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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
……
钟摆上时针一圈圈转着，窗外夜色逐渐加深。
客厅里的两人面对面对质着，茶桌上摆放的碧螺春早已放凉，水面处形成一圈浅浅的茶痕。两人无心在于饮茶。
畅奶奶双手捧着茶杯，观察着面前好友阴沉地表情，担心触及对面的霉头，她语气轻缓。
“这些都是计划的一部分，目前一切顺利。如果你很担心，我可以帮你联系到游戏里面。”
“虽然现在系统管辖比较严，我们还是可以勉强做到和里面取得联系。”
从对面若有若无的暗示中，周奶奶沉默许久。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一件事——不仅耿奶奶进入游戏是在对面计划之内，就连她也被盯上。
对面想要她主动找上门加入这个计划。
周奶奶：呵。
她一只手搭着沙发抱枕，另一只手搭放在扶手上。
明白自己已经随着对面的引诱一步步踏入陷阱，周奶奶反而放松下来，她勾起嘴角。
有目的，有组织的行动不值得害怕，明枪可以躲，暗箭也能防，只是比较麻烦罢了。
不过，十分不爽也是真的。
这么多年，调查局的手段还是这么冷硬这么令人不喜。
周奶奶脸上稍有松动，眼神看向虚空，思考着目前和之后的行动，不再注意面前面带愧疚的熟人。
“我要进去。”
语气平淡，她只是提出要求，不担心对面能否做到。
因为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终于对话到这一步，畅奶奶不知想到什么，手轻轻叩着躺椅。
“你想好了吗？”
如果这个时候周奶奶想要反悔，她不会再要求。
这位老友能够平静的接受这些逼迫她的计划，已经是看在她们多年的交情了。
“……得了吧，如果不是需要我，怎么会让你来跟我谈。”
想通一切，周奶奶稍稍心安。只要进入游戏，最起码在一切结束之前，耿奶奶的安全可以得到保证。
畅奶奶转着手中的透明茶杯，不知叹出今晚第几声气。
“我很抱歉。”
“你最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你应该亲口跟她说。”
畅敏眼神微转，转移着话题。
“……如果你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从现实副本潜入游戏。我们留在里面的人不多，那次之后大家也潜伏地更深……”
“我要你们的信物和暗号。”
闲话不必多说，畅奶奶从口袋中掏出一串手链。
“这是信物，有这个的说明是自己人。”
“你不用知道暗号，如果有需要我们会派人联系你们。”
“任务跟以前一样，尽可能的吸引住系统的注意。”
她将手中的手链推向对面的老友。
“那就拜托你们了。”
周奶奶对着光，反复琢磨着手链。
说实话，做工有些粗糙。
“这是低配版，很多功能没有，但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既然都暗示到这一步了，不顺带向调查局要些宝贝可说不过去。
“你口袋里的那些宝贝怎么样？”周奶奶勾起嘴角。
请她办事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哪怕是老东家也要被大宰一笔。
“系统改了规则，不允许携带杀伤力过大的武器进入游戏。”
“那我要你的一部分口袋。”
“可以给你一半。”
“我还要你们研究出来的那些异能武器，系统它肯定不会禁止异能进入游戏。”
畅奶奶：…………
不是，让你趁机宰一笔不是让你趁机抢劫的啊！
那些武器调查局自己都做不到批量制作怎么给你啊！
“……我只能给你十件。”
“二十。”
“十五。”
“成交！”
畅奶奶：答应的这么快，早知道就继续压价了。
算了，晚点回头就跟那帮人说偶遇周雨，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要让人家帮忙怎么能不给点好处呢！
这都是应该的！
反正我已经尽力了。（并非）
（周奶奶:就是就是。）
“还有，我今晚出发。”
“……行，一会安排人带你进去。”
……
————
郊区的某个角落
车窗外不断驶过人群密集的市区，经过层层封锁区后，来到郊区的某个角落。
远远就能看见路灯下，两位年轻人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周女士晚上好，我是方乐遥。接下来将由我为您带路。”
一位二十多岁头发挑染了几缕粉色的女生率先走上前，面带着温暖的笑容，向周奶奶伸出手。
说实话，看着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周奶奶伸手握住。
“晚上好，东西带来了吗？”
女生身后临时找的跟班低着头，乖乖走上前，提着的手提箱朝外打开，向周奶奶展示刚从调查局中带来的异能武器。
几大瓶强力治疗的药剂，数张可以改变容貌的面具，还有许多在不违背系统规则情况下的攻击型武器……一眼扫过，数目已超十五。
异能武器本就难以研制，调查局这次也是下血本了。
也是，他们独断地安排将每个人安放在他们应该的位置，同时也会给予优秀的待遇。
只要听从命令，他们不会吝惜物资，反而会为所有人员提供最好的一切。
既无情，又有情。
这么多年来，调查局一直如此，没有丝毫改变。
看了看箱子中的存放的武器，周奶奶心中大致有数。
这些装备她并非没有，但对面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能称得上很贴心了。
周奶奶隐约意识到什么。
“畅敏，”她转身看向刚搀扶着车门，走下来的畅奶奶。
“实话告诉我，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你的主意吗？”
路灯从畅奶奶脸上眼镜划过一道光，周雨看不清对面的表情。
“……是。”
“呵。”
听到回答，周奶奶已经意识到答案，冷冷勾起嘴角。
“我知道了，方乐遥，我们走吧。”
周奶奶接过手提箱，手链上一道光闪过，手提箱消失不见。
看着周奶奶大步利落的朝副本深处走去，粉色挑染的女生紧跟上她。
方乐遥走着走着，忍不住回头笑着朝畅奶奶挥手。
一直到看不见她们的背影，畅奶奶也没有停下挥手。
驾驶座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他走到畅奶奶身边站立，手撑在拐杖上。
“很少见到小方这么可靠。”想到在办公室时她耀武扬威地模样，他有些感慨。
“小方她只是平时比较活泼一些，遇到问题她很靠谱。不然我也不会把她交给你。”
畅奶奶朝直挺挺站在一旁的男生挥手，示意他先一步离开。
看着远处看不见的两人，男人眼神有些复杂。
“没想到周雨居然还愿意帮我们。”
听到这话，畅奶奶语气稍冷。
“她永远都会帮我们。”
“……没问题吗？我知道你相信她，但你也看到她现在也就是个老太太，如果影响到你的计划……”
畅奶奶听不得有人诋毁她的老友。
“那谁能代替她？你吗？”
“何肖明，我们已经没什么可以用的人了。她也比你想象中的要强。”
她嗤笑一声，双手抱臂。
“就这么说吧，哪怕是把新加入最强的一批拉过来，她只需要站在原地就可以解决。”
“她只是没有过去强，但不代表有人比她强！”
场面一片沉默。
又吵起来了。
沉默良久，吹着郊外的冷风，两人稍稍冷静下来。
“你还会回到调查局吗？”
何肖明率先开口，生硬地转移着刚刚的话题。
“我不知道。”畅奶奶撇开视线。
又有很多问题，她无法开口解释。
“如果是我管理的调查局呢？”
“……我不知道。”
“可是……”何肖明不甘心地再次追问。
畅奶奶皱了皱眉，这么多年来，她有些厌倦对方在这些反复的车轱辘话中寻找着什么。
她不愿多说，只是抬起手，示意对方闭嘴。
本来只是看在两人多年的交情打算聊聊天，却没想到会是这样收场。
意识到面前的人不愿再多说什么，何肖明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对不起。”他只能道歉。
畅奶奶不再回答，只是点点头。
两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处的地平线。
手链闪过一道光，有人发消息过来。
男人抬起手，查看着消息，他迟疑片刻，试探性地询问。
“畅姐，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吗？小方说她也进游戏了。”
正在发呆地畅奶奶：？
停，小方怎么进游戏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看出这一出超出了计划，男人赶忙将信息通过手链发送给畅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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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链上
小方：老头，我跟你讲一件事，你不要生气，也不要告诉畅老姐姐！千万千万不要说！！
小方：是这样的，我刚刚一不小心脚滑，踏进副本传送范围了。（尴尬）
小方：为了不影响到周女士顺利潜入游戏，我只好跟着她一起行动。
小方：所以……我可能也许好像回不去了。（呆滞）
小方：待会可能就要进游戏了，之后应该就联系不上了。
小方：（哭）
小方：如果我死了，老头你可不可以帮我把我桌位抽屉里做的准备送给畅老姐姐的娃娃送给她啊！（大哭）我还没包装呢！
小方：诶，等等，不用担心我了。老周姐姐说让我跟她走，进了游戏我一定听老周姐姐的话！她让干嘛我就干啥，坚决不拖后腿！
小方：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笑），那这样的话，可能之后我们部门只有你干活啦！
小方：老周姐姐，不兑，她不让我这样喊她。周姐，对，周姐说攒够积分就可以离开游戏。
小方：你等着我吧！我一定会出去的！（握拳）
————
看到一条条消息弹出来的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畅奶奶的手链也闪过一道光。
畅奶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她赶紧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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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链上
周雨：这个粉色的女生刚刚不小心跟我进来了。
周雨：不用担心，我带着她。
周雨：等我出去你最好准备好赔礼。（黄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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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畅老姐姐～你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我就要准备扬帆起航啦！（大笑）（大笑）
小方：可能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了。（哭）（哭）
小方：不要忘记我啊！（玫瑰）（比心）（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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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消息的两人对视一眼：………………
“完蛋。”畅奶奶喃喃自语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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