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裁]剧中人/Cassandra in a Puppet Play

　　第十三章　【宛如春光】

　　检察院的落地窗毫无保留地接纳了屋外明丽的阳光，若奈感到整间屋子都有一股草长莺飞的暖意蔓延开来。若奈在这一片暖融融之中又闻到他身上那股独有的好闻味道，混合着四月初清冽的空气扑进她的鼻腔，在她的肺中打了一个婉转的圈，向外扩散着直至充满她的整个身体。她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他用的洗衣水的味道还是她早已习惯了的他那满溢的荷尔蒙，不过不管怎样这种味道让她感到莫名的舒心。
　　每一段回忆都有一股味道，而当熟悉或者相似的味道出现时，人们总会回想起那一段经历。就如同若奈此刻的脑海里，回荡着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日。
　　——真是久远的故事了呢。
　　“你终于回来了，笨蛋若奈。”牙琉响也又抱紧了她一点，“我很想你。”
　　“臭小子你怎么叫我呢。”过了一会儿以后她拉开他，开始静静打量着面前这个许久没有见面的人。
　　当初略显纤细的男孩子现在则是壮实高大，希腊人一般的脸庞让他就像是一尊会动的雕像，唯一不同的是他那充满活力的小麦色肌肤。七年的岁月让一个莽撞的毛头小子变得成熟许多，就连他脸上的笑容也不如当初那样灿烂，而是变成如同此时照进屋子里面的午后的阳光一样温和——越来越像他的哥哥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若奈的目光刚好落在他的头发上，接着她努起了嘴。
　　“怎么啦，我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想找一把剪刀。”若奈轻轻拽了一下响也的头发。
　　——真是，快成牙琉雾人的翻版了。

　　“是不是在想我已经快成大哥的翻版了？”响也笑了，“算了……随你怎么想吧，反正你也知道我和他的区别。”
　　“这倒是。”虽然她还是看这缕头发不满。
　　“那么，时隔七年回来还是像做贼一样，你要做什么。”他让若奈坐下，然后自己则是靠在桌子上，伸展着他的长腿，“躲着我们……还是这样奇怪的打扮。”他指了指若奈。
　　确实，为了不引起注意若奈今天又是头巾+墨镜的样子出了门。
　　“哦，秘密任务……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那边的检察院里有我的朋友，打听你的时候问到的。”
　　“那么你没有告诉雾人哥？”
　　“还没有。”他看着若奈，稍稍眯起了眼睛，“你似乎对他有些……”
　　“恩哼~只是想给他一个Surprise……七年以前我可是包庇了你一个多月，这次到你咯。”
　　响也做了一个鬼脸，但是似乎是默许了。
　　“那么秘密任务什么的，一点都不能告诉我吗？”
　　“不能哟~不过你现在有一个任务，我饿了。”

　　走出检察院的时候若奈惊讶地发现牙琉响也并没有将那辆极为恐怖的摩托车骑来，而是为她打开了车门，响也解释是因为若奈总是对他的摩托感到过敏所以就只好顺从了她的意思。
　　“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是更喜欢摩托。”
　　“那麻烦你一个人的时候再享受吧……不过现在变得和雾人哥一样稍微贴心一点了呢。”
　　响也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若奈没有注意到一路上他都没怎么说话。

　　“要来一点吗？”
　　若奈看着响也拿起自己的杯子时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他们两个人都已经到了可以享用酒精饮料的年龄。
　　“我们总得留一个清醒的人开车。”但是她拿回自己的酒盅，将响也举起来的清酒接过来放到一边，“不过……也就不怕歌迷看见？”
　　“我倒是觉得你现在更怕被别人看见。”
　　若奈直接翻白眼，狠狠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菜。
　　“秘密任务，嗯？”响也抓回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明知故问。”她躲避着他的目光。
　　“不……我向来不知道，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我说过了。”
　　“那不是真话。七年之前也是一样……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真相。”

　　若奈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着响也。
　　“好吧……响也，我们久别重逢的时候，能不能再和谐一些？请你不要毁掉这个夜晚美好的氛围行吗？”
　　——在七年前的那个时候我只对你掏心掏肺。七年前我唯一摘掉假面去面对的人只有你。
　　“毁掉一切的是你，若奈……你毁掉了我曾经期望的一切。”
　　“……你在胡说什么，我辛苦赶回来可不是被你骂的。”
　　若奈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声音颤颤巍巍，似乎是生气了。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样的原因不是因为怒火而是内心的动摇。
　　——我毁掉了……

　　“若奈你从来都不说……从来都不和我说。你是否知道被排除在这外面是什么样的感觉？你似乎看透了一切……看透了我，但是你却什么都不和我说。
　　“你是不是在想，牙琉响也就是一个沉不住气的孩子？”
　　“我在想你喝醉了，响也。”
　　她冷冷地看着对面的男孩子，他的眼眶和耳根都有些红。
　　“确实……如果没有喝醉我应该不会对你说这些。”他又倒了一杯酒。
　　“对不起……响也。”若奈将瓶子抢了过来。
　　“对不起……嗯？我没有在怪你，若奈。”他透过有些迷蒙的双眼看着她，“我从来没有怪你……抱怨确实是有一些。
　　“我不怪你突然跑掉又突然回来，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所以我在这里等你……你总会回来的。”
　　响也越过桌子用手抓着若奈的肩膀。
　　“只是以后不许这样……没有一句话就跑掉，不许，再将事情瞒着我。”

　　“我还有工作啊，若奈……把我叫过来就是因为这个小哥吗？”成步堂将响也架了起来，“唔，真是熟悉的面孔呢，牙琉若奈的另外一个哥哥。”
　　“我付你工钱……这个家伙住在哪里你知道吗？不会还是和雾人住在一起吧？”
　　“不是，我有他的地址的。”他拖着响也像外面走去，“毕竟也是重要人员之一……”
　　“……哇哦成步堂，如果发现你对我弟弟做了什么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四分之三死。”
　　“……你想多了，若奈——我记得他是你的哥哥啊……”
　　好不容易将这个已经睡得香甜的家伙弄回去以后，成步堂转身告辞：“既然有住处我就将那个房间退了吧。”
　　若奈瞪着他，他却无奈地耸肩：“我最近手头紧张，体谅一下。”
　　若奈挥挥手让他随意。
　　“这样不也是很好嘛，另外一个哥哥无法见面，只能找这个哥哥咯。一个人也会很寂寞吧？”
　　“……你想多了，成步堂。”

　　一个人久了，寂寞也就如同自己的一部分，顺理成章地被接受、习惯。她给响也盖上被子，转身发现成步堂还在门口。
　　“不仅仅是说你，也是说他。回见。”他关上门。

　　——不是我，而是他。
　　若奈看了一眼熟睡的响也，他的脸色还是有些红，但是已经安静下来。
　　——一个人很辛苦吧，我和雾人都不在身边。
　　随即她关上灯，抱着被子窝在沙发上。
　　——果然还是我太自私了啊。以后……
　　她闭上眼睛。

　　牙琉响也躺在床上，他听见厨房里有奇妙的响动，感到身体上有阳光的温暖，闻见隐隐约约的香味，却不肯睁开眼睛看一看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听到了若奈的声音：“酒量真差……响也，既然醒了就不要装睡——快起床。”
　　——真像，往昔的日子。
　　“一定是我喝多了……我在做梦，我不要醒。”他咕哝着，翻了个身却仍旧没有睁开双眼，“因为今天我不是被闹铃而是被咖啡的香气唤醒的——‘若奈版’的味道，而且我还听到了她的声音……”
　　“那么如果把我煮的‘若奈版’咖啡倒在你的脸上，你就可以分清楚到底是不是在做梦了吧？”
　　响也睁开眼睛。卧室的门已经被打开，飘进来的是咖啡和煎蛋的香味。女孩的身影从门口一闪而过，接着又退了回来。
　　“快起来——还好你今天不上班，”她穿着围裙和毛绒绒的拖鞋，正从壶里给自己倒咖啡，“否则看我不把你揍醒。”

　　“你怎么会在这里？”
　　“喝醉了以后会连记忆都消失吗？败给你了。”
　　响也坐在餐桌前沉默了三分钟：“想起来了。”
　　“……好吧也不要那么拼命地回想啦……”若奈被他囧到。
　　“又麻烦你了。”
　　“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不过，被你麻烦的感觉也是不错的。”她轻快地往面包上涂抹厚厚的果酱，接着咬了一大口。
　　“看上去……心情不错，我以为你会因为昨天晚上我说的话再骂我一顿呢。”
　　“牙琉检察官，难道在你眼中每一个人都是不知悔改的罪犯吗？”若奈挑着眉毛，“作为一个明事理的成熟女性，我已经虚心接受你的批评正在努力改过了。”
　　“……呃？”
　　“我会搬过来住……为了弥补七年没有尽到的做姐姐的义务。我感到很抱歉，在这七年里忽视你冷落你，忘记了作为姐姐的责任。
　　“今后我不会这样……我也有我的步调，而且你会是其中重要的一环，我有必要对你逐渐坦白。
　　“再也不会瞒着你，欺骗你，让你感到孤独和寂寞——我就在这里。”

　　牙琉响也怔怔地看着若奈——她却温柔地笑了。
　　“谢谢你，若奈……不过……”牙琉响也轻轻地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
　　“嗯？”
　　“就像你昨天晚上说的一样，如果被歌迷或者媒体发现房间里面有女孩子，会很麻烦的。”
　　若奈脸上的笑容凝注，龟裂，接着风化不见。
　　“……牙琉响也，几年不见你真是长进了……反正我的房间已经退了东西也拿过来了，你赶走老娘一个试试！”

　　——该死的成步堂，你那什么破主意。
　　“‘一个人久了会寂寞的……’哼哼哼……‘我说的是他……’哼哼哼……”
　　“若、若奈啊，他不是这个意思……”
　　“思春期！？这是思春期吗！？响也难道也开始叛逆了吗！？”
　　“唔……我觉得他已经过了这个年纪了……”成步堂一脸冷汗地抓着听筒，另外一边是几近抓狂的若奈。
　　“他居然……居然开始讨厌自己的姐姐了……”若奈抱着手机在床上作ORZ状。
　　“你又忘记自己比他小一个月了，若奈……”电话那头的成步堂已经闷声趴在桌上，完全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女人正常地交流了。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