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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姑娘,我吓唬你的
窗外已至深夜,此刻陆公馆室内的空气骤然冰冷,大厅里过于明亮的灯光,将陆擎天军装上每一道冷硬的线条都照得清清楚楚,
也将他脸上每一分紧绷的轮廓、眼底每一丝隐忍的风暴都无限放大。
但是!喝高了的沈娇阳,失去了分辨能力,她醉眼朦胧分不清空气中的压抑,看不见他眼底正酝酿的风暴。
她双颊绯红,眼波流转,就连平日里所有冲着他来的的尖刺,都被酒精软化,走起路来步履蹒跚,却带着一种不自知的、惊心动魄的风情。
在陆擎天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她走到他旁边,不是站着,而是直接紧挨着他,坐了下来。
柔软的沙发因她的重量微微凹陷,带着夜风的微凉和淡淡酒气的身体,几乎要贴到他绷直的军装手臂。
她歪着头看着他,痴痴地笑了起来。那双迷蒙的凤眼微微眯着,对上他紧锁的眉头,红唇潋滟,月光与灯影在她身上交织,美得带着几分脆弱和虚幻。
“陆……陆擎天?”她偏着头,口齿有些不清,语气里带着平日里绝不会有的、近乎天真懵懂的好奇。
陆擎天浑身骤然一僵,他转过头,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愕然。
“你……”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胸口,“你长得……还挺好看的。”
“沈娇阳!”这句话,像一根带着火星的引线,终于点燃了陆擎天心里积压的所有情绪——怒火、被挑衅的威严、以及那早已存在却一直被理智压制的、疯狂的占有欲。
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她的名字,猛地出手,一把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吃痛地轻哼了一声,醉意都似乎清醒了半分。
下一秒,天旋地转。
陆擎天高大的身躯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压下,直接将她牢牢禁锢在了宽大的沙发与他滚烫的胸膛之间。
军装冰凉的铜扣硌着她,而他身体的温度却隔着衣料灼烫着她。属于他的、强烈的雄性气息混杂着淡淡的硝烟味,将她周身包裹,那淡淡的酒香瞬间被吞噬殆尽。
“告诉我,”他俯下身,声音压得极低,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一下,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碾磨出来的,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审问,“是不是喝醉了酒,对别的男人……也这样?”
沈娇阳被他吓住了,手腕被攥得生疼,身体被他压制得动弹不得,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
酒精让她的脑子一团浆糊,无法理解他话语里全部的深意,却能本能地感受到一种。。。令人心悸的专注。
她眨了眨迷蒙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动,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紧绷的下颌线和那双仿佛要将她吞噬的眼睛,忽然觉得有点委屈。
“没、没有……”她小声地、含糊地辩解,试图抽回手,却徒劳无功,“只……只有你……”
这句话,像是一道咒语,又像是一捧油。
陆擎天瞳孔骤缩,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好几分,再次确认道:“真的。。。只有我?”
这三个字,让他他胸腔里的怒意,忽然就化解的什么都没有了,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剩下的,只有一丝无奈的愕然,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悄然化开的柔软。
“起来吧。。” 陆擎天的声音低哑,方才那股骇人的压迫感潮水般褪去,只余下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笨拙的轻柔。
他松开攥着她手腕的力道,转而握住她的手臂,稳稳地将她从沙发上扶坐起来。
沈娇阳懵懵懂懂地坐着,酒精的后劲和这一番惊吓让她眼皮开始沉重地打架,脑袋不由自主地一点一点沉下。
看着她这副全无防备、与平日张牙舞爪截然不同的模样,陆擎天心里最后一丝残余的燥意也消散无踪。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弯下腰,一手抄过她的腿弯,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背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脚步沉稳地走上楼梯。
穿过寂静的走廊,将她送回卧室。动作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仿佛捧着易碎的珍宝。
他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拉过丝绒被仔细盖好。床头的壁灯洒下暖黄的光晕,笼在她沉睡的侧脸上,柔和了所有锋利的线条。
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军装依旧笔挺,但肩背的线条不再像在客厅时那般紧绷如铁。他只是沉默地坐着,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
这一刻,没有嚣张,没有尖刺,没有令人头疼的对抗。只有毫无保留的沉睡,和一个男人沉默的守护。
时间静静地流淌,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床边投下深深的影子。他弯下腰,一只手轻轻撑在枕边,目光在她恬静的睡颜上流连。
然后,他极轻、极缓地俯下身。没有侵略,没有控制。
只是一个温暖、干燥、如同羽毛拂过般轻柔的吻,郑重地落在了她的额心,一触即分。
他直起身,又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确认她睡得安稳。这才抬手,将她颊边一缕微乱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
最后,他调暗了壁灯,转身,轻轻带上了门,步伐无声地离开了房间。
。。。
小镇口,阿石早已等候在这里,身旁还牵着两匹高大的骏马。
莫远山接过僵绳,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随即,他向沈凝月伸出那只宽大的手,他的身形坐在马上,在午后阳光下,显得格外有力而可靠
“上来” 他看着沈凝月,声音放低了一些。
另一边,阿石已经消无声息的翻身,上了另一批马,但是,沈凝月她。。。根本不会骑马!在沈家有马的是姐姐和父亲。
她迷茫的看着那匹高头大马冲她打了个响鼻,耳朵竖了竖,动物都很喜欢她这种磁场干净的小姑娘。
“别怕啊,我拉你上来。” 莫远山身体向前倾,结实的手臂稳稳地握住她的手“ 右脚踩马镫,跨上来,我接着你”
沈凝月咬了咬唇,硬着头皮,拉住他的手,笨拙的踩住马镫向上用力,下一秒,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起,一瞬间,身体已经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放心,我不会让你摔下去”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顺势将她调整好,让她稳稳地坐在自己身前。 “阿石,走”
阿石点点头,策马在前面引路,莫远山跟在后面,风吹起沈凝月的长发,几缕发丝拂过他的脸颊,莫远山深吸一口气,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了一些。
阿石的选择路线本来应该是最快的,不出三日便可到达下一个据点,但是。。。此刻莫远山看着前方延伸的岔路,他忽然有了其他的想法。
他想就这样,带着她一直走下去,他想让这段路,变得更长一点。。。
“阿石,改走西边那条路”他握着僵绳,手指收紧,这种只有他们两个人,被她全部依赖的时光,他想要更久一点。
?! 阿石的脸上,明显的愣了一下,对上莫爷那不容拒绝的眼神时,他立马就调转马头,改向那条更偏僻的,更远的道路驶去。
马蹄声渐急,风在耳边呼啸,就这么跑了一会儿,阿石在前方勒马急停,“等等,有情况!”他忽然抬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阿石立刻翻身下马,潜入了路边的树林去查看消息。
片刻之后,阿石悄然返回,与莫远山打个商量。
“走,绕过去”俩人翻身上马,重新抓紧缰绳,拐进了一条更加隐蔽的林间小路。“莫家的人在附近搜寻,我们要避开他们的视线” 莫远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沈凝月大气也不敢出,只能静静的缩在他的臂弯里,他们最终在一处村子的边缘,找到了落脚点。
“今晚就在此歇息,阿石去准备一些吃的,你先休息一下” 莫远山搬来一把旧椅子,放在屋檐下。
很快,阿石带回了食物,一些香喷喷,刚烙好的热饼,和一些烤兔肉。
莫远山撕下一块饼,就差喂到她嘴里了,沈凝月大口吃了一些饼子,但是兔肉几乎没动。
“为什么不吃肉?” 莫远山一直留意着她,沈凝月也不解释,就是看着兔肉直摇头。
“再吃一点,听话!” 见她不肯吃,他便自己撕下一小块饼,蘸了些包裹里仅有的肉汤,直接递到沈凝月嘴边。
“这样味道更好吃,尝尝?” 他的眼神和语气里都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沈凝月鬼使神差的张开了嘴,柔软的唇擦着他的指尖吃下。莫远山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很满意这样的举动。
“吃好了便早点去歇息吧。” 莫远山指了指院子里唯一一间屋子,让给了沈凝月,他自己则走到屋檐下,靠着墙席地而坐。
“你伤还没有恢复好,要不然床让给你睡吧?” 沈凝月看着他肩膀上渗血的伤口。
“不用”莫远山掏出毯子递给她“我在这里方便守夜,夜里凉,盖好”
“。。。好吧”沈凝月还想说什么,见他如此坚持,她只能接过毯子,转身走向那间,简陋的屋子。
第二天,沈凝月醒来,发现莫远山整夜未合眼,她走到桌边,忍不住问“你不睡觉真的可以吗?”
“习惯了”莫远山将一碗热粥推到她面前 “吃完我们就启程,今日我们仍要继续赶路,你若有不舒服,立刻跟我说。”
今日的路程,都是难走的山路,他们中途还躲过了一次莫家人的搜寻,直到晚上,莫远山还背着她渡过了一条溪流。
因为需要避开耳目,所以他们不得不趟过那条溪流,冰冷的溪水像无数根针,疯狂的刺痛莫远山刚刚结痂的伤口,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让她沾到刺骨的溪水。
换好衣服,他们继续赶路,晚上找地方歇下后,这次沈凝月执意要让莫远山先去睡觉。
等莫远山睡下后,沈凝月出来找阿石帮着守夜“阿石,我们从家里出来,一共过了多少天了?”
“回二小姐,整两周时间了”阿石往火堆里加了些柴火。
“就是不知道母亲过得怎么样?姐姐她。。。哎”她叹口气
“小姐放心,我们出来前,就已安排人手照顾好府上的情况” 阿石沉默片刻“至于大小姐那边。。。也只有等这段时间过了。。。。”
阿石不再说下去,是啊,他们如今都自身难保,又怎么能去和陆擎天抗衡呢。
“小姐宽心,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夫人和大小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沈凝月靠在墙壁上打算眯一会儿,又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那我们这样一直逃,就没底了吗?我们最终要去哪里呢?”
“一个叫青屿的地方”阿石回答她。
青屿是哪里。沈凝月不知道,她已困极了,便靠在墙上慢慢睡去。
直到她再次醒来,是在床上醒来的,半夜莫远山醒过来给她抱到床上去的。
“睡的可好?”莫远山在桌子旁收拾行李,感觉到她醒来后,低着头看向她“天快亮了,我们准备出发”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翻过了最后一片山岭,郁郁葱葱的树林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最终抵达了一处隐蔽的山谷。
“记住,青屿里面有我的人,但是除了我和阿石,其他人你都不要轻信。”莫远山神色些许凝重的跟她说。
直到下午,他们终于停下脚步,莫远山抬手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敲击了三下。前方灌木丛中,应声闪现出一道黑影,对莫远山恭敬行礼。
穿过那片灌木,豁然开朗,一处隐蔽的山谷出现在眼前,这里溪流潺潺,树木繁茂,云遮雾绕,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山谷中散落着几处院落,炊烟袅袅。 “这里,就是昨天阿石和我说的,叫青屿的地方吗?” 沈凝月脸上换上了轻松的神色,仿佛这些天的赶路,到达了目的地一样。
这些天奔波的疲惫和恐惧,终于在沈凝月来到这里时,那些不好的感觉都散了 “这里空气可真好呀”她深吸一口气,好奇的四周打探。
见她如此喜欢这里,莫远山紧绷了一路的肩膀,终于松懈了些,是的,她没有任何怀疑。
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是莫远山为她准备的,第一个精致的鸟笼。
他带着沈凝月走进了其中一处,最大的院落,推开门,里面是一个整洁雅致的小院,正房里亮着温暖的灯火。
“你住这里,去看看吧,满意吗?” 莫远山侧过头,示意她自便,随后,见沈凝月对他们的“主卧”似乎很满意,他摸默默上前到她身边,手臂几乎都要碰到她。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让厨房去给你准备鱼汤” 他侧脸的轮廓格外柔和,“我就在隔壁,有事唤我。”
莫远山犹豫了片刻,转身走出院落关上门。刚走几步,见阿石匆匆小跑过来,常年冷静从容的他,此刻也显得如此的慌乱
“爷,出事了!” 阿石看了看沈凝月那边紧闭的院门,凑近莫远山的耳畔,压低声音说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莫远山低头听到了那个消息,阿石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他脸上仅存的一丝柔和,如同被暴风雪席卷的薄冰,寸寸碎裂,片甲不留。
他没有立刻暴怒,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骤然缩紧,只剩下一种极致的、足以冻结血液的冰冷,周身那股刻意收敛的、属于黑暗王者的气息,再也无法抑制地弥漫开来。
“我知道了”莫远山冷冰冰的留下这四个字,对阿石说“再将四周去巡查一遍。”
夜色渐浓,青屿山谷被静谧笼罩。莫远山端着鱼汤和精致的饭食,敲响了沈凝月的房门。
他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甚至比往日更显平静,仿佛白日的奔波与阿石带来的惊雷从未发生。他将碗碟一一布好,语气寻常:“趁热吃。”
沈凝月不疑有他,这几日的安宁让她心神稍定,便安静地吃起来。莫远山就坐在对面,目光偶尔掠过她,深邃难辨。
待她吃完,放下筷子,莫远山才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冷静:“有件事,你需要知道。”
沈凝月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心里莫名一紧。
“你父亲沈啸天,”他语速平稳,“在将你姐姐抵给陆擎天以偿赌债的同时,把你也抵了出去。白纸黑字,过了明路。对方是莫爵,我名义上的三弟。”
沈凝月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手中的帕子悄然滑落。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来。
莫远山没有给她消化震惊的时间,继续用那种近乎残忍的客观语调,描绘出莫爵的模样:
“莫爵,好S成性,暴虐无度。他名下最大的生意除了盐,是扬州城半数的D坊和暗C馆。他养了数十条嗜血的烈犬,看不顺眼的人,往往就成了他那些畜生的饵食……”
他适时停下,没有说完,但留下的想象空间足以让人血液冻结。他看见沈凝月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路,现在有两条。”莫远山的声音依旧没有波澜。
“第一条,”他直视着她惊恐的眼眸,“我明天就派人,依照契据,风风光光地‘送’你去莫爵的别院。我莫远山没必要为了一个沈家的女儿,在眼下这个关口,和我那好三弟彻底撕破脸,平添麻烦。”
沈凝月只觉得心口被狠狠刺了一下,比恐惧更快的,是一种被抛弃的钝痛。她眼眶瞬间湿濡,模糊了眼前男人冷硬的轮廓。
她看着他,不可置信地拼命摇头,嘴唇颤抖着,却挤不出完整的句子。为什么?
为什么他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如此残酷的话?那这些天他的照顾呢?为什么现在又冲她泼这样的冷水?
“第二条,”莫远山话锋一转,却陡然注入了一种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力量,“跟我在一起。”
沈凝月倏然抬眼。
“不是以沈家二小姐的身份,也不是抵债的货物的身份。”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来绝对的压迫感,也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想要依赖的坚实。
“而是以 ‘我莫远山要护着的人’ 的身份。”他低下头,目光如深潭,牢牢锁住她,“选择第一条,天亮出门,你是死是活,是荣是辱,自此与我莫远山,再无半分干系。”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烙铁,烫在她的心上:“选择第二条……从此,你的债,我来背。你的仇,我来报。你的安危,归我管。天塌下来,我先顶着。”
这是承诺,也是枷锁。是庇护,也是彻底的占有。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沈凝月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上面没有柔情蜜意,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认真和笃定。
这不是在求爱,这是在给她一道关于生存的没有中间道路的选择题。
莫远山看着她眼中激烈的挣扎、恐惧、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最后,补上了那句决定性的、霸道至极的话:
“沈凝月,你既选了我,这辈子,就再没有回头路可走。”他的指尖,几不可察地拂过她冰凉的手背,留下一丝战栗的温热。“也再不许,看别人。”
房间里,死寂在蔓延。烛火跳跃,将两人对峙的身影投在墙上,拉得很长。
沈凝月看着莫远山,看着他眼中那片不容错辨的深邃与决绝。恐惧仍在四肢百骸流窜。
莫爵那地狱般的描绘让她不寒而栗。而眼前这个男人给出的“生路”,却是一条与她彻底绑在一起的锁链。
没有鲜花,没有誓言,只有冷酷的现实和一道单选题。或许,乱世之中,这已是她能抓住的,最坚固的浮木。
沈凝月挣扎的眸光渐渐趋于一种认命的平静,和一点微弱的、属于她自己的决断。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极轻,却极清晰地点了点头。“我……选第二条。”
话音落下的瞬间,莫远山眼底那潭深水骤然掀起巨浪!他不再等待,也不再给她任何反悔或思考的余地。
几乎是随着她尾音消散的同一刻,他猛地伸手,捧住了她的脸颊,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低头,重重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它霸道、急切、充满了宣告的意味和积压已久的情感。
不像在净室时带着戏谑的试探,也不像安慰时可能的轻柔。这是一个烙印之吻,是他索取“承诺凭证”的方式。
粗暴地撬开她的唇齿,攻城略地,席卷她所有的呼吸和感官,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连同她的选择、她的未来,都吞没进自己的骨血里,打上独属于他莫远山的印记。
沈凝月被他吻得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呜咽一声,想要推拒,双手却被他顺势握住。
她的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身前是他滚烫的胸膛和不容置疑的索取。初始的震惊和些微的抵抗,在他强势的唇舌交缠中,渐渐化为一团模糊的酥麻和缺氧的眩晕。
让她最终无力地软在他怀中,被动地承受着这个带着占有和承诺意味的初吻。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沈凝月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时,莫远山终于放开了她。
他的呼吸依旧有些重,眼底翻涌的激烈情绪尚未完全平复,但动作却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甚至可以说,是刻意伪装出的平静。
他松开她,甚至抬手,用指腹略显粗粝地擦过被他吻得红肿的唇,然后,语气恢复了那种听不出波澜的温和:“我让人打热水来,你好好清洗一番,早些休息。”
仿佛刚才那个几乎要将人吞噬的吻,只是她的一场幻觉。“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他说完,不再看她怔忪泛红的脸,转身,干脆利落地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咔哒。”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外,走廊幽暗。莫远山没有立刻离开,他背靠着门板,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胸腔里那股激烈的浪潮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近乎酸楚的心疼。
他怎么可能……真的舍得送她去那种地方?
刚才那些冷酷的、权衡利弊的话,每一个字说出口,都像是在他自己心口划刀子。他不过是在赌,赌她的恐惧,赌她对自己的那一点点依赖,赌她……别无选择。
幸好,她选了。
月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漏进来,照亮他半边脸。这个在尸山血海里都不曾变色的男人,此刻,眼眶却难以抑制地泛起了一丝微红。
他侧过头,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用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气音,低声嘟囔了一句,带着懊恼,更带着无尽的后怕与怜惜:
“傻姑娘……我吓唬你的。”
“我怎么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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