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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
「要哄哄他吗？」
早上七点半，姜珣开着车驶向天娱版图娱乐公司，副驾驶位上趴着一只小黑猫，长长的尾巴摇晃着。
她专心开车没怎么细想：“哄谁？”
「裴砚舟。」
姜珣握着方向盘，没明白它的意思：“哄他干嘛，我对不起他了？”
本来就是啊，谁乐意就这么莫名其妙就跟个非人生物结婚了。
就受个伤，流了几滴血，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怎么偏偏他们那个种族那么特殊，喝个血就算结婚了？
莫名其妙的可以。
裴砚舟缠着她也是莫名其妙，最开始不是想吃她吗，怎么就突然转变到有感情上去了，从遇到裴砚舟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很莫名其妙。
「你昨天晚上说要跟他解除那个什么，混契的时候，他就走了，再也没来过，估计是伤心了。」
姜珣“哦”一声，表情很淡：“他伤心我就不伤心了？没人问过我的意见，也没人搭理过我的想法，直接后半辈子跟那个怪物绑定了？他怎么不问问我对他是什么感情，我愿意跟他在一起吗，怪不得天天进我房间，敢情他直接把自己当男主人了。”
「种族文化差异是最大的错，」黑猫鼻头耸动，窝在座椅上，「但凡你们俩当初互相多问一嘴，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阴差阳错的。」
刚回国的姜珣正是警惕心和戾气最重的时候，急需自我调节，她还没恢复好正常人的心理状态，裴砚舟急里哐啷就来了，正好撞到这个枪口上。
两人都没什么错，一个是互相话还没说明白就直接对抗上了，太过冲动，还有一个就是种族文化差异，在你那是这个意思，在我这完全相反，这就没什么办法了。
姜珣不理解也正常，毕竟第一次跟异种生物接触，思路没那么严谨。
主要是裴砚舟都在人类社会混这么多年了，他还没学会跟人类正确沟通吗。
系统在旁边看得比较明白，这俩人当初就是太剑拔弩张，裴砚舟抽身倒是挺快，说喜欢就喜欢上了，但是姜珣的态度转变起来还需要很久的酝酿，她不会轻而易举接受一个怪物上一秒还在对自己耍流氓，下一秒就以她丈夫的身份自居。
那样太猎奇了。
姜珣绝不可能轻易接受。
“别在我面前提他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姜珣把车停进车库，拿起包下了车，“最好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
他好像误会了。
姜老师可能真的不喜欢他。
裴砚舟坐在顶楼办公室里，花了一夜半天的时间搜索人类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表现。
在比对过姜珣对自己的言语温和度和肢体抵触程度之后，答案显而易见。
他抿起唇，人类社会的规矩跟自己种群完全不一样，他从没有触及过人类情感这个领域，不懂得姜珣那些行为的言外之意。
他自以为的示好举动在姜珣看来极有可能是一种骚扰。
有人在外面敲门。
裴砚舟紧蹙的眉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进。”
“老板，”助理推开门进来，“姜珣老师去IT部门了，您……”
看到裴砚舟并不算好看的脸色，他适时闭上嘴。
怎么了这是，看电影没成功？还是老板已经被拒绝了？
不管是哪种情况，他好像都不应该再说下去了，正打算找个借口溜出门，裴砚舟开口叫住他。
“你有女朋友，”裴砚舟记得他偶尔会说起情侣餐厅订不到座位，于是打算跟他讨教点经验，“你当时是怎么跟女朋友在一起的？”
这是遇到困难了，助理心领神会，把门关好，“老板，您先说姜珣老师对你的态度现在到哪一步了？”
裴砚舟：“她讨厌我。”
助理：“啊？”
裴砚舟顿了几秒，补上一句：“她说她看到我就心烦。”
助理：“……”
老板是把姜珣老师家的厕所炸了吗，怎么短短几天就到这种程度了。
他挠了挠头，突然觉得问题有点棘手。
“这个……”助理犹豫着要不要把话说明白，老板看样子已经没什么可能了。
但毕竟这也是老板第一次老铁树开花，这么打击他的自信心会不会不太好。
裴砚舟转换视角后觉得姜珣讨厌自己也很正常，只是他并不想放弃，“有没有办法能让姜老师缓和一下状态，让她不至于太厌恶我。”
助理：“我觉得吧……现在最合适的做法就是等了，您先别出现在姜珣老师面前了，等她对您没那么抵触的时候再循序渐进。”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慢慢来了。
裴砚舟低垂下眼，浓密的睫毛遮挡住眼底的情绪，如果她再也不想见到自己了呢。
以姜珣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的状态来看，她不会那么轻易原谅自己。
更何况她身边已经开始出现别的追求者。
人类社会遵循一夫一妻制度，不像它们种族可以有多雄伺候一雌的情况。
如果姜珣接受了那个追求者，他岂不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
姜珣一整天都在机房里面，检测过每个系统后给部门的员工做测试。
有时候会察觉到某个方位的视线，但转头去看时又空无一人。
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裴砚舟，毕竟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裴砚舟不像是爱躲藏的那种人。
可能是自己精神太紧绷了，她耸了耸肩，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直到六点，天娱版图娱乐公司的下班时间，她做好收尾工作又马不停蹄地回到零界集团。
丁春桃帮她摞好几项待批阅的文件，才下班回家。
无非是关于一些规章制度与高管人员辞职的批示，姜珣看了之后只觉得乌烟瘴气，一天天的光抓考勤抓迟到早退，就没什么实质性的工作进展。
整个零界估计也就新开发的服装和化妆品工厂还在出单，其他部门都被砍得七七八八。
集团像是被捕猎的麋鹿，内里的血肉都差不多都被吃光了，只剩下一块森然的骨架。
再这么发展下去，恐怕撑不了几年。
姜珣压着火气，她得把零界拉回到正轨上，通知剩下的员工第二天开会，再顺手把招聘启示挂上。
季如山接手零界之后就把重心放在消费品行业，也没做出多大的成就，要不是之前的底子还在，公司早就被败光了。
姜珣伏着头坐在办公桌边，夜幕降临，整栋大楼只有她这间办公室还亮着灯。
小巧的黑猫逗留在她脚边，有时候无聊了就去抓绿植的叶子玩。
晚上10：15。
姜珣揉了揉胀痛的额头，从文件中抬起眼，拿过手机。
祁拾安八点的时候发了一条消息过来，九点半发了第二条。
她回了几个字，收拾好桌面，才关灯刷卡出了公司大楼。
楼底，身高腿长的男人双手插在大衣衣兜，站在黑色保时捷边，安静地看她走向自己。
“等多久了。”姜珣拢紧风衣领口，夜晚的凉风吹起她的发丝。
祁拾安为她打开车门，“刚到没多久。”
姜珣没去质疑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弯腰坐上副驾，小黑踩着底盘跳上她的膝盖。
“它很粘着你。”
祁拾安系好安全带后，偏头瞥了她怀里的黑猫一眼。
姜珣嗯一声：“它是有点分离焦虑。”
「瞎话说一次就够了，不要总是强调，到时候真有这毛病了就赖你。」
姜珣耸耸肩。
“我预定了酒楼的包厢，”祁拾安盯着路况，缓慢转动方向盘，“你的个人资料在网上都曝光了，容易有人认出来，到地儿之后你戴好墨镜再上楼。”
姜珣接过他递过来的墨镜，点头道：“行。”
“有什么想吃的吗？”祁拾安微微转过脸，余光瞄过她露出些疲态的侧脸。
“都行，我什么都能吃，”姜珣懒懒地打个哈欠，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我先眯一会儿，到了再叫我。”
祁拾安轻轻勾起唇角：“好。”
*****
客厅墙壁上的悬挂电视开着，电视剧一集结束后插播了一条广告。
真人秀《和你说说话》将于11月正式开播，如今已进入全网预热的阶段。
除了四个热度较高的艺人嘉宾外，讨论度最猛的当属姜珣，近两日她接手零界集团后，员工是辞的辞走的走，在网上抱怨诅咒公司倒闭，怨言甚多。
有钱人迟早被拉下天坛的好戏引得众多观众前来凑热闹，谁都想来踩上一脚。
简短的广告放完，电视剧继续播放。
身穿家居服的女人轻轻晃动红酒杯，从手机上社交网页的界面切到通讯录，给备注单字“裴”的号码打去电话。
铃声响了半分钟，才有人接起，淡漠沙哑的声线吐出一个字：“喂。”
“我看到了，”女人仰头喝下杯里的红酒，说道，“你想参加节目是因为那个姜小姐吧。”
那头没说话。
她抬起手，将卷发扬到背后，“喜欢人家？”
“嗯。”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沉默。
“挺好，追呗，”她盯着电视画面，光亮映在浅色的瞳孔中，“用不用我助助攻？”
“不用，”那头顿了顿，“我自己来。”
那行吧，她也没坚持。
刚要挂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他收藏的玻璃杯都摔地上碎了。
本来以为他会发脾气，却没想到他只是安静一会儿，仿佛是在开机重启。
很久之后，她才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姐，如果一个人厌恶我，恨不得我去死。”
“我该怎么才能让她重新接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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