔说，一丝很明显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我不是工厂里任你使唤的工头，”年轻女郎任性地、倔强地反驳，“我是你的未婚妻。”
他偏了偏头，一侧的嘴角向反方向拉伸：“未婚妻？你还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卡尔猛地站起来，一甩手掀翻了咖啡桌，凶恶地扑到露丝面前，“我们已有夫妻之实，你要像妻子忠于丈夫一样忠于我！”
露丝被卡尔死死抓住，手臂很疼……她是真的被吓住了，卡尔从未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哪怕她最任性最无理取闹的时候。看来卡尔今天是真的动气了，尽管露丝对他发怒的缘由还不大明白。卡尔乌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黑洞一样吓人，他细长的眉毛在眉头处打了个死结，怒火像锯子一样，锯割着露丝的神经。
看到未婚妻颤抖着没有反抗，卡尔继续施加压力：“我不会让你放肆，你要是再敢勾引三等舱的老鼠……休想耍我！”顿了顿，他用力捏住露丝的下巴，“这样会不会还不够清楚？”卡尔说完又重重地晃了晃露丝，女郎的臂膀在他的手中像玩具般地震荡着。
“不，不会了。”她棕绿色的大眼睛里满含泪水，颤抖着连连摇头。
“很好，失陪。”卡尔抬腕看着怀表，大步流星地离开。
他像一头困兽，在卧室里踱来踱去。
掀翻了桌子，吓坏了露丝，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依旧没有被浇灭，反而愈燃愈旺。
高温达到一定程度，浇水只会助长火势。
他仿佛被一座阿尔卑斯山压着，必须做点什么，必须给那臭小子一顿教训，让他明白……不然自己会发疯，会爆炸。卡尔停下狂躁的脚步，对拉夫恰吩咐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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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正与同舱的瑞典朋友聊天，门敲了三下。
“拉夫恰？！”杰克惊讶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稀客。
拉夫恰鞠了一躬，动作精确到0.1英寸。这位与三等舱格格不入的贵族的执事礼貌地说：“借一步说话好吗，唐森先生？”
听到伙伴被称为“唐森先生”，三个人哄堂大笑。
拉夫恰表情木然而动作标准地替杰克开了门。
“终于把瘟神送走了。”法布里兹奥舒了口气。
“可怜的杰克。”另一个操着瑞典口音的男人同情地说。
杰克不喜欢这位似乎生下来就患了面瘫的魁梧汉子，不过他还是保持礼貌地问：“有何贵干？”
拉夫恰掏出一张20美元的钞票：“霍克利先生让我再次转达他的谢意。”
“这是侮辱！”他恼怒地把钱推回去。
颈间痛了一下，杰克软到在地，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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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灿烂的光线，即使闭着眼，眼前还是晶亮一片，是个写生的好天气。杰克想伸个懒腰，却发现双手被绑在了一起。这个认知让他迅速清醒过来。
身子下面是光滑坚硬的木地板，自己被铐在一条黄铜床腿上，背靠床柱坐着。
又被手铐铐住了，看来我跟这环状的金属物件挺有缘分的。
绑架吗？他扫描四周，不像。谁会费力不讨好绑架一个一无所有的穷画家？没人替他付赎金的。
正胡思乱想着，门口传来熟悉的皮鞋扣在地板上的声音。
因为杰克坐在地上，当卡尔披着一身朝阳出现在视野里时，显得格外高大。
杰克被门外流泻进来的日光晃得睁不开眼，他认出是卡尔，放下心来，笑道：“嗨，卡尔！你在搞什么？快放开我！”
“放开你？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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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等舱里。
“杰克怎么还不回来？他那个漂流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大概又去参加头等舱的宴会了吧。这小子可交了好运啦！”
“现在似乎不是宴会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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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你到底要干什么？”杰克意识到事态不对。
卡尔面容平静，但他的眉心有一道深深的竖纹。
“我倒要问你，你打算干什么？”他的嘴唇抿成冷酷刻薄的形状。
“你说昨天吗？我以为，你受不了我们的劣质烟草和劣质红酒的味道而晕过去了，我把你送回你的舱房，有错吗？”杰克无辜地说，“你可真重。”
卡尔一惊，然后，更大的怒意排山倒海地袭来。
他一步步，慢慢走到他身边。
抬起脚，对准杰克的胸口，踹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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