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网恋对象是Boss

　　周一清晨，苏晓站在衣帽间前，陷入史诗级选择困难。
　　左边是林汐给她准备的“商务战袍”——一套剪裁完美的米白色西装套裙，穿上后气场两米八，但苏晓感觉像被装进了优雅的壳子。
　　右边是她自己的“舒适区战衣”——浅灰色针织衫配阔腿裤，外加那双已经成为公司传奇的柴犬拖鞋。
　　“选好了吗？”林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已经穿戴整齐，深蓝色西装，珍珠耳钉，连头发丝都透着“我很贵别惹我”的气息。
　　苏晓转身，举起第三套：“这个呢？”
　　那是套……印满小柴犬图案的卫衣。
　　林汐挑眉：“你是要去见客户，不是去宠物店打工。”
　　“但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衣服！”苏晓据理力争，“而且你说过，穿这个的我‘像只晒太阳的猫’！”
　　“那是私下说的。”林汐走过来，拿起那套西装，“今天要见的是‘海悦集团’的陈总，传统行业出身，六十岁，相信‘着装代表态度’。”
　　苏晓蔫了，乖乖换衣服。
　　系扣子时，林汐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其实你穿什么都好看。”
　　“那你还逼我穿这个……”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林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不只是我的女朋友，还是能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面对任何挑战的伙伴。这套衣服不是束缚，是盔甲。”
　　苏晓心里一暖，嘴上却嘟囔：“盔甲硌得慌……”
　　“晚上回来给你按摩。”林汐亲了亲她的耳朵，“现在，苏总监，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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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务宴请定在城中最贵的中餐厅“悦府”。
　　路上，程默在副驾驶汇报陈总的资料：“……白手起家，最看重诚信。讨厌花言巧语，喜欢用数据说话。有个独生女，和你同岁，在英国学艺术。”
　　苏晓迅速记录，突然问：“他女儿学艺术？什么方向？”
　　“油画，专攻海洋主题。”
　　“深海？”苏晓眼睛一亮。
　　林汐看向她：“有想法？”
　　“也许……可以换个切入点。”苏晓翻着自己的笔记本，“如果只谈数据和利润，我们和别的公司没区别。但如果能触动他作为父亲的那一面……”
　　她快速在手机上搜索，找到了那位千金的艺术展信息。最新系列叫《父亲的船》。
　　车停在餐厅门口时，苏晓已经胸有成竹。
　　包厢里，陈总果然如资料所说——严肃、寡言，握手时力道很重。寒暄过后直接进入正题：“林总，我知道思创在数字化转型方面很厉害。但我的集团传统业务占比70%，我不可能为了30%的新业务，冒70%的风险。”
　　林汐正要开口，苏晓轻轻碰了碰她的手。
　　“陈总，”苏晓微笑，“来之前我看了贵集团的发展史。1998年，您用一条二手货船起家，当时所有人都说海运没前途。2008年金融危机，您抵押了全部身家续命。您的每个关键决策，都不是因为‘稳妥’，而是因为‘看到了别人没看到的可能’。”
　　陈总眼神微动：“小姑娘做了功课。”
　　“我还看了令千金的画展。”苏晓调出手机上的照片，“《父亲的船》系列里，有一幅画的是暴风雨中的旧货船，但船舱里透出温暖的灯光。配文是：‘父亲说，在看不到岸的时候，要相信船本身的方向’。”
　　陈总的表情完全变了。
　　他端起茶杯，手有些抖：“那孩子……连这个都画出来了。”
　　“所以您看，”苏晓轻声说，“数字化转型对您来说，不是放弃70%的传统业务，而是给那艘经历过风浪的船，装上新的导航系统——让它既保留船的灵魂，又能驶向更远的深海。”
　　包厢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陈总笑了，是那种真正舒展的笑：“林总，你这位助理……很会说话。”
　　“她不只是助理。”林汐握住苏晓的手，“是我们公司‘深海之眼’计划的负责人。专门负责看见那些被数据忽略的东西。”
　　接下来的饭局顺利得不可思议。
　　陈总甚至主动聊起女儿，聊起自己对传统行业转型的矛盾心情。
　　结束时，他握着林汐的手说：“下周来我公司详谈。带上这位……苏总监。”
　　回程车上，林汐一直看着苏晓。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苏晓摸摸脸。
　　“我在想，”林汐凑近，“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那些话术，那些切入点……”
　　“观察来的啊。”苏晓理所当然，“四年茶水间不是白蹲的。而且……”她狡黠一笑，“我也有我的情报网——陈总的秘书是我大学学姐，昨晚我请她吃了顿烧烤。”
　　林汐愣住，然后笑出声：“苏晓，你真是个宝藏。”
　　“那当然。”苏晓得意地晃腿，忘了自己穿着高跟鞋，差点扭到。林汐及时扶住她。
　　“不过，”林汐看着她，“下次见客户前吃烧烤这种事，要提前报备。”
　　“为什么？”
　　“因为……”林汐靠近，在她唇上轻吻一下，“我想知道我的宝藏，每天都在挖什么新惊喜。”
　　前排，程特助默默升起了隔板。
　　---
　　周二，“深海之眼”小组的第二次会议，气氛完全不同了。
　　李明哲和张伟居然坐在了一起——虽然中间隔着一个空位。
　　“上周的观察作业，”苏晓站在白板前，“大家都有什么发现？”
　　琪琪第一个举手：“我发现公司所有审批流程，都必须打印纸质版签字，然后再扫描上传系统——这不脱裤子放屁吗？！”
　　IT小赵叹气：“因为法务部说‘电子签名法律效力存疑’，财务部说‘纸质版便于审计’。”
　　“但浪费了多少纸啊！”琪琪痛心疾首。
　　刘姐说：“我发现一个规律：每个月10号发工资后，食堂的剩菜率会下降30%。但如果是项目奖金发放日，剩菜率会下降50%——因为大家舍得点贵菜了。”
　　老陈补充：“而且发奖金那天，点红烧肉的人会比平时多一倍。可能吃肉让人有成就感？”
　　李明哲推了推眼镜：“从财务角度，如果取消纸质审批，每年可以节省37万的打印耗材和仓储费用。如果把这些钱变成员工福利……”
　　张伟接话：“比如每月10号加一道硬菜？”
　　两人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但那个空位，好像变小了一点。
　　苏晓快速记录，脑子飞快转动。
　　会议结束时，她宣布：“下周，我们要把这些观察整理成一份‘公司优化建议书’，直接呈报林总。但在此之前——”
　　她露出神秘的微笑：“周五下午，小组第一次团建。地点……保密。”
　　消息一出，全公司都好奇疯了。
　　连林汐都发消息问：“团建内容是什么？需要我批预算吗？”
　　苏晓回复：“暂时保密！林总敬请期待～”
　　周五下午两点，“深海之眼”小组的成员被蒙着眼睛（自愿的），带到了一个……社区老年活动中心？
　　摘下眼罩时，所有人都懵了。
　　“苏总监，这是……”
　　“嘘。”苏晓指向活动室中央——那里正在举行“社区象棋大赛”，平均年龄70岁的老人们战得正酣。
　　“我们的任务是，”苏晓小声说，“观察，记录，学习。”
　　“学习什么？下象棋？”李明哲茫然。
　　“学习他们用了五十年、六十年磨合出来的协作模式。”苏晓眼睛发亮，“看看没有KPI、没有OKR、没有绩效考评的团队，是怎么高效运转的。”
　　接下来的两小时，小组成员分散观察。他们看到：
　　·王爷爷和李奶奶是“死对头”，但每次李奶奶忘记带老花镜，王爷爷都会“恰好”多带一副。
　　·比赛计分员张大爷有严重健忘症，但所有人都会耐心等他慢慢算，没人催促。
　　·输了棋的赵爷爷会气得吹胡子，但下一秒就被对手拉去喝茶：“老赵啊，你这步‘马后炮’用得妙，就是急了些……”
　　观察结束后，大家坐在社区的小花园里分享感悟。
　　琪琪先开口：“他们好有耐心……我们在公司，等同事三分钟没回消息就要打电话催了。”
　　刘姐点头：“而且他们接受不完美。张大爷算错分，大家笑笑就过了。要是在公司，早被投诉八百遍了。”
　　小赵沉思：“可能因为……他们没有‘必须要赢’的压力？下棋就是下棋，不是为了升职加薪。”
　　老陈憨笑：“我看他们下完棋一起吃的那碗阳春面，比咱们食堂888元的套餐还香。”
　　李明哲和张伟一直没说话。
　　直到最后，李明哲突然说：“我和张经理的恩怨，是因为八年前追同一个女生。但现在想想，那女生孩子都上小学了，我们还在这儿较劲，挺傻的。”
　　张伟沉默片刻：“上周我女儿发烧，是你悄悄帮我处理了紧急报表。”
　　“顺手而已。”
　　“谢了。”
　　两人之间那个空位，终于消失了。
　　回公司的车上，苏晓收到林汐的消息：“观察结束了吗？我在办公室等你。”
　　她回复：“马上到！有惊喜！”
　　所谓的惊喜，是苏晓抱回来的一罐——社区李奶奶亲手腌的酸黄瓜。
　　“这是……”
　　“李奶奶说，她腌了四十年黄瓜，秘诀是‘时间要够，但不能急；调料要足，但不能抢了黄瓜的本味’。”苏晓打开罐子，酸香扑鼻，“我觉得，管理公司也差不多？”
　　林汐用筷子夹起一根，尝了尝，眼睛一亮：“好吃。”
　　“对吧！李奶奶还说，她年轻时候在工厂当班长，管一百多号人。她说‘管人就像腌菜，你得知道每个人的‘咸淡’，有的人要多泡会儿，有的人晒晒太阳就好’。”
　　苏晓越说越兴奋：“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个实验——让不同部门的员工，用他们觉得最舒服的方式协作，而不是强行套用统一流程。比如创意型的人可以弹性工作，严谨型的人可以固定流程，只要最终产出达标就行……”
　　她说着说着，发现林汐一直在看她。
　　“怎么了？这个想法不成熟吗？”
　　“很成熟。”林汐放下筷子，“成熟到我想现在就给你升职加薪。”
　　“那倒不用……”苏晓脸红，“我就是……看到什么想到什么。”
　　“这就是你最珍贵的地方。”林汐牵起她的手，“你的眼睛，能看到数据之外的人性。而管理到最后，管的不是数字，是人心。”
　　她拉着苏晓走到落地窗前。窗外，城市华灯初上，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正在加班的公司，都有一个正在为KPI头疼的团队。
　　“苏晓，”林汐轻声说，“你知道吗，遇到你之前，我以为商业就是深海——冰冷、残酷、优胜劣汰。但现在我觉得，深海之所以美丽，不是因为它深，是因为里面有那么多的发光生物，用微光照亮彼此。”
　　苏晓靠在她肩上：“那我们现在……算是在深海里建了一座灯塔？”
　　“不。”林汐转头吻了吻她的头发，“我们就是彼此的光。然后顺便……照亮一下周围。”
　　两人静静相拥。直到苏晓的肚子发出抗议的咕噜声。
　　“饿了？”林汐笑。
　　“嗯……李奶奶的黄瓜太开胃了。”
　　“走吧。”林汐拿起外套，“带你去吃好吃的——不穿西装的那种。”
　　“那能穿柴犬卫衣吗？”
　　“穿，穿两件都行。”林汐牵着她往外走，“我的苏总监，下班时间想穿什么穿什么。”
　　电梯里，苏晓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陈总那边……”
　　“约了下周三。”林汐按下电梯按钮，“他点名要你也去。”
　　“啊？为什么？”
　　“他说，”林汐模仿陈总严肃的语气，“‘让那个懂船的小姑娘一起来。我还有些关于深海的问题想问她’。”
　　电梯门开，两人牵着手走出去。前台妹子正收拾东西下班，看到她们，露出“我懂的”笑容。
　　苏晓突然觉得，这座曾经让她只想摸鱼的大楼，现在充满了让她想留下来的理由。
　　而最大的理由，正紧紧握着她的手，问她：“晚上想吃什么？糖醋排骨还是小龙虾？”
　　“都要！”
　　“贪心。”
　　“跟你学的！”
　　两人的笑声在空旷的大堂里回荡，像深海里两尾终于找到同类的鱼，快乐地吐出一串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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