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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明白
沈昭卧在床榻上,周围不免传来战友的呼噜声,她并没有入睡,而是细细的回忆前世“北漠定疆之战”的种种细节,她眉头紧皱,不免有些担忧。
上一世,北狄兵力远超大雍,虽险胜,但也伤了根本,让大雍缓了好久,才慢慢安定起来,在此期间不免有他国想要来侵犯大雍,沈昭与萧珩携手击退他们,安定了大雍。
沈昭想到这里,总觉得有些不对,紧紧只是兵力不足吗,她紧锁着眉,生怕漏了更多的细节,她捂住脑袋,剧烈的疼痛让她喘不过气来,直直做起了身子,跪坐在床榻上,身旁的战友缓缓睁眼,看了她一眼,沈昭心提到嗓子眼,正准备编一套说辞,边见那人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她不经松了口气。
月光打在沈昭身上,她却觉得有一丝凉意,思绪开始留白,耳边响起一句“你说什么,军中的粮草不多了?这怎么可能。”沈昭想起上一世她路过林伯的帐篷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里面的人尽量压低声音,不让别人听到,沈昭自然知晓林伯的用意,也并没有声张此事,若让大家知晓粮草没了,军心必乱,那时可谓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当时的沈昭,当做什么都不知晓,还是照常训练,谈心,军中几位知晓此事的人,都没有声张,也从未有人提及,可不知怎的,这个消息飞快的传播出来,像是有人故意扰乱军心,想到这里沈昭越觉得不对,回想起上一世的种种,明明很隐秘的作战计划,却总是会被知晓敌方完美躲开,甚至完全压制,当时林伯也有向他提起此事,军中必出了奸佞,可她却不知晓具体是谁,事后问起林伯,他只是说,已经抓到他了,却字字不提是谁。
沈昭不解,可也不好说什么,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多,眼前闪过林伯在战场上与敌军厮杀的场景,周围很是模糊,林伯的脸也是,可一张脸却清晰的浮现在他眼前——是吴将军,素日里她与林伯关系最好了,也是因为此,他对沈昭也视若己出,她看着吴康拿着枪穿进林伯的胸膛,满是震惊,她不敢相信平日里喜欢打趣待她如己出的吴将军,会捅向与他关系最好的林老将军,画面又变的模糊,看不清吴康的脸,视线转向了林伯的脸,他的脸逐渐清晰,眼神里带着不可置信,嘴角依旧带着笑,说了句:“我以半生肝胆相托,换你……一枪穿心,好,好一个‘挚友’!”
沈昭的意识站在他们身边,想要去拉住吴康手中的枪,可却扑了个空,像是虚影一般,触摸不到,她在旁边哭成泪人,劝说他们,可两人确听不到,她看着林伯的眼神开始扩散,着急涌上心头,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的无措,她看向吴康恳恳哀求他松手,可却见他一脸冷漠,带着一丝狠意,手中的枪又用力的捅了一下,林伯因为此穿心脉,猛的吐了口血,疼的眉头紧蹙,沈昭见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全是血沫与悲凉:“你走吧……只是记住,日后踏过这北疆的每一寸土地,脚下踩的,都是我等将士的忠骨,也是你……背信弃义的罪孽!”
吴康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不懈:“哼,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你要怪就该怪你当时心软,明知道我是叛徒,却留了我一条性命,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因为这一点的私心,害了多少人啊。”吴康揪起林伯的头发,把他的头抬起来,让他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倒地。
“是你害了他们,跟我可没关系。”说完他便把长枪收回,不再看林伯一眼。
沈昭看到了当时的自己,她嘶哑的喊着“林伯!”吴康看到沈昭的那一刻,眼神带了一丝病态,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林伯,一脸玩味的开口道:“你的好徒弟….倒是跟你一样重情重义….哈哈哈哈哈。”他提着枪想要上去解决掉沈昭,林伯听清他的话,用尽最后力气,抱住他的小腿,对着沈昭大喊“骁儿!快走!好好活着!快走…..”吴康看到他这样,又是提枪捅了几下,揪着林伯的脑袋,让他看向沈昭来的方向:“下一次…我一定会让他下去陪你,你可要在地下走慢些啊….哈哈哈哈哈”林伯看着吴康接近病态的神色,心中满是疑惑他何时变成这样了,吴康揪着头发的手发力,痛的林伯脸皱成一团,话音落时,攥着他衣襟的手猛地松开,甲胄的铜扣相撞,“当啷”一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没了气息。
吴康没有片刻停留,转身便走,皮靴碾过帐内散落的枯草与碎石,脚步声沉钝而决绝,一步步远了,最终被战场上呼啸的夜风彻底吞没。
吴康看着逃窜的大雍士兵,眼里满是讥讽,拿着手中北狄的战旗狠狠地插在了林伯的身上,满是不屑,带着北狄士兵撤回营地。
思绪拉回,沈昭早已哭成了泪人,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吴将军会背叛,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那么对林伯,他们不是关系最好了吗,之前亲如兄弟的两人,却落得个反目成仇,这其中究竟是为何如此,她想不明白也想不通。
那个爱戴百姓的吴将军,那个总是调侃她是林伯小跟班的吴伯,那个与林伯兄弟情深的吴康,这一切打破了沈昭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她恨他,他对她的好一切都像真的,可现在细细想来却觉得可笑,觉得不可思议,她怀疑他的目的,怀疑他的真心,可沈昭还对吴康有着一丝辩解,觉得他有自己的原因,他是被逼迫的,可这一切在事实面前打破。
营帐中透过来的月光,洒在沈昭身上,他觉得冷极了,像淬了毒的寒刃,一刀刀刮在他的心口,每一下都带着透骨的凉,又带着蚀骨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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