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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是王大官人您的错
就在秦香莲嘴唇嗫嚅不知该怎么说好时，王大官人笑了起来：“我们三郎也知道护着人了啊。呵呵，可显然这位小娘子是有话想说的，不如先让她自己说说可好？”
陈世美红着小脸飞快地瞥了秦香莲一眼，便又退回到老实羞涩的模样。秦香莲却是心中一紧，她从这笑声中不但听出了王大官人对陈世美的赞赏，还听出了对她的怀疑。
自家外甥是什么性子，王大官人还能不清楚吗？什么最最仰慕之类的，绝不是三郎想得出来的，那只会是这小娘子自己说的。可现在的她却是一脸尴尬恨不能立即否认，那就说明，她说这话只是为了讨三郎开心。他不介意外甥结交出身普通的朋友，但绝不能容忍有人利用三郎的善良老实。
秦香莲最为担心的状况似乎就要发生了，但现在再来装天真膜拜大叔似乎又太晚了，这让她不禁更为紧张，嘴角拉开一个不自然的弧度：“嘿嘿，大官人客气了。其实……其实我真的很仰慕……大官人。”
“哦，为什么？”王大官人平静地问道，眼角分明闪烁着不信任的目光。
“因为……王大官人您很有本事啊。能凭自己的本事挣下这么大的家业，难道不应该让人敬佩吗？”要说王大官人是她最仰慕的人肯定是假的，但作为一个靠自己的能力获得成功的人，他身上绝对有能让她钦佩的品质。所以，秦香莲这句话说得毫不犹豫也毫不作伪。
“为什么？呃，我是说，你不是更应该敬佩那些读书有成的人吗？”也不怪王林吃惊，这时商人的地位虽比前朝高，官宦士人也不再忌讳言商、行商，但总是比不得功名在身。王林现在心心念念的也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有一个光宗耀祖的。
“什么叫读书有成？还不就是做了官有了钱能让一家老小过得舒服。做生意挣钱，除了名声上稍有不如，哪一点又比不上读书？只要不是靠坑蒙拐骗起家，为什么不值得敬佩？”
秦香莲会这么想，可不仅仅是因为后世的思想影响，还因为秦家现在最缺的就是钱！饭都吃不饱，又有什么资格鄙视吃香喝辣的商户？她可不是那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王林听得出她这话是真心话，甚至还听得出她内心深处的一丝不甘。当然，看看她身上的衣着和还称不上健康的脸色，也就明白这一丝不甘从何而来了。
“凡事只知道钱可是不成的。”王林依旧面无表情，像是在故意敲打。
“可凡事都没有钱也是不成的。”秦香莲由衷地叹了一句，心里的担忧反倒一扫而空。她本就是来和王大官人谈钱的，不是来谈感情的；她这一次利用陈世美也是无奈之举，绝没有攀龙附凤或是长期骗吃骗喝的打算，又何必在王大官人面前掩饰自己的真性情呢？
“没有钱，连吃饱穿暖都顾不上，更别说读书识字、求学做官。所以，小女子今日央着陈小官人带我来见大官人，就是想求大官人给我指点迷津。”说着，秦香莲装模作样地做了一个揖。她知道这礼节是错的，可要让她娇滴滴地道万福或是跪倒磕头就更难了。
王林只当她是天真无知硬充老道，扑哧一声笑了，先前的怀疑和不喜也减轻了不少。“吃饭穿衣的事自有你家大人操心，小孩子家家的折腾这些做什么？”
“香莲姐姐，你爹娘不让你吃饱穿暖的么？”陈世美奇怪地问道。
“三郎……不是你想的这样……”这话问得连王大官人都听不下去了。
“不是吗？”陈世美又奇怪地看着舅父，他怎么觉得舅父和小姐姐的对话比先生讲圣贤古文还要深奥。
秦香莲也听得眼角抽搐，但她无暇顾及，忙着对王大官人说道：“大官人这话可不对。我年纪再小也是家中的一分子，若能出份力又为何不做呢？”
王林看着愤愤不平的秦香莲，再看看还转不过弯来的陈世美，再想想自家那个只会惹他生气的幼子，不由感叹果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却又不由地庆幸陈王两家的孩子不用过得这么辛苦。
“小娘子这份心思倒是不错，想必你爹娘听了也会很高兴。可我知道的都是大人才能做的事，而且还得有很多很多本钱，就算教给你你也做不了啊。”
原以为这话能打醒这小丫头的白日梦，哪想秦香莲听完后却是轻轻一笑：“小女子也知道世上没有轻易就能发财的好事。我只是自己想出些点子，不知能不能用，想请大官人帮着看看，说不定也能有大官人用得上的。”
“好啊，好啊。舅父，您就帮香莲姐姐看看好吗？”陈世美一直插不上话，不免有些着急，好容易才找到一个空子。
王林不由又是一乐：“好吧，那你就说给我听听。”
王林不过是在敷衍，秦香莲却是大喜。她有把握只要王林看了她的建议就会对她另眼相看。“多谢大官人！只是这事有点复杂，我怕说不清楚，就都写下来了，相信大官人一看就都能明白了……”
“爹！您可不能听他们胡说！他们说的全是假话！全是诬陷！”一个人影从厅外冲了进来，边跑边大声喊叫。
“二郎，你这是干什么？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看到来人，王林的脸色便黑了下来。
王吉现在哪还顾得上什么体统，他看见秦香莲那只正伸进怀里的手，不由心急如焚。刚才这臭丫头说什么呢？说这事太复杂，她怕说不清楚，都写下来了，爹爹一看就全明白了……太卑鄙了！写状纸，那不是上衙门告状才用的吗？
“爹！这一次您一定要相信孩儿！这真不是孩儿的错……是她！都是她的错！”王吉指着秦香莲，犹如找到了主心骨。“那只狗分明是她引来了，差点咬伤了三郎，她害怕被惩罚，才把事情都推到我头上来。哦，对了，我那天只是跟三郎闹着玩的，我怎么可能让他去跟先生说谎呢？对不对，三郎？”王吉热情地跑上前去搂住陈世美的肩膀。“二表哥早就说过了，会在学堂里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对不对？”
“二表哥……”陈世美糊涂了，二表哥这是怎么了？要是舅父问起来可怎么办？
“王吉！”王林一声怒吼，同时在桌上重重地一拍，震得茶碗咣当直响。
“呃，爹……”王吉立刻松开陈世美，转过身来，弯腰缩肩低头垂手，活像见了大猫的小老鼠。
王林却没有立即作声，沉默了片刻后，有些沉闷地问道：“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啊？说、说什么？”
“哼，既然你想不起来，那就我问你答。你刚才说，差点伤了你表弟的那只狗是这位小娘子引来的？”
“是！是！”
“你还说，你没有让表弟去跟先生说谎？”
“嗯，真的没有！”
“你还说，你以后都不会欺负你表弟？”
“呵呵，我是兄长嘛。”
秦香莲真想大喊一声：“白痴！你爹是在反问！”
王大官人并没有如秦香莲所想立即发怒，而是又转向陈世美：“三郎，是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对不对，三郎？”王吉已经迫不急待地替他回答道。
陈世美为难地撇着小嘴。对舅父说谎是不对的，戳穿二表哥的谎话似乎也是不对的，怎么办呢？他不由看向秦香莲。
王林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外甥又心软了，但他的举动倒是提醒了他，这位小娘子也是知道实情的。
“小娘子当时也在场吧？”
“爹，您可别听她的！她、她不是好人！”
“二表哥，香莲姐姐是好人、”
“哼，你知道什么？她前两天还害得我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呢！”
马勒隔壁的！秦香莲又忍不住要爆粗口了。她恨王二郎！她恨陈三郎！她恨王大官人！
她好不容易引起王大官人的兴趣，正要献出她的妙计，开启她的点金之路，这个没搞清状况的王二郎就稀里糊涂地冲了进来，不但暴露了自己的丑事，还打断了她的好事！现在王大官人满脑子都是儿子究竟干了啥，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还有这个陈三郎！你不敢得罪你二表哥也就罢了，你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就敢得罪他？
王大官人也不是个好东西！你明明知道你儿子是个什么德性，也早就猜出来是怎么回事，还来问我做什么？是想逼着我揭露你儿子的丑陋真相，还是想逼着我违背我自己的良心？
嗨，问题是到底怎么做才是顺了这位大官人的心意，不至于让他一怒之下把她赶出门去呢？
“大官人的意思是……”秦香莲无奈地抽回手，那份建议书今天还没有没出头之日呢？“要我说清楚那天的事到底是谁的错？”
“嗯。”
王大官人淡淡地看着她，王二郎狠狠地看着她，陈三郎怯怯地看着她，只有忠义无双的韩大哥是充满怜悯和庆幸地看着她。
“咳咳，其实么……这件事么……是王大官人您的错。”
神马？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瞬间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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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倒重码果然会掉人气，但小喜还是要坚持！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是王大官人您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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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