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宠这只小纨绔

　　楚兮给青杏使了个眼色，让她安排人跟上去。
　　“走。”百里闻君猫下腰扯着楚兮的袖子，明显是想带着她一同追过去。

　　“需从长计议。”
　　且不论奉先的功夫如何，单论百里闻君的三脚猫功夫，绝对不是跟踪好手。

　　结束了这边的事后，他们便回了将军府。快到午时了，龚嬷来迎两个人也没多说什么。
　　百里闻君是个见事忘事的人，捡起一样必然是要抛下其他样的。

　　日子不急不徐地又过了几日，百里闻君被皇后拘回宫了。
　　该背的五篇百里闻君磨磨唧唧地只会背四篇。不过这也够皇后喜出望外的。

　　“我儿真是块读书的料子。”皇后阂上手里的书，眉眼带笑地连声夸赞着，“往后还需努力才是。”

　　百里闻君还是懒散地瘫在小塌上，手里不停把玩着腰间的缠丝玉佩。

　　“听龚嬷嬷说楚兮还带你出去玩了？”
　　“哪里算玩。”百里闻君毫不心虚地反驳道，“儿臣是去帮忙做善事了。”

　　“哦？”皇后看向百里闻君，笑骂道，“你这皮猴还有这能耐？”
　　“跟着楚兮去的。”

　　“城外施粥去了？”
　　“也不是。施药去了。一个村子，大都有些残疾。不过，应该都有些拳脚功夫。”百里闻君到现在还不知道去的是什么地方，只对村民护着傻子的场面印象较为深刻。

　　皇后神色微动，似是感慨，“十七长大了。”
　　“明儿你就去左统领那里，过些日子便是要春猎了。到时候你父皇定时要你上场的。”

　　“母后！”百里闻君一下子从塌上蹿起来，“儿臣这不是才背完，总得休沐两日。”

　　“不可。哪有你这许多讲究。”皇后轻轻放下茶杯，“你且去准备着。若到时候成绩不好，我便让你日日来我这里抄书。”

　　百里闻君一听抄书二字，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

　　“好了。你回去吧。”

　　待到百里闻君离去后，龚嬷嬷过来给皇后换茶却被皇后喊住了。
　　“他们相处得如何？”
　　“老奴不敢。”

　　“你在本宫身边多年，可是本宫的左膀右臂，有何不敢言的。”皇后轻轻抬了抬手。

　　“楚小姐平日里与殿下相处甚少，看着有些生疏。”龚嬷嬷低垂着头，声音里带着几分谨慎，“但瞧这几日的样子，楚小姐与殿下之间，倒是颇为投契。楚小姐聪慧过人，又能引导殿下向善，对殿下确有裨益。”

　　皇后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眼神深邃，“楚兮这孩子，本宫看着也是极好的。她父亲走后，那些战场上下来的残兵没人管了这么些年。这么多年都靠那丫头撑着，也是不易。”

　　龚嬷嬷低着头躬身站着，没再附和。

　　说着皇后话头一转，“老二家的最近小心思挺多。好在十七从小身子弱，受佛家庇佑未通人事，也没开情窍。”
　　“十七殿下赤子之心。”

　　而这边百里闻君抓着机会就往宫外溜，小福子提着刚刚嬷嬷给的红豆酥追得直喘气。
　　“殿下，你等等。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将军府的午后光影斜斜，院中槐叶婆娑，一阵风吹过，卷起几张刚抄完的兵书草稿。
　　楚兮坐在偏厅的书案前，一边翻着情报，一边神色凝重地画着路线图。

　　孙姨已经派人来通传了，但青杏得知消息后刚告知楚兮，百里闻君就来了。

　　“楚兮——我来啦！”

　　紧接着，小福子的喊声远远飘来：“殿下您慢些跑，奴才喘不上气了！”

　　楚兮轻轻地拉开门，一身淡青色长衫，身削玉骨，迎着光站在了横冲直撞的百里闻君面前。

　　自觉地险些要将人撞倒的百里闻君呆了一瞬后方才想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楚兮，你还有没有在查平康赌庄的事？”

　　“怎么了？”楚兮将人带了进去坐在了偏厅的外间。

　　百里闻君整个人蹿上塌，窝在了一处，活像只缩到窝里的兔子。
　　“我觉得有蹊跷，得往下查。”

　　“坐好。”楚兮抬头看他一眼，语气淡淡。

　　“我说楚兮，你有没有觉得——”百里闻君勉强盘起腿坐着，整个人兴奋得眼睛发亮，“奉先那家伙追着一个傻子跑到城外，得是多大的买卖。”

　　“所以你觉得他抓傻子是有利可图？”

　　“绝对！”百里闻君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把楚兮摊在桌上的书都震得一颤，“肯定有鬼！我跟你讲——要不就是那傻子不傻，要不就是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奉先非拿不可的。”

　　楚兮盯着他，一言不发，神色间带了几分兴意。
　　不得不说百里闻君这次脑袋转得挺快。

　　“你是不是已经查到什么了？快说！”百里闻君兴致更高了，双肘支在桌上，整个人像要扑上去一样，“是不是那傻子其实是哪个失踪的权贵？或者手里有信物？地图？藏宝图？藏宝图最合理！”

　　“绝无可能。”楚兮不禁出声道。

　　“这不比话本还好看。”百里闻君半分没被影响，满脸跃跃欲试，“我都想好了，咱们分头行动。我去接近奉先的人，你去查账册。你别不让我插手啊，在宫里我都待烦了。这点小事我能干，真的。”

　　楚兮低头将书仔细妥帖地放好，并没有开口。

　　“你不相信我？”

　　“谁跟踪人会自己迷路走错巷子？”
　　“……上次那是年纪小，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谁潜伏三刻钟以上便打瞌睡？”
　　“这次我绝对把精神养得足足的。”

　　楚兮替他倒了一杯茶，语气平静：“这件事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奉先不是泛泛之辈。”

　　“我也不是无名之人。”百里闻君将茶盏一饮而尽，学着楚兮的模样一本正经地板起脸。若是没有乱飞的眉毛，或许会更有气势些。

　　楚兮知道百里闻君是铁了心要查。遂拿出夹带在书中的账单，轻轻打开，推至他面前。

　　“既然你有志向，这里倒是有一桩要事交托于你去查。”她神色认真，语气温柔得像冬雪初融，“这张，是平康赌庄孝敬京城各处的茶叶单子。你去查查这些茶叶是否真有其物，各处的人是否真的收了这些茶叶。确认一下有没有什么紧要的人和平康赌庄是有关系的。”

　　百里闻君眼前一亮，双指一夹就将纸夺了过去。

　　“放心吧，这事情交给我。”他眉飞色舞地起身，疾步往外走，走了两步忽然折回来，“对了，我从宫里带了些红豆酥来。你记得吃。”
　　真是来得风火，去得红火。

　　直到他身影消失不见，窗棂上“嗒”地一声，跃下一个人来。

　　“你这是养了个儿子不成？哄着供着。”姜生捞起桌上的青枣，一口咬下，笑得肆意，“哪家姑娘选夫，是这么个养法？”

　　楚兮站起身往里走去，“若不哄着他，怕是明儿就要翻墙自己跑到奉先家门口去查了。”

　　“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姜生咀嚼着果子，“不过会不会让奉先起疑心？”

　　“赌徒查些小道消息作弊不正常吗。”

　　“所以你给的那份名单已经是你筛选过的。”姜生了然地说道。

　　“小姐。”青杏在门外敲了敲门，“殿下留了红豆酥，小姐可要用上一些。”

　　姜生对着楚兮一顿挤眉弄眼，想尝尝味。

　　“拿进来吧。”楚兮说完便继续提笔绘制路线图。

　　青杏放下东西就出去了，姜生从角落里跳出来捏起一块，边吃边点头，“宫里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楚兮侧头看了一眼，道：“皇后做的。味道自然不同。”

　　姜生一下子噎在了喉咙里，哐哐拍着胸口，半天才把糕点咽了下去。

　　“咳咳咳。”

　　“罪过罪过。洒家这辈子是值了。”姜生噎得两眼泪汪汪，捧着红豆酥又咬了好几口。

　　宫里的百里闻君白日里和禁军统领学武，时不时地找空子出宫。为了不让皇后起调查之心，他日日勤练武艺，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

　　一出宫就抓紧了机会调查名单上之人，连百里闻君都觉得自己再没有比如今更认真的时候了。
　　就如此一连坚持了一月有余，百里闻君已将手里名单的明细查了完全。

　　正当他准备出宫将名单送给楚兮时正好撞上了带女儿进宫的四公主，还邀请他去明儿公主府的赏花会。
　　“四姐，楚兮会去吗？”百里闻君毫不拐弯抹角地问道。

　　四公主先是一愣，后笑着点头，“楚姑娘接了帖子，会去。”

　　“那我去。四姐，你给我留位子。”
　　“好。”

　　明细的事儿明儿给也是一样的，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百里闻君脚一拐就去百里成林那儿找乐子了。

　　隔日，楚兮要去赴宴的路上碰上了等她多时的林珑。
　　“楚楚。”好不容易被放出府的林珑轻车熟路地上了楚兮的马车，一把瘫在了马车内的一侧。

　　“昨儿兴奋得睡不着？”

　　“哪里。是我娘昨儿还盯了我整日的规矩。我手脚都要酸没了。”

　　“听说你哥哥进了前三？”

　　林珑反应了半天，才琢磨出是科举的事，“是啊。得了个探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差事。”

　　楚兮眼神随意地落在杯子上，似乎猜到了什么，“人生四喜，你哥哥一下子全了两喜。你娘接下去怕是要盯紧了你。”

　　听得林珑哀嚎一声，直言要去将军府躲上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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