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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看来世子对隐秘之事所知颇多啊！
我一介女子，只因为这一张脸，便要从小骨肉分离，受人规训，模仿别人。
她亦是一介女子，不过也做不了自己的主罢了，也是可怜之人。”
“人皆知恩义，知廉耻。
忘恩负义之辈，有何可怜？
不过是卖主求荣去了。
当年她的所作所为，不光害了旧主一家三口，其府中雇佣之人，皆被屠戮。”
“那不是她的直接过错！若当年她的旧主不与人结仇，何来此祸？”飞燕有些激动。
“结仇只是那些豺狼的体面说辞罢了。
究其根本，引起祸事的，是有人散播莫须有的传言。”陆离停了一下，方才接着说道：“传言说旧主一家有活死人的神药。
那晚所有人都死了，为什么只有她能活？
药被找到了没有？”
飞燕沉默了，荀娘不是这么说的。
荀娘旧年确实吃过一粒药，但是她吃完后就死了。
“她死了，我亲眼看着断的气。
世子怕是找不了她了。”
“死了？你告诉我埋在哪里即可，我自去探查。”
“逝者为大，世子要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去抓一个假死之人而已。”
假死？
飞燕不信，“不可能！我亲眼所见她没了生机。”
若荀娘当真假死，那么这么些年自己内心的挣扎又算什么？
小时候荀娘逼自己喝很多苦药，有一点失误便动辄打骂。
只要自己模仿的不像，她变着花样处罚自己。
那时候，自己梦里都在害怕。
直到有一天，她服的药被自己掉了包。
她吃下去的根本不是治头疾的药，而是自己从她药房偷拿的一粒毒药。
她有一次高兴，说过那是最毒的毒药。
她终于死了，这世上逼着她学做别人的人终于死了。当年她哭了，没有哭荀娘，而是哭自己。
太晚了，连哭的模样她也没有自己的想法了，她已经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
陆离反问道：“你怎知她服下的不是假死的药？”
飞燕再一次愣住了，假死的药？荀娘特别爱干净，拿了什么东西都要原路放回，一切都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
若是当年她故意告诉我假死药的位置，又利用我脱身，自然的脱离幕后之人的控制不是没有可能。
不！
她离不开！
她还中着和自己一样的毒！
“世子说错了，荀娘不会假死，她体内亦有其它毒药，此药非制毒人不可解。
她能走到哪里去？即便是走了，也活不长。”
飞燕说完转过身背对着陆离，站到了窗边。
陆离听完笑了一下，“制毒之人？你怎知荀娘没有解药？”
“她与我一样受人操控，如何能有解药？”
“荀娘如何不能是那下毒之人？”
飞燕不信此言，反问道：“荀娘的年纪如何是那下毒之人？幕后之人操控所有人这么长时间，荀娘的年纪根本对不上！”
陆离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说道：“此为一桩旧事，现在已少有人提。
从前有一个家族，家主姓寻，乃是善毒善药之人。
然而此家族行踪隐秘，性格怪异。
常有求药之人，不治而亡。
见死不救，后来世人不容他们，威胁他们一意孤行便要杀了全族。
然而寻家人不为所动，也从不承认自己的医者身份，不肯为那些人治病。
寻家人善医也善毒，子嗣虽少但皆有一身制毒的本领。
这世上的许多毒便是寻家人所出，他们不为名不为利，仅是为了自己能否突破制毒之术。
但是论是毒还是药，皆须人试验。
寻家人便将奇毒卖给害人之人，以此来获得毒性的反馈，以及改善毒药。
后来寻家落魄，族人四处逃生。
荀娘父亲这一支便投靠了幕后之人，改为荀姓行走世间。
荀娘一直在为幕后之人做事，当初潜入山庄，刻意与李三娘子交好，这假死药便是两人共同研制而出。
荀娘制其毒性使人假死，三娘子还其药性，使人不伤根本。
假死药研制出后，荀娘便着意脱身。
当时幕后之人恰好想要吞并山庄，荀娘便成了开门的钥匙，并在此后销声匿迹。
陆离说到这儿，看向飞燕。
飞燕似乎有些发颤，她开始恐惧，开始怀疑，她觉得自己就像在一个巨大的阴谋里，她这样一个小人物，何德何能？
陆离缓了几下，接着说道：“飞燕姑娘，不知你是否知自己的体内的毒从何而来？”
飞燕听到，回答道：“每隔半年，会有人送来一颗药令我服下，而每月会送来解药延缓毒性。”
陆离道：“你所中之毒，无色无味，此毒名为无相散。
它是通过气味令人中毒，防不胜防。
无相散，其名意为无药可解，无相无状。
此毒性烈，毒发时人会感到剧痛无比，脸色苍白，多数人会晕厥过去。
若是三日内无有解药，人也会被活活痛死的。
姑娘已亲身试过一次毒发，想必更能体会。”
“世子说话当真凉薄。”
“飞燕姑娘可否告知我，荀娘下落？”
“我当真不知她的去向，若非世子告知，我竟不知道被她骗了。”
飞燕看向陆离，慢慢道：“当初在寺庙与世子偶然相遇，现在看来，也是缘分。
我佛慈悲，若是无处寻觅，世子可重访宝寺，或可帮助一二。”
陆离道谢，并说道：“既如此，谈话之初，我对飞燕姑娘的承诺便可作数。
时机成熟，陆离便可助姑娘重得自由。请姑娘静候消息，多有打扰，告辞。”
“世子且慢！”飞燕急急往前一步，问道：“李随风可好？”
陆离没说话，和平五一起离开了。
待陆离走后，飞燕自己坐在房间里。
突然一个不相熟的人深夜告诉自己，许多隐秘之事，又言及给自己提供帮助。
这让她觉得匪夷所思，所有人都有出发点和目的，这么多年过去了，陆离找荀娘做什么呢？
荀娘所害之人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事？
飞燕突然灵光一闪！他认识李随风，并且提过他！
陆离是为了帮李随风报仇？还是说，他本就认识当年的李三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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