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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
“就这点儿小事儿?你别把他的话放到心上。”林父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汤,语气里透着漫不经心。
女儿下班回来就苦着张脸,问了问,不过是在公司里发生了点口角,就为这点小事儿。
“那部分工作明明不是我的,他劈头盖脸在一群人面前对我一顿骂,我又不是他的出气筒!”越想越委屈,憋了一下午的闷气直冲头顶,林有恒猛地一掌拍在桌面上,碗碟“哐啷”一跳。
声响惊动了窗边的毛豆,它立刻扑棱着翅膀飞过来,轻盈地落在林有恒僵硬的肩膀上,毛茸茸的小脑袋讨好地蹭着她的脸颊,发出细微的“咕咕”声。
林有恒垂着眼,盯着桌上的饭菜一动不动,只觉得喉咙发紧,什么也咽不下去。
“你冲我们发什么火?也就是我们家里人宠你!到了社会上,谁还惯着你?你就是经历太少!”林父眉头紧皱,声音沉了下去,“我当年…”
又来了,林有恒心里默念,她低着头不说话,只觉得面前的饭味同嚼蜡,生不起一丝吃饭的欲望。
“吃饭呢,你说这干啥。”林母见气氛不妙,急忙打圆场。
林父冷笑一声,“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说不得!”
“我吃饱了,出去透透气。”
林有恒突然站起身,她不等父母反应,轻轻把毛豆从肩上摘下来,就出了门。
“真是翅膀硬了!”筷子被林父摔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碰倒了附近的碗筷,汤菜撒了一桌子。
毛豆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羽毛炸开,它“嘎”地尖叫一声,漫无目的地乱飞,翅膀慌乱地拍打着,最终“砰”地撞开林有恒未关严的卧室门。
林母对着桌上一片狼藉叹气,正要拿抹布收拾,突然意识到毛豆状态不对,赶忙前去查看情况,林父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老林,快给小恒打电话!毛豆不对劲,赶紧叫她回来!”
板着脸生闷气的林父被惊得一怔,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抱怨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沉着脸摸出手机,拨通了女儿的电话。
林有恒几乎是撞开家门冲进来的,她呼吸急促,一眼就看见毛豆小小的身影。
毛豆软软地瘫在她掌心,时不时抽搐一下,身体已经有些凉了。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和触碰,它竭力撑开沉重的眼皮,黑豆似的眼珠勉强对焦,映出林有恒惊慌失措的脸。
毛豆动了动脑袋,蹭了蹭她的拇指,像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小小的喙微微开合,“拜拜”。
毛豆倒下了,顾明舒被弹了出来,一睁眼,面前围了一堆人,她下意识坐起来,和查看她情况的谢临洲撞个正着。
“哎呦。”顾明舒揉揉额头,“你干嘛?”
谢临洲冷着张脸,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什么情况?”林家人都凑了上来,林有恒紧紧抓住顾明舒的手,“大师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毛豆怎么样?”
什么情况?顾明舒摸不清头脑,看向另一个知情人士。
谢临洲将林家人推开,给顾明舒留出空隙,“我师姐刚打完,让她先修养一会儿,情况有些复杂,我们回去商量商量。”
顾明舒心领神会,装作一副刚战斗完的虚弱样,有气无力道:“对,毛豆我们需要暂时带走,它也需要修养。”
林有恒一口答应,又语气低沉道:“需要把毛豆本身也带走吗?”
林父脸色大变,“毛豆都入土为安了?你还要把它挖出来不成?你可别糟践它了!”
林母也连声附和,“是啊,小恒。毛豆都走了那么久了,它也习惯待在那了,你就别打扰它了。”
泪水从林有恒眼中涌出,她痛苦地捂着脸,“它被小猫小狗挖出来怎么办?被虫子咬了怎么办?被雨淋了怎么办?它自己待在那儿多冷啊!公园要是被拆了,我去哪找它?”
林母心疼地抱着女儿,低声劝说,林父眉头紧皱,双手握拳又放下。
林母看着痛苦的女儿,叹息一声退让一步,轻声说道:“我们问问毛豆好不好?它要是愿意就行。”
林有恒抬起头,眼泪糊了一脸,人还在不断抽噎,时不时打嗝,眼神充满希冀地望向顾明舒。
顾明舒叹息一声,看向一直在蹭林有恒,试图擦去主人泪水的毛豆,“你想换个地方住吗?”
毛豆歪着头思考半晌,原本的地方可以晒到暖融融的太阳,听到小草轻摇的声音,风吹过一阵花香。
但是,它轻轻跳到林有恒肩上,那里没有她,如果可以,小鸟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毛豆对着顾明舒点头,声音清脆:“想,我想一直一直和小恒在一起。”
“毛豆同意了,它说它想一直和小恒在一起。”林有恒眼睛微微亮起,林父叹一声气。
林母拿来小铁铲,“走吧,别让毛豆等急了。”
林父林母专门为毛豆挑选了一处人少的地方,众人到达后,林母仔细查看后指着一棵树,“就在这儿。”
林父还想说什么,林母给了他一下,林父最终闭嘴,接过铲子戴上手套,低声道:“我来吧。”接着便蹲下,轻轻拨开土层。
林有恒不忍看,扭过头,林母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脊背,察觉女儿在怀里不停地抽噎,眼泪浸湿衣领,林母无奈。
毛豆露了出来,林父缓缓地把它带出来,放进顾明舒递过来的盒子中。毛豆安稳地躺在盒子中,身上残留着些许土,身旁是陪着它的小玩具。
看见毛豆这副模样,林有恒根本控制不住泪水,她胡乱抹去眼角的泪水,双手颤抖但坚定地接过毛豆,向着自己家车走去,接下来她要送毛豆最后一程。
顾明舒想跟上去,却被林父拦住,他直接道,“你到时候只火化就行,别给小恒推销别的。”
林母尴尬道:“她还小,容易感情用事,但成年人还是要考虑一下实际。”
顾明舒只好点头同意,回到宠摆渡,地面被收拾得一干二净,若不是缺了一块门,几乎看不出早上发上的意外。
林有恒看着缺了一块的门,瞪大了眼睛,顾明舒尴尬一笑,连忙引着一家人进店。
小杨察觉有人,刚忙过来,接过装有毛豆的盒子,走进操作间。
“您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们先给毛豆清理一下,然后进行告别仪式。”顾明舒给林家人倒了水,林家人点头同意。
操作间内,顾明舒带着手套,轻柔地用棉纱与温水拂去毛豆羽毛间的尘土,她小心翼翼动作轻缓,避免损坏过于脆弱的遗体。
待表面污渍基本清除后,顾明舒轻柔地将毛豆的羽毛吹干,缓慢地理顺它的羽毛,直至它恢复蓬松的轮廓,毛豆闭着眼,仿佛只是安睡。
随后,她将毛豆小小的身躯放在铺满鲜花的柔软衬垫上,点上蜡烛,林有恒走了进来,拿出毛豆喜欢的零食,摆在它身边。
轻轻拓下毛豆的爪印,顾明舒将其装进相框中,摆在毛豆正前方。随后掏出棉签,轻轻拂过毛豆的耳朵,低声说道:“我们毛豆路上只听好话,保佑我们的毛豆下辈子平安顺遂。”
接着她退后一步,轻轻念出告别词,“…希望下辈子我们还是家人。”鞠躬,轻轻退出告别间,将最后的时间留给林有恒和毛豆。
林父林母坐在待客区的沙发上等待,半晌过去,林有恒红着眼眶走出来,顾明舒带着毛豆走向火化间。
玻璃内,毛豆小小的身影显得异常孤单,一声轻响,橙红色的火舌猛地窜起,温柔又残酷地瞬间吞没了那个林有恒熟悉了七年、会蹭她脸、依恋她的小小身影。
火焰跃动着,翻滚着,形成一道无情的屏障。林有恒看不清了,只有一片晃动的、灼热的橙红,和玻璃后扭曲升腾的热浪。
不知过了多久,林有恒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素净的瓷罐,热度穿透罐壁,熨帖她的手心,仿佛第一天见面时,毛豆还没睁开眼蜷在她手心“啾啾”讨食。
一系列流程走完,天色渐晚,林家人准备离开。林有恒拉住顾明舒:“你照顾好毛豆,有任何需要都跟我说,我一定会尽全力!”
顾明舒严肃地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毛豆安安全全的。”
林有恒笑了一下,在母亲的呼唤中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顾明舒肩上的毛豆,下意识扑腾翅膀想跟上去,最后还是停下来,它梳理自己的羽毛,蹭蹭顾明舒的脸颊,人,你说会让我和小恒再见,不可以骗鸟。
小二蹲在在顾明舒头上雷霆小怒,可恶!你蹭什么!不许蹭!
“姐,监控我拿到了,是人故意砸的,已经报警了。”小杨走了过来,着重强调了故意两字。顾明舒连忙去看,我到要看看,究竟是谁砸了我的店!
一群人凑到屏幕前,夜半,一个男子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对着门牌看了半天,随后从路边抄起一块砖,狠狠地砸向玻璃门。
一击不成,男人又来一次,终于将门砸了个稀巴烂,他好像还不解气,走进店内恶狠狠地一脚踢飞盆栽,随后捡起作案工具离开,若无其事地离开,仿佛只是路过。
一行人面面相觑,谢临洲开口问道:“你们得罪过他?”
小杨慌忙摆手,顾明舒头摇地比拨浪鼓还快,“我根本没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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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宠物去世了不要随意埋葬哦,一来可能会被挖出来,另外有可能产生细菌污染水源,不想去宠物殡葬店可以去动物无害化处理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