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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的晚膳
“去如意楼。”
“今日在宫外用晚膳?”悠玲珑欣喜的表情已经挂在脸上,只等岑舟的点头确认。
“嗯。”
果不其然,等岑舟的点头确认后,悠玲珑的愉悦足能掀翻整辆马车。
“去宫外值得小姨这么开心?”岑舟不解的询问。
“嗯……在宫中也开心了,只不过餐餐都是我一人,就想看看宫外的餐食场景。”
岑舟点点头。
“这个岑舟,竟用帕子里装些棉花摆我一道,他今日这么说,定是在这府中发现了乌头的痕迹。婉儿,爹不是叫你处理妥当那些药渣的吗?”
“爹爹莫气,是婉儿处理不妥当。”
“罢了,日后悠玲珑过来,定要好生相处,且不能露出马脚。”
“是,但今日乌头之事。”
温衡思索着摇摇头“看来是时候找个替罪羊了。”
“后日表情应允小姨的封礼了,小姨不肯,换成了为百姓的拨粮。”
悠玲珑点点头“时间过的可真快,还只觉昨日才跟皇侄相认呢。”
“小姨当真不需封礼?不需让天下人都认认你的样貌吗?”
悠玲珑夹着鸭肉摇摇头:“你知道的,我向来不看重那些礼节,对了岑舟,后日我不能陪你前去雾县了,崔姨娘的病才刚刚开始诊治,这节骨眼上万万不能出了岔子。”
岑舟的眼睛中划过一丝失望又接着转为喜悦,不去也罢:“无碍,我可是北晏之主,有什么事是我做不了的?”
悠玲珑像是看着一个极其优秀的孩童,替他感到骄傲般笑着给他夹菜:“是,我们的北晏王怎么会随意打退堂鼓呢?多么令人闻风丧胆的岑舟呐!”
“此话怎解?”岑舟歪着头轻挑了挑左边的眉。
悠玲珑不语,只是替岑舟斟着茶。
“小姨怎么不说话了?”
“岑舟啊,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我不是你的亲小姨,你会杀了我吗?”悠玲珑的眼中突然有了些许悲凉。
“小姨为何突然这么说?”
悠玲珑不屑笑出声:“我啊有娘生没娘管,有爹生没爹教,我记事起便在那隐雾山,和我几个师兄们抢吃食,师父偏爱我,总将自己的那份分些给我,我曾以为那就是我的父亲,有一天我问师父,母亲呢?师父只是笑笑,叫我多吃些,长大后就明白了。后来我无意得知,我是北城府的养女,父母早已不要了我,岑舟,你知道那一刻我又多厌弃这个世界,有多厌弃所谓的北城府吗?”悠玲珑说着,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不服输的再次喝完了整杯的茶。
但是悠玲珑拿错了,那是酒,原本装茶的那壶在岑舟那边。
她接着说道:“什么所谓的接济银两,连我买身普通的新衣都不够,就那样,师父还挪出自己的俸禄给了山下的贫民,我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平淡下去,直到有一天北城府派人递来信件,说我是扶风皇后的妹妹,要接我下山,我记不清我看到信怔了多久,我知道他们看上的只是这个身份,可我也恨,我讨厌那个根本就没拿我当回事的地方,我讨厌他们看上我的身份拿我当颗棋子,我讨厌这种雍容华贵是因为郡主这个身份,我怕有一天这些都不属于我,我明明只是师父最小最懒散的徒弟,为什么偏偏要下山当这郡主?”
悠玲珑眼泪汪汪的看向岑舟,傻笑着对他说:“你也很诧异吧?岑舟,我也很诧异啊。”悠玲珑强装镇定的样子让岑舟看了很是心疼,她用袖子轻挑着落下来的泪珠,继续说道:“可是师父告诉我,定要助你坐稳这帝王之位,定要报这双亲之仇,我何德何能啊?我又不是神仙,我只是坐着不属于我的位置,还假装本应属于我的一样欺骗着所有人的悠玲珑,北晏郡主”悠玲珑冷笑一声趴到桌子上,嘴里念叨道:“岑舟,如果我不是北晏郡主,不要杀我,我想回隐雾山,做回逍遥快活的糊涂蛋。”
岑舟看着悠玲珑的样子,伸出的手犹豫在半空半晌后,轻轻拍着悠玲珑的背,眼神郑重的说道:“就算你不是真的北晏郡主我也定会护你周全,因为你是自见了我就毫无疑问相信我的人。”
悠玲珑突然像是听到什么般猛的抬起头,有点酒意朦胧的样子,拿起筷子说道:“吃啊,岑舟,我突然想起来我今晚还没吃饱呢,不能浪费食物。”说着伸手去夹碟子里的肉,左右见筷子不好使,便撇下徒手去抓碟子里的鸭腿,送到嘴边后喊了声“得劲”便大快朵颐起来。
岑舟突然又被逗笑,眼里却也闪着泪花,嘴里不饶人的吐槽:“头一次见人醉酒还能重新起来吃东西的。”说罢,杵在一旁细细看着她吃,见悠玲珑有点噎端起一旁的酒杯时,岑舟夺过顺势倒掉,斟了杯自己旁的茶后重新送在悠玲珑的手中。
悠玲珑痴笑道:“多谢皇侄。”
刚还说自己讨厌郡主这个身份呢,这一口一个皇侄,倒是叫的亲切。岑舟不禁无奈摇头。
悠玲珑嘴里还嚼着肉呢,不知怎得,突然就又哭了起来:“岑舟,我还没见过我的双亲呢,你见过没?”
啊?!我,我自然是见过外祖父和外祖母的。
岑舟扶着额头叹气:这哪是小姨啊,分明就是女儿。
“岑舟,岑舟你说话啊,你见过没?”悠玲珑抓完鸭肉的手就一把抓上了岑舟的胳膊,岑舟吓得呲起了嘴,却也没有嫌弃,只是轻轻扯过桌上的湿巾帕,细细提她擦拭起来。
他虽有佳丽三千,却到如今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他哪懂的怎么照顾人,怎么哄女人,看着旺旺大眼睛一动也不动看着自己的悠玲珑,不知该怎么办。
“你怎么脸红了?”悠玲珑痴笑着问道
被你这么看着,能不脸红吗?
岑舟咽了咽口水,撇开话题:“小姨你醉酒了,在说胡话。”
“哪有?我在山上,那可是喝倒了一山的人呢。”
是,是喝倒了一山,师兄们怕她一个姑娘家醉酒了对身体不好,偷偷将她的那壶换成了师父亲酿的甜茶。
“好好,小姨没喝醉。”
“那你快回答我,见过父亲母亲没有?”
“见过,当然见过了。”岑舟难得的耐心,温柔的回答道“外祖父啊,虽然严厉嘴上不饶人,可对母后祖母,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对待下人们虽说惩戒不断,但也换着法的贴补他们,祖母呢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和蔼可亲的。”
嗯?岑舟还没说完呢,就听到了一阵平缓的呼吸声,小姨她……睡着了?碧云去了北城府,陆钟和宛竹还没回来,岑舟挠挠头,犯了难,算了。
岑舟一把公主抱抱起悠玲珑,还怕她着凉的将头裹进自己的披风内,脚下不觉的加快了步子。
“回宫。”
“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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