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大叔爱上我

作者:城北郭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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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笼困境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在死寂的房间里像惊雷炸开。我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头顶,又骤然冰凉。握着水果刀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刀柄滑腻,几乎要握不住。陆振华在我身前,左手捂着渗血的伤口,右手反握着那根生锈的铁管,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尽管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那扇厚重的铁门。

      一秒。两秒。三秒。

      铁门纹丝不动。那“咔哒”声之后,外面又恢复了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但我听见了,他也听见了。那不是错觉。

      是试探?还是开锁失败?

      陆振华对我做了个“后退、隐蔽”的手势,下巴朝房间角落那个沉重的、蒙着防尘布的旧铁柜扬了扬。我咬紧牙关,压下喉咙里的尖叫,一步步挪到铁柜后面,蹲下身,蜷缩起来,尽量缩小存在感。手里那把冰凉的水果刀,是我唯一的依仗。

      他则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侧,紧贴着墙壁,将铁管横在身前。昏黄的应急灯光下,他苍白的脸上,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血迹斑斑的病号服上。胸口的绷带又渗出了暗红色,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门上,呼吸压得极低、极缓。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被拉长成一个世纪。我只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他压抑的呼吸。汗水浸湿了我的后背,粘腻冰冷。空气里弥漫着铁锈、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掩盖下的血腥气。

      “滋啦……” 是电流的噪音,微弱,但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声音来自我握在另一只手里的、那个被陆振华扔在床上的对讲机。它突然自己响了,在一片死寂中格外刺耳。

      我浑身一僵,差点把它扔出去。陆振华猛地回头,眼神凌厉地射向我。我手忙脚乱地抓起对讲机,想要关掉,但手指颤抖得不听使唤。

      “嘶……陆哥……苏小姐……听得到吗……” 对讲机里传来老陈断断续续、充满杂音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信号极差,“……不要……相信……外面的人……是陷阱……滋滋……他们知道……你们的位置……滋滋……重复……不要开门……滋滋……”

      话音未落,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单调的电流声。

      不要相信外面的人?陷阱?他们知道位置?

      我如坠冰窟。那个司机!那个带我们来这里的、沉默的司机!是他?还是……老陈在警告我们?

      就在我和陆振华惊疑不定的瞬间——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不是来自门锁,而是来自我们头顶!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吊灯剧烈摇晃。接着是重物拖拽的声音,铁链摩擦的刺耳噪音,还有……脚步声?不止一个人的,沉重的,带着回响的脚步声,从天花板上传来!

      这个废弃仓库的二楼还有人?或者,我们头顶根本不是什么仓库二层,而是另一个空间?他们一直在上面听着?等着?

      陆振华脸色骤变。他猛地抬头看向天花板,眼神里闪过极度的惊怒和一丝……了悟。他一把将我拽起,推离铁柜附近。“上面!”他嘶声道,因为牵动伤口而剧烈咳嗽,嘴角又溢出血丝。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我们正上方的天花板传来“咔咔”的金属变形声,一块大约一米见方的天花板隔板猛地向下凸起,然后被一股巨力从内部踹开!

      “砰!”

      厚重的隔板砸落在地,扬起漫天灰尘。刺目的、雪白的手电强光从破洞中直射下来,晃得我们睁不开眼。灰尘弥漫中,几个黑色的身影顺着垂下的绳索,迅捷如猿猴般滑降下来,落地无声。

      四个人。全部穿着黑色的作战服,戴着只露出眼睛和口鼻的黑色面罩,手里端着装了消音器的□□。动作整齐划一,落地瞬间就呈扇形散开,枪口齐刷刷对准了我们。没有一句废话,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只有冰冷的、充满杀意的眼神,透过面罩的缝隙锁定我们。

      专业的杀手。比医院那批更精锐,更冷酷。

      “别动。”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开口,声音经过变声处理,是冰冷的电子音,“扔掉武器,双手抱头,跪在地上。”

      陆振华没动。他挡在我身前,右手依旧握着那根可笑的铁管,左手捂着伤口,腰背挺得笔直,尽管身体因为失血和疼痛而微微摇晃。他抬起头,迎着刺眼的手电光,眯起眼睛,看向那个说话的黑衣人。灰尘在他周围缓缓飘落,他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谁派你们来的?”他问,声音沙哑,但异常平稳,仿佛只是在问今天的天气。

      “你没有提问的资格。”黑衣人冷冷道,枪口抬起一寸,瞄准陆振华的眉心,“最后一遍,扔掉武器,跪下。否则,我先打断她的腿。”枪口微微偏转,指向我。

      我浑身一颤,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不是吓的,是我松开了手。我不能成为他的拖累。

      “别听他的!”陆振华低喝,但他没回头看我,眼睛依旧死死盯着黑衣人,“苏晓玉,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活下去。”

      “很感人。”黑衣人嗤笑一声,电子音里带着嘲讽,“但没用。陆先生,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带你回去,要活的。至于这位苏小姐……”他顿了一下,枪口在我身上扫了扫,“死活不论。所以,配合点,对大家都好。”

      带我回去?要活的?苏晓玉死活不论?

      我脑子嗡嗡作响。他们不是来灭口的?是要抓陆振华?为什么?为了他手里的东西?还是为了逼问什么?那我呢?我是诱饵,还是可以随手抹杀的障碍?

      “我跟你们走。”陆振华突然开口,扔掉了手里的铁管。铁管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放她走。她什么都不知道,对你们没用。”

      “陆振华!不行!”我尖叫出声,想冲过去,却被另一个黑衣人用枪指住,不敢动弹。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陆先生。”为首的黑衣人走上前几步,枪口几乎顶在陆振华额头上,“你,和这位苏小姐,我们都要。不过……”他话锋一转,电子音里带上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如果你合作,告诉我们那东西藏在哪里,或许我们可以考虑,给苏小姐一个痛快。否则,缅北那边,最近很缺‘货’,尤其是年轻漂亮的‘货’。”

      缅北!货!

      这两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出窍。赵坤!是“医生”的人!他们没放弃!他们不仅要陆振华,还要我!要把我卖到那种地狱里去!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四肢冰凉,几乎站立不稳。我想起张昊,想起他失踪前打来的那个语无伦次的电话,想起他说“赚笔大的就回来”,想起他最后传来的那张照片,背景是肮脏的铁笼,和笼子里一双双绝望的眼睛……

      “东西不在我身上。”陆振华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你们主子没告诉你们?那玩意,我早就交上去了。你们来晚了。”

      “交上去了?”黑衣人似乎愣了一下,但随即冷笑,“交给谁?国安?还是你那死鬼儿子的老上级?陆振华,别耍花样。那东西要是真交上去了,你现在还能躺在这里养伤?早就被二十四小时保护起来了!交出来,少受点苦。”

      陆振华沉默了几秒,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带着咳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显得诡异而凄凉。“原来如此……你们也不知道东西到底在谁手里……‘医生’也没告诉你们实情?看来,你们也不过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黑衣人的眼神骤然变冷,电子音里带上了杀意:“闭嘴!东西在哪?!”

      “在我脑子里。”陆振华抬起头,直视着黑衣人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所有账目,名单,交易记录,证据链……全在这里。”他用没受伤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有本事,就来拿。”

      他在激怒对方!他在求死!他宁愿死,也不愿意被抓住,成为要挟的筹码,或者泄露秘密!

      “陆振华!不要!”我撕心裂肺地喊,眼泪夺眶而出。

      黑衣人显然被激怒了。他猛地抬起枪托,狠狠砸在陆振华的腹部伤口上!

      “呃!”陆振华闷哼一声,身体痛苦地弓起,捂着伤口踉跄后退,撞在墙上,又软软滑坐下去,鲜血瞬间浸透了他捂在腹部的手掌。他脸色惨白如纸,额头青筋暴起,冷汗如雨下,但他咬着牙,没发出第二声呻吟,只是用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瞪着黑衣人,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骨头挺硬。”黑衣人收回枪托,似乎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但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带走!”

      另外两个黑衣人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几乎虚脱的陆振华。陆振华没有任何反抗,任由他们拖着,只是艰难地转过头,看向我。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歉疚,有决绝,有深深的担忧,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近乎温柔的东西。他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出两个字:“活、下、去。”

      然后,他被粗暴地拖向那个天花板破洞下悬着的绳索。一个黑衣人利落地将绳索套在他腋下,朝上面打了个手势。绳索收紧,陆振华的身体被缓缓吊起,他痛苦地蹙紧眉,伤口处的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开出触目惊心的花。

      “不!不要!放开他!求求你们!放开他!”我疯了一样想冲过去,却被身后的黑衣人死死按住,枪口冰冷地抵着我的后脑。

      “别急,苏小姐,轮到你了。”为首的黑衣人走到我面前,电子眼上下打量着我,像在评估一件货物,“长得不错,能卖个好价钱。不过在那之前,得先让你学学规矩。”

      他抬起手,似乎想碰我的脸。我猛地偏头躲开,屈辱和愤怒像火山一样爆发。“畜生!你们不得好死!‘医生’不会放过你们的!警方也不会放过你们!”

      “警方?”黑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等他们找到这里,你们已经在公海上了。至于‘医生’……”他顿了顿,电子音里透出森寒,“我们就是‘医生’的刀。刀,不需要知道握刀的人想什么,只需要执行命令。”

      他挥了挥手。按住我的黑衣人从腰间掏出一块浸了药水的手帕,猛地捂向我口鼻!

      刺鼻的气味冲入鼻腔,我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里,是陆振华被吊上半空、缓缓消失在破洞中的身影,和他无声的口型:“活下去……”

      黑暗吞噬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万年。我在剧烈的颠簸中醒来,头痛欲裂,恶心反胃。眼前一片漆黑,只有身下冰冷的、颠簸的金属底板,和耳边轰鸣的引擎声。

      我在车里。一辆封闭的、行驶中的货车车厢。

      嘴被胶带封住,手脚被粗糙的尼龙绳紧紧捆住,蜷缩在车厢角落。空气污浊沉闷,混合着汽油、铁锈和……血腥味。我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子,借着车厢缝隙透进来的、极其微弱的光线,隐约看到对面角落里,蜷缩着另一个黑影。

      是陆振华!

      他歪倒在那里,一动不动,胸前的衣服被血浸透了一大片,脸色在昏暗中白得吓人。他的手脚也被捆着,嘴被封着,眼睛紧闭,不知是昏迷还是……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不,他不会死的!他说过要有“然后”的!他答应过我的!

      我拼命扭动身体,想挪到他身边,但绳子捆得太紧,稍微一动就勒进皮肉,火辣辣地疼。我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似乎是被我的动静惊动,陆振华的身体轻微地抽搐了一下,然后,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眼神起初是涣散的,过了几秒才聚焦,落在我的脸上。看到我醒着,他似乎松了口气,但随即眼神又凝重起来。他对我极轻微地摇了摇头,示意我别动,别出声。

      我立刻停止挣扎,屏住呼吸,眼泪却流得更凶。他还活着!他还清醒!

      他试图挪动身体,但每动一下,伤口就让他浑身痉挛,额头上冷汗涔涔。他喘着粗气,慢慢调整姿势,背对着我,用被反绑在背后的手,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摸索着我手腕上的绳结。

      他的手指冰凉,因为失血和疼痛而剧烈颤抖,摸索了半天才找到绳结。他试图用指甲抠,用指关节磨,但尼龙绳又粗又韧,他手上还缠着绷带,根本使不上力。试了几次,毫无进展,反而让他喘得更厉害,身体摇摇欲坠。

      我转过头,用眼神哀求他停下。他这样会流更多血,会死的!

      他却不理,咬着牙,继续用颤抖的手指抠着那个死结。一下,两下……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捂在腹部的左手指缝间,又有新鲜的血液渗出,滴落在车厢地板上。

      不行!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我猛地用头撞了一下车厢壁,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陆振华动作一顿,看向我,眼神严厉。我对他拼命摇头,用口型说:“停、下!”

      他看了我几秒,眼神里的严厉渐渐被一种深沉的、近乎绝望的温柔取代。他不再试图解绳子,而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挪到我身边,用他冰凉的脸颊,轻轻碰了碰我的额头。一个无声的、笨拙的安慰。

      然后,他靠在我身上,不动了。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我靠着他冰冷颤抖的身体,听着他粗重艰难的呼吸,感受着他生命一点点流失的恐惧,心如刀绞。眼泪无声地流淌,浸湿了封住嘴的胶带,咸涩不堪。

      车子不知开了多久,颠簸渐渐平缓,引擎声也变得沉闷,像是进入了地下或者封闭空间。最后,车子停了下来。

      车厢后门被打开,刺眼的手电光射进来。两个黑衣人跳上车,粗暴地将我们拖下车。

      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码头仓库,空旷高大,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腥味和铁锈味。远处传来隐约的、规律的海浪声。我们被拖到仓库中央,扔在地上。

      四周站着七八个黑衣人,同样的装束,同样的冷漠。为首的那个,就是在安全屋发号施令的人。他踱步到我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电子眼在我和陆振华之间扫视。

      “东西在哪?”他问陆振华,声音经过变声处理,听不出情绪。

      陆振华艰难地抬起头,看着他,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没说话。

      “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黑衣人似乎并不意外,他挥了挥手。

      一个黑衣人上前,一把扯掉我嘴上的胶带,粗糙的布料撕扯着皮肤,火辣辣地疼。我没叫,只是死死咬着下唇。

      “陆先生,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为首的黑衣人慢条斯理地说,电子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东西,交出来。我给你们一个痛快。否则……”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我,那冰冷的电子眼让我不寒而栗,“我先让你看着,你心爱的女人,是怎么被玩坏的。然后,再把你送到‘医生’那里,他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陆振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恐惧,是滔天的怒火。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被身后的黑衣人一脚踹在腿弯,又重重跪倒在地。

      “畜生……你们敢动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他嘶吼着,声音因为剧痛和愤怒而扭曲。

      “做鬼?”黑衣人嗤笑,“等你成了鬼再说吧。”他再次挥手。

      两个黑衣人朝我走来。我惊恐地往后缩,但手脚被缚,无处可逃。

      “住手!”陆振华目眦欲裂,挣扎着想扑过来,却被死死按住。“东西不在我身上!在我脑子里!放了她!我告诉你们!所有事情!账本!名单!交易记录!我全告诉你!放了她!”

      他妥协了。这个骄傲的、宁死不屈的男人,为了我,妥协了。

      “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黑衣人似乎很满意,示意手下停手,“说吧。密码,地点,交接人。别耍花样,你知道后果。”

      陆振华剧烈地喘息着,鲜血不断从他指缝涌出。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歉疚。然后,他缓缓报出了一串数字,一个地址,一个名字。

      黑衣人记下,用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然后,他走到陆振华面前,蹲下身,电子眼凑近他惨白的脸。

      “很好。但愿你没有说谎。”他站起身,对旁边的人示意,“给他止血,别让他死了。‘医生’要活的。”

      一个黑衣人上前,粗暴地给陆振华的伤口撒上止血粉,用绷带胡乱包扎了一下。陆振华疼得浑身抽搐,但硬是没吭一声,只是死死盯着我,用眼神告诉我:别怕,活下去。

      “至于你,苏小姐,”黑衣人转向我,电子眼闪烁着冰冷的光,“本来,按照规矩,你已经没用了。不过……”他话锋一转,“‘医生’改主意了。他听说,陆先生很在乎你。所以,你暂时还能活着。作为……保险。”

      他挥挥手:“带走,分开关押。看好他们,等‘医生’的下一步指示。”

      我和陆振华被粗暴地拖起来,向仓库深处两个不同的方向拖去。

      “晓玉!”陆振华嘶哑的喊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充满了绝望。

      “陆振华!”我哭喊着,拼命回头,却只看到他染血的身影被拖入黑暗,消失在一扇铁门后。

      而我,被拖向另一个方向,扔进了一个狭窄的、散发着霉味的铁笼子里。铁门“哐当”一声关上,落锁。黑暗,潮湿,冰冷,瞬间将我吞没。

      我蜷缩在笼子角落,手脚被缚,嘴被重新封上,像一只待宰的牲畜。耳边是远处隐约的海浪声,和近在咫尺的、自己压抑的呜咽。

      陆振华,他在哪里?他伤得那么重,会不会死?他说的密码和地址是真的吗?还是缓兵之计?老陈呢?他收到那个断断续续的警告了吗?他会来救我们吗?孩子们……孩子们在昆明怎么样了?周师傅失联了,他们会不会已经……

      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闭上眼睛,眼泪无声滑落。

      对不起,陆振华。对不起,孩子们。是我太没用了。如果我足够强大,如果我更小心,如果……

      不,不能放弃。陆振华用命换来的机会,不是让我在这里自怨自艾的。他让我活下去。我必须活下去。为了他,为了孩子们,也为了……我自己。

      我睁开眼,在绝对的黑暗中,试图适应这微弱的光线。铁笼很坚固,锁是厚重的挂锁。绳子捆得很专业,凭我自己根本不可能挣脱。嘴被封着,喊不了救命。

      但是……我动了动被反绑在背后的手。陆振华之前摸索绳结时,虽然没解开,但似乎……把绳结弄松了一点点?还是我的错觉?

      我小心翼翼地活动手腕,感受着绳子的束缚。好像……是松了一点?至少,手指能稍微活动了。

      希望,像黑暗中一点微弱的火星,在我心底燃起。我咬紧牙关,开始用尽全身力气,一点点、一点点地扭动被捆住的手腕。粗糙的尼龙绳摩擦着皮肤,火辣辣地疼,很快就被磨破了皮,温热的液体流出来,应该是血。

      但我不在乎。疼痛让我清醒,鲜血让我知道我还活着。

      陆振华,等我。

      孩子们,等妈妈。

      我一定会活着出去。

      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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