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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贾珲抓住赌场老板之后的第二天,不出所料,王仁找上了他。
王仁是王熙凤的哥哥,王子腾的侄子。
“珲兄弟。”王仁嬉皮笑脸,嘴上叼着一根杂草,自来熟的搭上他肩膀:“好久没见你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贾珲挥开他的胳膊,冷漠开口:“有什么事,直说吧。”
“你看你,这么见外,都是自家兄弟。”王仁又想靠近他,贾珲躲开。
王仁脸上的笑容有些难看:“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
“手底下人不懂事,冲撞了珲兄弟,我替他们给你赔个不是。”
贾珲置若罔闻,装听不懂。
王仁吐掉嘴里的杂草,笑容变淡:“珲兄弟,我给你面子,你也给我些面子,都是自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何必闹这么难看?”
贾珲说道:“仁兄这话,我却有些听不懂。”
王仁看他这么不给面子,也撕破了脸上了伪装:“咱就别睁着眼睛说暗话了,你抓的那几个人,是我的,放了吧。你要什么,我赔给你。”
“赔,你怕是赔不起。”贾珲沉声道。他冷眼看向王仁:“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说赔?”
王仁吐了一口唾沫,脸上彻底没了笑容:“姓贾的,你什么意思?老子给你面子是看在荣国公牌匾的份上,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蒜了,还正经的大房嫡长孙呢,爵位都快丢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到哪里刨食呢!老子给你台阶,你最好就着下来,不然两面闹开,难受的是你。再说,你们贾家有几个钱,还不是吃我王家剩下的。如今倒好,不感恩戴德,反倒是咬起主人来了。”
贾珲的脸色彻底黑了:“你、说、什、么?”
王仁见他黑脸,一时有些心虚,但面上还是寸步不让:“难道不是,要不是我叔叔扶持,你们贾家现在在哪儿,恐怕朝堂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吧。”
一旁跟着王仁过来的贾琏也黑了脸:“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敢当着长辈的面说吗?我们去问问叔叔,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叔叔说的是王子腾,贾琏跟着王熙凤称呼。
王仁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四大家族同气连枝,没有谁攀附这谁的说法,更别说谁是主人之类,他这话要是被叔叔知道,也不会有好果子吃,遂勉强道歉:“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行了吧。”
贾琏没好气道:“你说的你的人是什么意思?”
他听得云里雾里,一大早王仁来找他说是让他带着见一下大哥,他们往常没什么交集,不好直接上门。他想着一边是自己大舅子,一边是自己大哥,都是自己人,没什么问题,痛快地带着王仁过来找大哥了。
没想到一见面,两人不约而同的说他听不懂的话,他感觉自己被瞒在鼓里。
“哎呀!”王仁无法明目张胆的说:“就是那么回事儿,你知道的,我们这样的人家,难免有点不好说的事,这不,底下人不懂事,没见过世面,冒犯了珲兄弟了。”
贾琏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你手底下有人犯事翻到我大哥手里了?”
王仁含糊点头。
“犯的什么事儿呀?”贾琏继续追问。
王仁吞吞吐吐:“就,……赌场嘛……冲撞了……”
贾琏还是没听懂,他捣捣王仁:“话说清楚我才能替你们说和不是,都是亲戚,有什么不好说的。”
王仁涨红了脸,话说出来是他们没理,况且涉及到长辈,他也不好直接对贾琏说,只能含糊其辞,指望贾珲出来打发贾琏。
贾珲看着他表演,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贾琏看向他:“大哥?”
贾珲道:“我也不知王仁兄是什么意思,什么你的人?谁啊?”
王仁见贾珲不认账,急了:“哎,我说,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就这么了结,你好我好大家好,闹出来亲戚之间不好看,外人听了也笑话……”
贾珲打断:“原来你们还知道什么是笑话?”
王仁脸色涨红:“你什么意思?!”
贾珲冷笑道:“四大家族?呵,四大笑话吧!丢人现眼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不介意再多一件。我也是纳了闷了,你们干污糟事的时候不觉得笑话,怎么这会儿就觉得笑话了。合着面子是你们的裱糊匠,只要不闹出来就当没事儿是吧?”
贾琏觉得自己也被骂了,他条件反射心虚低头。不过听了这半天,他也渐渐琢磨过味儿来了。这几天家里闹的事就那么一件,大哥又寸步不让,只可能是母亲嫁妆的事。
他缓缓抬头看向王仁,眼里是不可置信:“我娘的嫁妆,是你拿的?”
王仁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什么叫我拿的,是下人不懂事……不懂事,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回头叫他们填补上。”
“这会儿拿我当傻子耍,就没什么意思了吧,王大哥。”贾琏面色冷硬:“你也说了,咱们之间,谁家不知道谁家的事儿,里面什么瓜葛都心知肚明,讲场面话就没什么意思了。”
王仁语重心长:“话何必说这么清楚,琏兄弟,就让事儿囫囵吞枣的过去,不好吗?”
“若是别的事,就那么含糊过去,我也无所谓。但这事儿,不成。”贾琏推开王仁,站到贾珲身边。
王仁看着他们兄弟,面色铁青:“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贾珲道:“我还没吃过罚酒,不如王兄请我吃吃,我也尝尝是什么味儿。”
王仁知道事情没法善了,拂袖而去,撂下狠话:“下一次来的人,可就不是我这样无足轻重的小喽啰了。”
贾珲:“静候佳音。”
王仁更生气了,加快脚步消失。
“大哥,真的是他呀?”贾琏还有些不敢相信,他和王仁差不多是一起长大的,互相玩的也挺好。
“是,也不是。”贾珲道。
“什么意思?”贾琏疑惑。
贾珲看向贾琏:“你就没有怀疑过别人吗?”
贾琏:“还有谁啊?仔细想想,王仁像是能做出这事的人,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欺男霸女的事儿没少干。难道他还联合了别人?”
贾珲看向贾琏清澈的双眼:“王仁都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还听不懂吗?”
“啊?”贾琏睁大双眼,两只眼里是如出一辙的迷茫。
贾珲摇摇头:算了,不知道也好,起码证明他心没那么黑。
下一个找他的人会是谁呢?他很好奇。
下午,小厮来报,贾政找他。
贾珲微微一笑,来了。
他收拾齐整,经过回廊,穿过穿堂,走向前面的大院落,经过堂屋,上方的赤金九龙青地大匾上端端正正写着“荣禧堂”三个大字。他盯着牌匾看了一会,大字气势恢宏,御赐的墨宝昭显着四王八公无与伦比的殊荣。
“珲哥儿来了么?”听见贾政的声音,贾珲穿过正堂,来到侧间的书房。
贾政一身半旧的家常衣物,端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翻页。见贾珲进来,他开口:“坐吧。”
贾珲在下手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好茶。
贾政看了一会儿书,方才放下,轻声开口:“我听着,你和仁哥儿闹了一些不愉快?他都告到我这里来了。”
贾珲道:“叔父是这么听说的吗?”
贾政劝道:“你们年轻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从不轻易干涉,只是自家兄弟,同气连枝,吵闹磕碰是常事,只要不是天大的事,就没有解不开的结,你们有什么误会还是说开的好。”
“没什么误会。”贾珲放下茶杯,他这个叔父,有时候他还真有些看不清。你说他好吧,当时老太太把贾赦赶出来住马棚,让贾政住荣禧堂,他什么都没说就搬进来了。可掌家之后,又觉得贾珍才是族长,族里的事不管,子侄们闹翻天也当看不见,任由他们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自己只一心清谈,和清客相公们吟诗作对。便是自己的儿子宝玉,想起来了管一管,打一顿,老太太一护,又呜呼哀哉,然后就不管了。
可要说他坏,他也没法说,比如这调换嫁妆的事,他表面应该是不知情的。
“叔父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哦,何事?”他端起茶杯
“我母亲的嫁妆被人调换了,叔父知道吧?”
“有所耳闻。”贾政听下人说起过。
“这件事,就是王仁干的。”
“啪!”贾政惊得茶杯都没端稳,一下摔在了地上。他惊异地看向贾珲,以为自己听错了。
贾珲又重复了一遍。
贾政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呀,侄儿。都是亲戚,可不能平白冤枉人。”
“事情都查清楚了,叔父要看证据吗?”
贾政立时摇头:“我就不看了。你……你确定没查错。”
“千真万确,何错之有?”
贾政坐在榻上,久久没有说话:“……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解决吧。”他站起身,就想往后院走。
“叔父别急着走啊。”贾珲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话我还没说完呢。”
贾政停下身子:“还有何事?”
“这事儿,王仁一个人可干不成。不如您回去问问二婶,她应该能告诉您一些有趣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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