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香味的女孩

　　沈书清每天早上第一个到教室晚上最后一个离开，连续一个星期程淼都没有在宿舍和她遇见。白天在教室两人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自从那天以后杨菲菲也不再自找没趣地去和沈书清搭话。

　　只有余果偶尔会去问沈书清几道数学题，但也说不上几句。

　　刚开学那几天沈书清对人不说是热情但也没有那么冷淡，但正式上课以后她突然就变得冷冰冰，导致班里其他女生和她的关系也很一般。

　　在三班人的眼里她身上的学霸光环就让很多人退避三舍，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觉得她应该是重点班的人。

　　赵熙澄的同桌叫秦述，是一个长相很秀气的男生，性格温柔心思细腻，开学没几天杨菲菲就和他混熟还给他安了个班草的头衔。

　　三班的男生里除了秦述确实没有长得好看的，处于青春期的男生要么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要么一脸的青春痘整天臭气熏天。

　　像秦述这样个子高，皮肤白净，讲卫生的男生确实可以称得上是班草级别的了。

　　秦述的性格很温柔，甚至温柔得像个女生，这导致班里一些性格恶劣的男生会在背后嘲笑他是个娘娘腔，也会刻意排挤他。

　　虽然偶尔杨菲菲会为他打抱不平，但那些男生依旧我行我素。久而久之总是一个人的秦述就被杨菲菲强行拉进了她们几个女生的小群体里，秦述虽然不受男生待见却很受女生欢迎。

　　开学没几天光是班里就有好几个女生明里暗里地想和他套近乎，期间也有别的班女生给他递情书。但最后都被秦述以好好学习为由通通拒绝了。

　　有一天赵熙澄和杨菲菲围着他八卦：“秦述，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秦述支支吾吾地说看感觉和缘分，赵熙澄没有细想只觉得这是他拒绝那些女生的借口罢了，一开始杨菲菲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有一天她看见了另一个人。

　　某天傍晚杨菲菲路过操场的时候看见秦述和一个高个子男生在打篮球，那天操场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打完篮球后两人并肩坐在操场上，秦述眼睛一直落在对方身上，带着意味深长。两人有说有笑，当对方看过来的时候，秦述的脸一下子红了连忙撇开头。

　　杨菲菲嘴角疯狂上扬，她拿出手机偷偷拍下这美好的一幕然后一蹦一跳地离开。

　　一周很快过去，转眼间又到了周末，周五最后一节课是数学，程淼百无聊赖地在数学课上做英语练习题。

　　杨菲菲举起数学课本掩耳盗铃地悄悄转过头小声说：“淼，明天大小姐请客吃饭，要不要一起去？”

　　“都有谁。”

　　程淼不想和不熟悉的人一起出去，那会让她很不自在。

　　“就我，你，大小姐，还有小班长，哦对了，还有秦述和他发小。”杨菲菲一边掰着手指一边说。

　　除了秦述发小，都是熟人，那就可以，程淼点点头：“可以。”

　　说完杨菲菲低头在下面摸索了一会儿又看向程淼说：“看下手机。”

　　程淼狐疑，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了，怎么还发信息。她打开一看，杨菲菲问她要不要叫沈书清一起去，不然像是孤立她一样。

　　程淼看着信息又用余光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沈书清低头沙沙写着数学题，表情认真严肃。

　　程淼犹豫了很久，眼看着就要打下课铃，她刷刷刷写了一张纸条递过去问她周末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儿。

　　沈书清看见纸条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低头写着什么又递了回来：不去。

　　就两个字，就轻飘飘的两个字！连个礼貌性的借口都不找一下，程淼感觉心里有股火“噌”地一下冒了出来，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叫你出去玩儿就是狗！

　　下课铃声响起，程淼拉着个脸收拾书包，门口突然传来几个女生的声音朝教室某处此起彼伏喊着：“书清。”

　　一声声“书清”喊得像叫魂儿一样，程淼黑着脸看去，是四个外班的女生站在门口。

　　“来了！”沈书清一脸兴奋地背上书包跑到门口，加入那四个女生中间，几个人站一块儿像手机信号似的。

　　“呵，对自己班的人那么冷淡，对其他班的人倒是热情。”杨菲菲语气很酸，程淼手指插进头发里烦躁地揉了揉。

　　“也许人家跟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赵熙澄收拾好书包，习惯性地拿出小镜子照着轻描淡写地说。

　　几个人收拾好书包刚走出教室一个高个子长相帅气的男生就跑了过来，然后动作自然地把手搭在秦述肩膀上。

　　秦述虽面露不悦但也没有刻意表现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看向周围，时刻关注别人的目光。

　　杨菲菲眼含笑意地看着男生温声细语地说：“帅哥，你就是述述的发小吧？”

　　“对，我就是秦述的发小，我是四班的孟子江，你们好。”

　　孟子江是典型的阳光帅气大男孩类型，笑起来的时候爽朗明媚。

　　几个人有说有笑地往校门口走去，杨菲菲站在孟子江身边非常殷勤地问东问西。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又问他的兴趣爱好。一边问还一边观察身边秦述的表情。

　　赵熙澄挽着余果的胳膊走，目光却时不时回头落在后面的三人身上。程淼一个人耷拉着脑袋走在最前面，她有些搞不清沈书清这个人，有时候感觉很温柔，有时候却又冷漠得可怕。

　　走到门口要分别时杨菲菲凑到秦述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笑着跑开，就看见秦述熟透的脸和慌乱的眼神。

　　程淼问她和秦述说什么了，杨菲菲还故意卖关子说以后告诉她。

　　“对了，你问沈书清明天去不去了吗？”

　　杨菲菲不提这个还好，一提程淼就是一股火，她没好气地说：“人家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和我们掺和。”

　　杨菲菲眉头一皱，什么情况？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醋味儿？她仔细打量程淼的脸，依旧是面无表情。可能是她想多了，而且凭她的了解程淼永远都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的。

　　杨菲菲摇了摇头，最近一段时间她应该少看些了，否则现在看谁都像是。

　　“算了，她不去也好，不然冷着一张脸也挺劝退人的。”

　　程淼无所谓地“嗯”了一声。

　　赵熙澄一开始说要请杨菲菲周末吃饭，她一直问为什么？搞得好像自己会害她一样，然后她提起那次食堂的事情。

　　一开始杨菲菲打哈哈假意地说都是同学不用这么客气，赵熙澄也不惯着直接说不去拉倒，下一秒杨菲菲就极速变脸问去哪儿吃。

　　赵熙澄一脸无语，余果在旁边听着她们两个的互动没忍住偷偷笑了笑。

　　几人约在一家新开业的网红小吃店，小吃店装修得很有特点，不注意看还以为是家书店。听说老板一开始是想做书咖的，但奈何经济条件不允许，后来就改成了中西餐结合的中档小吃店。

　　程淼穿了一件白色无图的T恤，和一条已经快褪成白色的牛仔裤。这是她衣柜里为数不多只属于自己的衣服，还是靠外婆给的零花钱买的。

　　如果只是和杨菲菲出来她可以无所谓穿着，但如果还有其他人，那她就不想被人看着太奇怪。

　　程淼和杨菲菲先到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是秦述和孟子江一起走了进来。两人刚进来就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因为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灰色Polo衫。

　　“情侣衫？”杨菲菲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秦述连忙笑着解释：“不是的，我们各自的妈妈总喜欢买一样的衣服，所以从小到大我们的很多衣服都一样。”

　　孟子江拉开椅子坐下笑了笑没有说话，反倒是秦述浑身的不自在，语气带着些责怪：“都说让你去换，你非不听。”

　　“为什么要换？我们这么铁的哥们儿穿一样的衣服怎么了？”孟子江故意提高了音量，好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秦述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口，眼眸低垂，好像有些失落，杨菲菲眼神一直在两人身上游走。

　　几人先是聊了下店里独特的装修，然后又扯到了学校的一些八卦。大部分都是杨菲菲和孟子江在说，程淼和秦述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偶尔会附和几句。

　　约莫半小时过去赵熙澄和余果因为堵车还没有到，程淼柠檬水喝得太多，肚子有些涨，她起身朝卫生间走去，刚走进隔间就听见几个女生走进来聊天。

　　聊的内容无非是明星八卦，美妆和漂亮衣服然后就是讨论学校里的哪个男生最好看。期间程淼听见了三中的名字，看来是一个学校的，她起身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又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让她的动作瞬间静止。

　　“沈书清家里是真有钱，你看见她手上戴的那块手表没有。”

　　“当然看见了，卡地亚最新款，少说也要好几万块。”

　　“啧啧啧，一个学生这么高调。”

　　“不高调，能让开法拉利的男人特意到校门口来接吗？”

　　“听说那个法拉利男是她哥。”

　　“什么哥啊！我看八成是……”

　　“嘭—”

　　隔间传出巨响把几人吓得连忙闭嘴离开，程淼一脚踹开门走出来，冷脸洗了洗手。

　　程淼走出卫生间，目光刚好瞥见角落里被人簇拥着的沈书清，四个女生围着她点了一堆小吃，她自己没吃几口，临走前还掏出钱包去买单。

　　啧！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白痴。

　　程淼抓了抓头发回去的时候，赵熙澄和余果已经到了。桌子上摆满了小吃，只是所有人都没动。

　　“怎么不吃？”

　　杨菲菲拉开椅子说：“这不是在等你嘛。”

　　“没关系，不用等我的。”

　　秦述笑了笑说：“要等的。”

　　其他人也点头附和，程淼礼貌地笑笑没有说话，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好像被人触碰了一下。

　　只是一个很小的细节而已，却能掀起程淼内心的惊涛骇浪。

　　杨菲菲和孟子江两人很会引起话题，没一会儿几个人从一开始的局促不安到慢慢地放松下来，聊得不亦乐乎。

　　吃完东西后孟子江和秦述两人打算买单，毕竟是男生，如果让女生买单那实在是不合适。

　　但赵熙澄死活不肯，最后为了买单还差点干起来。杨菲菲开玩笑似地打圆场说反正大小姐家境雄厚，这点钱还是不在话下的。

　　最后赵熙澄说下次出来玩儿的时候再说，才作罢。

　　从小吃店出来几人又打算去溜冰，路过商店时程淼又看见沈书清这个冤大头被那四个人坑着买单。

　　玩儿一整天程淼心里都是乱七八糟的，在卫生间里聊天的那几个女生大概就是围在沈书清身边的那几个。

　　她们根本没把沈书清当朋友，而是把她当成移动钱包。这么明显的意图沈书清难道看不出来吗？她可是中考状元，数学满分的人啊！这点智商都没有吗？

　　程淼躺在床上越想越烦，最后想得头疼，闷进被子里逼着自己不去想，反正和自己也没关系，想那么多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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