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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内心深处
就在沈云川和江尘双双被困之时,老先生已经被请到了沈巍容的无极殿中。
“你说你,一把年纪的在这门中干了这几十年,今日怎么犯这种糊涂,他二人要是困在里面出不来,看你怎么跟宗主和二宗主交代!”
老先生的同僚一边抬着眼瞅着殿上两位宗主的脸色,一边假意埋怨着自己的老朋友,一上来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见殿上两位宗主都没说话,又赶忙接上,“我知你是好心,这些年少宗主少与族中来往,我们这些教过几个月的先生心里着急,知少宗主心中有事,但用这种方式助他也过于凶险了。再说江尘那小小子,残魂之体,跟凡人何异,这不是胡闹吗!”
“我看两位老先生也不用过于着急,去都去了,急也没用~”沈巍容似笑非笑地接了句话。
“二哥,你也跟着胡闹”,沈长风知这幻境的厉害,更知沈云川会被困在哪儿,心下难免着急,“二位老先生先回去歇着吧,我跟二哥有几句话要说。”
两位先生弓着身一路作揖退出了大殿,虽说已过三日,自己是无力将他们从幻境中救出,但沈云川羽魂之境,此事于他应不是难事。事情被知晓了,接下来就无需自己操心了,反而心里松快了一口气。
“有话便说,这藏着掖着干什么?”沈巍容见人已撤出无极殿,向沈长风扔了颗果子。
“二哥,你觉得,三日已过,你想如何?”沈长风一只手将果子稳稳接住,放在了桌上。
“我觉着,咱是不是把门户礼往后推上一个月?虽没几日了,现在通知也还来得及。”
沈长风最近在这无极殿中翻了不少白眼。
此等大礼,仙门一世一次,上次说办就办,临近日子,怎的说推就推,更何况本是赶在年前把这事办了,推上一月岂不是要赶上正月,时辰上也不合适。
“好了,这事他们进去第一日我便在琢磨了。小云川这些年自己住在那偏殿中,咱俩都偷摸安插了人在他身边照看,诶你可别跟我说没有啊,你肯定也有!”沈巍容看自己的三弟要不承认的一副样子,赶忙指着他坐实。
“我在想,这宗主之位我迟早要还给他,但他心中有怨,也许不是怨大哥,是怨自己。”沈巍容顿了顿,“三弟,你也困住这半生了,如果少年时便有机会,你想找到答案么?”
“二哥,好端端的说我干什么…”沈长风被戳中内心,不知如何接话。
“但你还有机会,只要人活着,多晚都还有机会,但小云川没有了。还有江尘,现下也还没出来,我想他们也希望自己能走出来,要是走不出来~”
“三日,再过三日,要是走不出来,我便撕出一道口子,进去接他们。”沈长风接道,要是放在平常世间,以沈云川的修为,只要毁了眼前那幻境,一样可以出得来,但他也许永远不会想到要毁掉那幻境。
“我觉着,还是把这门户礼先推上一个月如何?这出不出得来,都得给他时间缓缓。”沈巍容心下又起什么心思,“要不你替他出席得了,把你这两鬓头发染染,变个脸啥的,这都是天下第一第二的,没人能辨出你俩。”
沈长风的白眼有些翻不过来,抬腿便准备离开。
“二弟,我安插了两人,一人是门口的守卫,一人是厨子,这次小云川回来,就撤了吧,也该撤了。”
沈长风知二哥是知会自己把人撤了,轻点了下头,“嗯。”
于是这天下第一门派的门户礼又往后顺延了一月,对外宣称是仪式繁琐,准备时间匆忙,仍需一月时间尚可周全。
各门派哗然,按照自己的臆想揣测出了什么问题,甚有人猜是不是门派内部生变,少宗主另有人选,世上的流言蜚语就从几句闲言碎语中一波又一波地传到了乾安城。
“王爷,你说这万剑门究竟在搞什么鬼?这么大的事如此儿戏。”王府一旁的亲卫赵寻禀完来信,俯首猜疑。
“他们这些出身高门之人,向来不把这天下人的看法放在眼里,一个门户礼而已,就算是今后想来这乾安城办点别的礼,我们这等凡尘之力也未必能插上半句。”北定王背着手,摩挲着指腹,把信用手指揉成一团。
“我们的人出发了吗?”北定王脸色暗沉,压低声音。
“禀王爷,已于两日前出发,本想为您提前安排好落脚之地,那是否要先召他们回来?”
“不必,今日你也动身前去,帮本王查一个人。”赵寻起身后,北定王又去了趟皇城内。
皇帝赵之行已有一月多余未临朝,这些天都是赵寻代为处理政事,朝臣们私下议论颇多,几位文臣私下想要求见皇帝,也都被赵寻以皇帝要静养为由一一驳回。
“不合规矩不合规矩啊!”文臣王仲昌此刻正跪在皇帝寝殿之外,作揖喊道,“陛下,太子已至弱冠之年,终日勤勉,必可帮陛下分忧,北定王虽劳苦功高,但君臣有别,代理朝政一事臣认为不妥,请陛下三思啊!”
北定王路过寝殿门口时,正撞上这一句,“这夜深露重,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让我们王太傅还在这受累?”
赵谦一句话不怒自威,几名侍卫小跑着从殿门口下来,擦着汗道,“王爷,这太傅在这跪喊了半日了,我们怎么劝也不走…”
“太傅如此这般忠君,哪是你们敢劝的,王太傅,我此刻要去瞧瞧皇兄,有什么话我帮你带到”,见王太傅脸朝另一边转过去,哼了一声,接着道,“太傅就早些回去,我刚刚似乎瞧见你那小孙女在那长街前闹着要找爷爷,别一会给跑丢了。”
王仲昌听出北定王言下之意,一把老骨头强撑站起,指着道,“你、你敢!”
“我敢什么?我这一切不过都是替皇兄办事,事办多了,难免出些差池。还望太傅保重身体,我这许多事,该怎么办,还需要你指点一二。”
王太傅气的一颤一颤,甩手拂袖而去。
北定王目送着王仲昌的背影,这满朝之中,不知还有多少人盯着,心下盘算,进了寝殿。
皇帝赵之行自从一月余前便陷入昏迷之中,偶有清醒,方士易重归一旁随侍,见北定王进来,提前屏退了左右。
易重归本是皇帝之人,被封国师,是个虚职,自从皇帝昏迷之后,向北定王投诚,转入了北定王门下,但也存了自己的心思。
“皇兄何时会醒来?”北定王坐在床边问道。
“臣正在找续魂之法,一月前出了些意外,再给臣一些时间。”易重归有些把不定北定王的心思,不知这时间是长点好还是短点好。
“你慢慢找,需要的时候,皇兄还得醒来一次。”说完北定王转向易重归,“那人找到了么?”
“臣这些年只是按照羽族秘法操控,并不知这血脉连定之人是谁,寻了多年,半年前按照羽雁带来的气息终于得了些线索,但派去之人至今未归,想必是被人发现处理了。”易重归低着头,眼睛也垂着,语气平和。
“这事再快些”,北定王自从得知这秘法,心下早想为己所用,“还有件事,万剑门的门户礼推迟了一月,羽族可有何动作?”
“臣在羽族的探子来报,羽族族长决定还是准时动身。”
“噢?那倒是有意思。看来一月后本王得亲自去一趟,看看究竟是什么,让羽族也这般心急。这一月,有些事,要加速办了。”
乾安城已入深夜,一轮明月高悬,有人在梦境中熟睡,有人在幻境中清醒。
沈云川此刻看着夜空中的圆月,想到了江尘,不知他在幻境中已过了几日,心下觉得得尽快出去。
之前没有好好观察这里发生的一切,现下心定下来,瞧着眼前的一切,再闭上眼,将这闹市中所有的场景画面逐个如描画般刻入脑海,再逐个比对,一幅一幅扫过,每一幅都和前几次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只有一个醉酒的老者。
上一次在桥边角落躺着,再上一回在馄饨摊旁地上,这一回在巷口处醉着,脸上随着空中放飞的灯笼明暗交错,半醉半醒。
沈云川走上前去,蹲下身,“老先生醉了。”
“我没醉,我可是千杯不醉~”醉汉一抹嘴角,又掏出葫芦喝了一口。
“老先生从何来,到何去?”
“我还想问你呢!你从何来,怎么还不走?这来来回回的晃得我眼都花了!”
沈云川眼神随着烟花落幕也暗了下来,“老先生觉得,我该往何去?”
“你想去哪儿,我怎么知道?”老者把酒葫芦倒过来,用力地甩了好几下,确认最后一滴已经喝完了,有些不满意,“这还没喝上几口,怎么就没了,不好,不好。”说完拎起酒壶左歪右斜地站了起来。
“年轻人,这酒没喝完,话没说尽,处处都是没了结的事,去哪儿又有何分别?”老者的声音一点一点隐没在巷口深处。
沈云川看着消失的背影,起身又望向眼前的繁华。有被扛在肩头四处好奇的小儿,有追逐嬉闹的孩童,有赠礼后娇羞低头的恋人,也有贩夫走卒鲜活的叫卖。
十岁以后,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生活。
沈云川转身也走入了深巷中,决定穿过黑暗,也去找一找光亮。
深巷尽头,依然是一扇篱笆门,这一次,他平静地伸手推开,初晨和煦的光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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