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善,其身後

作者:子喜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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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河號(上)


      城市的霓虹在車窗上拉成流動的光帶,唐劭坐在計程車後座,思索著方才發生的一切,劉詩詩見他突然倒地找救護車去了,被他藉口身體不適先回去唐塞了過去。當然,他知道對自己餘情未了的她也不會過於苛責他毀了畫的事,某個方面來說他也算救了她。

      身體裡的血魂刃似乎與他的匹配度,或者該說融合性很好,不同於他在之前副本拿到的法器,在他獲得它的短短幾小時內,已成為他身體一部分的延伸。刀鞘內的脈動平穩而低沉,像一顆沉睡野獸的心臟,只有在感應到某些東西時,才會傳來饑渴的顫慄。

      比如現在。

      車子正經過跨海大橋,右側是漆黑無垠的海面。就在視線掠過某片特別濃稠的黑暗時,懷中的刀輕輕震了一下。

      唐劭蹙眉,凝神望去。那裡什麼也沒有,只有夜霧與遠處港口的零星燈火。謝雅宸給的任務、那枚染血的戒指、還有劉詩詩辦公室畫中封存的戰場亡魂……這些碎片在他腦中盤旋,尚未拼出全貌,卻已足夠讓他明白:平靜日常的薄冰之下,是深不見底的詭異世界。

      他收回視線,看向自己左手,幻想著謝雅宸保險箱裡那枚戒指,戴在自己手上的樣子。不敗者的遺留之物……

      ——!

      思緒驟然斷裂。

      不是聲音的消失,而是所有聲音——引擎運轉、電台絮語、窗外風噪——被某種更高層次的力量瞬間「剝離」。世界陷入絕對的寂靜,連時間流動的感知都被扭曲。唐劭甚至來不及感到驚愕,眼前的景象便開始融解。

      計程車的座椅、司機的背影、窗外的流光,全都像浸水的油畫般暈開、混濁、褪色。最後剩下的,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虛無黑暗,以及黑暗中浮現的、冰冷無機質的系統文字:

      【檢測到玩家:唐劭(等級10)】

      【生命體徵穩定,精神閾值符合。】

      【模式:多人合作(生存競合)。】

      【隨機匹配序列啟動……匹配完成。】

      【副本載入......詛咒貨輪「冥河號」。】

      【背景概要:遠洋貨輪「莫里亞蒂號」於七十年前連同全船貨物與船員神秘失蹤。近年,它開始以「幽靈船」姿態隨機出現在全球海域,登船者無一生還。】

      【主線任務:在黎明前(副本時間6小時)存活,並淨化三處「詛咒核心」,獎勵5000G幣。】

      【支線任務:不明。】

      【警告:船上的「貨物」不喜歡活人。保持安靜,或比它們更凶。】

      這一次的副本甚至都沒提前預告!原來還能這麼玩!?

      文字消散的瞬間,實感如重錘砸回身體。

      首先是氣味——冰冷鹹腥的海風,強勢地灌滿肺葉,但那鹹腥中混雜著更深的、令人不適的氣息:陳年鐵鏽、腐敗的木料、某種難以言喻的、類似福馬林與潮濕土壤混合的腐敗甜膩。唐劭胃部一陣翻攁。

      接著是觸感。腳下並非堅實地面,而是在隨著某種緩慢、沉重的節奏微微起伏。冰冷的水汽凝結在臉頰,空氣濕重得彷彿能擰出水。他低頭,看到自己站在一片潮濕、佈滿暗綠色苔蘚與可疑深色污漬的金屬甲板上。

      最後是視野。

      他抬起頭。

      天空是一種令人絕望的、密不透風的墨黑,沒有月亮,沒有星光,甚至沒有雲層的紋理。取而代之的,是籠罩天地、緩緩流動的灰霧。霧氣本身彷彿在散發微光,照亮了眼前這艘巨輪的猙獰輪廓。

      「冥河號」——或者說,曾經的「莫里亞蒂號」——是一頭匍匐在黑暗海面上的鋼鐵巨獸。船身長度超過兩百米,鏽跡如同潰爛的傷疤侵蝕著漆黑的漆面。舷側巨大的白色字跡已模糊難辨,只看得出「MORI…TY」的殘缺拼寫。高聳的船橋與煙囪沉默地刺入霧中,數十個圓形舷窗如同巨獸的眼眶,其中大部分一片漆黑,只有零星幾扇透出昏黃搖曳的光,光暈在濃霧中暈開,非但不能帶來安心,反而更像垂死生物渙散的瞳孔。

      死寂。除了海浪輕拍船體的單調聲響,以及風穿過腐朽纜繩與金屬結構縫隙時發出的、如同嗚咽的尖細呼嘯,再無其他聲音。這片死寂本身,就是最大的壓迫。

      唐劭強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系統的「多人合作」提示意味著他並非獨自一人。他迅速環顧四周。

      甲板寬闊而雜亂,堆積著生鏽的貨櫃、纏結的纜繩、以及一些覆蓋著防水布、形狀不明的巨大物件。就在他前方不遠處,另外四道身影幾乎與他同時顯現,此刻正踉蹌著穩住身形,隨即如同受驚的野獸般瞬間彼此拉開距離,戒備的目光在霧氣中銳利地交錯。

      左側最近處,是一個宛如鐵塔般的壯漢。身高接近兩米,肩背寬厚得驚人,穿著簡單卻厚實的護甲,關鍵部位覆蓋著暗沉的金屬板。他手中緊握一面幾乎與他等高的長方形合金巨盾,邊緣厚重,盾面有無數劃痕與凹坑。壯漢臉色沉穩,一雙眼睛如同磐石,快速掃過環境後,便將大部分注意力固定在霧氣最濃郁的幾個方向。他沒有說話,只是將盾牌微微調整角度,發出輕微的金屬摩擦聲。

      在壯漢側後方約五米,一個纖細敏捷的身影幾乎融入了纜繩堆的陰影。隱約可見似乎是個女人:貼身的深色作戰服勾勒出精幹的線條。她半蹲著,一手按地,一手反握著一柄通體漆黑、毫無反光的匕首,眼神銳利如夜行的貓科動物,不斷在隊友、環境和霧氣深處移動。她的呼吸輕淺到幾乎聽不見。

      第三人距離稍遠,靠在一個鏽蝕的絞盤旁。他是個年輕男性,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臉色在灰霧映襯下顯得有些蒼白。他正緊張地推著鏡框,嘴唇微動,似乎在快速默唸什麼,右手掌心向上,一團微弱但穩定的乳白色光暈正在緩緩流轉。當他的目光掃過唐劭時,動作極其輕微地頓了頓,隨即垂下眼簾,專注於手中的光團。

      最後一人,則悠閒得與環境格格不入。他靠在主甲板通往船樓的鏽蝕鐵梯旁,穿著一件不合時宜的夏威夷風花襯衫,嘴裡叼著一根未點燃的香菸。約莫四十歲,臉上有風霜痕跡,眼神卻帶著一種玩世不恭的懶散,漫不經心地打量著眾人。

      五個人,五個陌生者,被無法理解的力量拋到這艘亡靈之船上。空氣中的緊繃幾乎凝成實質。

      「嘖,」最終是花襯衫的金不換打破了沉默,他拿下嘴裡的煙,聲音帶著熬夜般的沙啞,卻奇異地穿透了海風,「這次的隊友,看著倒不像馬上會把自己蠢死的樣子。」他扯出一個不算笑的笑容,「老規矩,聽得懂就照做:任務期間,別拖後腿,也別在背後捅刀。至於副本裡的『好處』……出了這個鬼地方,各走各的陽關道,誰先拿到,算誰本事。我叫金不換。」

      「陳猛。」壯漢言簡意賅,聲音低沉如悶雷滾過甲板。

      「林影。」短髮女子吐出兩個字,音調平直冷淡。

      「我、我叫張學……」眼鏡青年聲音有些發緊,下意識地朝陳猛那宛如山嶽的背影挪近了半步,手中的白光微微閃爍。

      所有人的目光,最後齊聚在尚未開口的唐劭身上。

      海風更急了,吹得他風衣下襬獵獵作響。身體裡的血魂刃,震顫正在加劇。那不是恐懼,而是一種面對同類——或者說,面對豐盛獵場——的興奮與貪婪。濃郁到幾乎凝成實質的詛咒氣息、沉澱了數十年的死亡與怨念,這艘船本身就像一塊巨大的腐肉,吸引著他這把飲血之刃。刀刃的脈動與他加速的心跳逐漸同調,一股冰流般的氣息自刀柄逆溯而上,貫通手臂,直抵眉心,讓他因突兀傳送而略微波動的情緒迅速沉澱、冷卻。

      他抬起眼,目光平靜得近乎冷漠,逐一迎上其餘四人的審視,「唐劭。」他吐出自己的本名。

      金不換眉頭一挑,嗤笑聲剛到嘴邊——

      嗚——————!!!

      毫無預兆地,一聲極度沉悶、悠長,彷彿從萬米深海之底、穿透銹蝕艙壁與無數亡魂哀嚎才擠壓出來的汽笛聲,猛地撕裂了船上虛假的平靜!

      這聲音不像物理層面的震動,更像是直接轟擊在靈魂上!尖銳的污濁感鑽入耳道,刺穿鼓膜,直達大腦深處。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身形一晃,腦中傳來針刺般的劇痛。張學更是悶哼一聲,臉上血色盡褪,手中白光劇烈閃爍,差點潰散。

      汽笛聲如同垂死巨獸的最後咆哮,餘韻在霧氣與鋼鐵間反覆撞擊、迴盪。

      而伴隨著這聲咆哮,異變陡生!

      甲板兩側,那些原本零星亮著的昏黃舷窗,像是被一隻無形之手同時掐滅,開始一片接一片地迅速熄滅!黑暗如同擁有生命,從船艙最深處瘋狂向外奔湧、吞噬!僅僅數秒,除了眾人頭頂一盞搖搖欲墜、發出慘白光芒的孤獨探照燈,整艘船的外部光源幾乎全部消失。

      更令人心悸的是聲音。

      嘶……沙……嗒……

      拖沓的、彷彿沾滿粘液的腳步聲。

      金屬甲板被重物刮擦的刺耳聲。

      還有……低沉含糊、無法辨識音節的囈語,從四面八方濃得化不開的霧氣與黑暗中,層層疊疊地滲透出來。

      它們在靠近。

      「來了。」林影的聲音細如蚊蚋,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話音未落,她整個人已從纜繩陰影中消失,彷彿融化在空氣裡。

      陳猛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雙臂肌肉賁張,將那面巨盾重重頓在甲板上!「咚!」一聲悶響,金屬盾邊緣甚至嵌入了鏽蝕的甲板縫隙。他整個人微蹲,如同磐石,又像一道忽然拔地而起的鋼鐵堤壩,穩穩擋在了那盞唯一光源與霧氣來襲方向之間。

      「光……光守!」張學略帶顫音的低喝響起。他手中那團白光驟然膨脹,化作一層薄如蟬翼、不斷流轉的白色光膜,勉強將陳猛、他自己以及附近一小塊區域籠罩在內。光膜在濃郁的黑暗與霧氣侵蝕下明滅不定,如同風中殘燭,卻頑強地抵禦著那無形的壓迫。

      「嘖,連口安生煙都不讓抽,這開胃菜上得可真夠積極。」金不換啐了一口,臉上懶散的神色收斂了幾分。他指尖一翻,不知從何處夾出了三張長方形的卡牌。卡牌邊緣泛著微弱的金屬光澤,牌面彷彿是一種時興了很久的叫做『塔羅牌』的東西。

      唐劭依舊沒有動。

      他甚至緩緩閉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那冰冷、污濁、充滿死亡氣息的空氣。集中意識從掌心中召喚出血魂刃,握住了血魂刃那纏繞著褪色舊布、彷彿浸潤了無數血火的刀柄。

      掌心與刀柄緊貼的剎那,那種冰冷而暴戾的聯繫徹底暢通無阻。

      他「看」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透過刀傳遞來的、某種更加本質的感知。在翻滾的濃霧與深沉的黑暗裡,七、八個……不,十幾個扭曲的身影正以一種不協調的、蹣跚卻堅定的姿態,從船舷、從貨櫃陰影、從通往底艙的入口,向著他們所在的光亮處圍攏。它們穿著破爛不堪、沾染深色污漬的水手制服,身體大多殘缺不全,有的缺了手臂,有的拖著斷腿,面容腐敗腫脹,五官模糊。但無一例外,它們那空洞或半腐的眼眶深處,都跳動著一點幽綠色的、充滿純粹憎恨與痛苦的火焰。

      怨靈水手。這艘船的囚徒,亦是它的爪牙。

      物理攻擊,效微。核心,在頭顱,以及心口。擊碎那點綠火。一道冰冷、簡潔、帶著戰場殺伐決斷之氣的意念,透過刀柄直接映入唐劭腦海。是那把刀,或者說,是刀中沉寂的那位「帝國少將」,在向他傳遞最關鍵的獵殺情報。

      腳步聲,囈語聲,刮擦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濃霧被攪動,最先突破霧氣的,是一隻高度腐爛、露出森白指骨、還纏繞著水草的手爪。它屬於一個幾乎半個腦袋都不見了的水手,它張著撕裂到耳根的嘴,發出無聲的咆哮,拖著一條扭曲的腿,以一種怪異的迅猛,撲向看似毫無防備、獨自立於陳猛盾牆側前方的唐劭!

      海腥、屍臭、還有某種更深沉的絕望氣息,撲面而來。

      金不換嘴角那點玩味的弧度加深了,手中卡牌飛起懸浮在半空中高速旋轉,似乎隨時準備出擊。

      就在那骯髒詭異的手爪,距離唐劭風衣領口僅剩不到半尺的瞬間——

      嗆啷!

      一聲清越卻不刺耳、宛如龍吟的刀鳴,壓過了風聲與囈語!

      一道暗紅色的光芒,並非閃電那般耀眼暴烈,卻比閃電更加凝實致命,如同從地獄裂隙中逆衝而出的血月弧光,自唐劭腰側悄無聲息地迸發,自下而上,精準地掠過腐爛水手的頭顱。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聲響。

      只有一聲極其輕微的、彷彿最上等的絲帛被絕世鋒刃平滑切開的——「嗤」。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被拉長。

      撲來的水手,動作驟然凝固在半空。從它殘缺的頭顱下方,到那空洞的胸腔位置,一道細細的、燃燒著暗紅餘燼的線條迅速浮現、蔓延、擴張。那紅線所過之處,水手腐爛的軀體不是破碎,而是如同被投入絕對高溫的無聲消融。肌肉、骨骼、破爛的衣物、乃至於它眼眶中那團幽綠的憎恨魂火,全都像遇到陽光的冰雪,或者說,像被更貪婪、更暴戾的存在吞噬了一般,沿著那道紅線,化作縷縷黑煙,盡數沒入那道尚未完全消散的暗紅刀光之中。

      刀光緩緩收斂,黯淡。

      唐劭依舊站在原地,姿勢似乎都未曾改變。只有他垂在身側的右手中,多了一柄樣式古樸凝重的短刃。刀身呈現深沉的暗色,唯有剛剛飲血的刃口處,一抹妖異的血光如同活物般流轉、收縮,最終隱入刀鋒深處。刀柄纏繞的舊布下,傳來一聲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滿足低鳴,如同野獸飽餐後的喟嘆。

      一刀。

      僅僅是一刀。

      那足以讓普通低等級玩家陷入苦戰、甚至減員的靈體怪物,便在這柄詭異的刀下,徹底煙消雲散,連一絲殘渣都未曾留下。

      原本從四面八方不斷逼近的、濕漉漉的腳步聲與囈語聲,在這一刻,齊齊停頓了片刻。濃霧的翻湧也似乎凝滯了一瞬,彷彿這艘船本身的「惡意」,都在評估這突如其來的、鋒利無匹的變數。

      持盾如山嶽的陳猛,那雙穩如磐石的眼睛裡,第一次浮現出清晰的凝重。他的目光越過盾牌上緣,緊緊鎖定在唐劭手中那炳深黑的短刃上。

      貨櫃頂部,空氣一陣扭曲,林影的身影如同水墨畫中淡出般悄然顯現。她半蹲著,手中的黑色匕首依舊反握,看向唐劭的目光卻不再只是審視與忌憚,更多了一種對同類危險性的重新評估。

      張學推了推有些滑落的眼鏡,鏡片後的眼睛快速眨動了幾下,似乎在強行記憶和分析剛才發生的一切。他掌心維持的光膜,波動平復了些許。

      而金不換……半空中的塔羅牌停了下來。他臉上的玩世不恭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盯著唐劭,又盯著那柄刀,半晌,才從鼻腔裡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哼。

      「呵……有意思。」他將未點燃的煙重新叼回嘴角,聲音比之前低了幾分,卻清晰入耳,「這個等級階段居然能有特殊法器。唐劭是吧?我記住了。」

      唐劭對這些反應恍若未聞。他手腕極其輕微地一轉,血魂刃的刀尖斜指向下方潮濕的甲板,刃身與甲板形成一個危險的傾角。刀鋒之上,那隱匿的血光再次微微吞吐,如同毒蛇的信子,遙遙鎖定濃霧中其他蠢蠢欲動的扭曲陰影。

      海風呼嘯,汽笛的餘音似乎還在鋼鐵骨架間痛苦迴盪。頭頂那盞孤燈投下的慘白光圈,是這片無邊黑暗與死亡之海中,唯一脆弱的孤島。

      唐劭的聲音響起,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壓過了風聲與黑暗中的窸窣,清晰地傳入每個倖存者的耳中:

      「霧,還很長。」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其餘四人。

      「想活著看到黎明……」

      「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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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冥河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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