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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组
审神者的灵力是维系他们存在的基础。
如果没有审神者稳定的供给,他们的灵力迟早会干涸。起初只是刀身上细微的裂痕,到最后连人形也无法维持,重新化为刀剑本体,更严重的甚至是直接碎刀、回归本源。
若是落到那种境地,能够回归本源都已经算是好的结局了。最怕的就是刀剑还没碎,就被溯行军拾起、拆解、炼化,化为那些鬼物的养分。
斩鬼之刃反过来滋养恶鬼。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荒谬的讽刺?
长谷部垂眸,看着那已经昏迷的小夜,眉间的线条绷得极紧。宗三蜷坐在少年身旁,手还保持着护着他的姿势,苍白的指尖因灵力流失而微微发抖。
相比之下,长谷部身上的伤似乎已经算不得什么了。此刻最需要审神者安抚与补给的是左文字家的两兄弟。
“我一开始流浪时并没有主人。”烛台切的声音打破沉默,语气近乎平静,回忆起过往,“只是靠极化后的灵力储备度日。”
药研怔愣,这是连他不知道的。
昨晚他们还在谈起流浪的话题,当时的他甚至还有点羡慕对方能够早点解脱。
回忆起当晚,大将已经睡下,烛台切微笑着开口,语气温和,“这么一想,自我离开本丸,我们也是好久都没见面了。”
“是有一阵子了。”他指尖轻拂过床褥的褶痕,声音低低的“或许像你这样早点离开才是正确的选择,不管是我,还是一期哥都太晚下定决心了。”
烛台切听到这个名字时,目光微微一动。火光摇曳,他的神情在明暗之间若隐若现,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一口气,“看来在我离开后,本丸那边也不太平。”
回忆在此处淡去。
药研怔怔地望着他。
眼前这位总是温柔从容的太刀,也曾在无人庇护的荒野中独自度日。明明在流浪时度过这么艰难的时期,烛台切却仍是他们当中精神状态最稳定的刃,甚至在遭遇人类那样对待后,还愿意对身为人类的大将出手相救。
他有着温柔而强大的内核。
长谷部的目光略一凝,神色深了几分,“……一开始?”他追问着,却透着警觉。
如果还有这个字作为前提的话,是不是说明他们现在可能是有审神者的?
“是啊,”烛台切轻轻点头,目光微微下垂,“不过现在已经遇到了很好的主人。”明明一开始的答复时还残留着几不可察的黯然,但到了现在,他的声音却柔和得近乎让人放松警惕。
长谷部下意识地审视着他。
如果他口中说的是真的、神情不是演的,那么他们现在的主人确实可能是个好人。
就在他思索间,烛台切再次抬起头,重新露出笑容,目光变得明亮起来,“你们要和我们回去吗?”
他的话像一根抛向绝境的绳索。
烛台切却在心里默默想着自己的主人。
在修复完白山和信浓后,他更加了解夜子的性格了。
她太温柔了,温柔得让人不由自主地放下戒备。她会凝神倾听别人未说出口的痛苦,也会在最需要时伸手把人从黑暗里拉起来。
如果她知道长谷部他们落到如今这般境地,绝不会袖手旁观。若他们什么都不告诉她,若她后来才得知——
烛台切甚至能想象她那张微微失措、带着自责的神情。
他无法忍受让自己的主人露出那种表情。
更何况……
既然看见了,又怎么做得到袖手旁观呢?
他看着眼前这几位伤痕累累、灵力濒危的同伴,语气不自觉地更柔了几分,“主人一定会愿意帮助你们的。”
语气里没有夸大和勉强,只有绝对的信任。
“我想你们也注意到了,”他继续道,眼神在屋内扫过,最后停留在昏迷的小夜身上,“这个世界有点古怪。一直被诡异的气息覆盖着,导致刀剑没办法自己使用锻造材料修复。”
长谷部低垂着眼,语气低沉干涩,“不,我们不知道。”他指尖轻轻摩挲着刀柄,白色手套被擦得发出轻微的声响。
烛台切的笑容微微一僵,眼神露出一瞬间的错愕。
“因为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锻造材料。”长谷部的语气平静,但平静背后是彻底的无奈。
但最让气氛变得僵硬的还是他的下一句话。
“你刚才邀请我们和你一起回去,但是……”长谷部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两人,握紧刀柄,声音低沉缓慢,“你的审神者会愿意接受我们这样的刀剑吗?”
中伤、重伤、暗堕。
他们不再是可以被依赖的刀剑,而是残破、危险、耗费巨大的负担。
即便他仍在找寻希望,却早已绝望,所以在希望触手可得时产生的反而是怀疑。
“那座城几乎是封闭状态。”他继续道,眼神掠向远处的窗外。那里能隐约看见萧瑟的城影,完全不似一般城镇一样热闹。
“为了对抗鬼,现在城里的资源恐怕都被城主统一收集吧。你们的主人还有足够的资源吗?”
他的语气越发低沉,似在逼问,又似在替他们担忧,“如果没有,那你的审神者还有足够的灵力吗?”
“你根本没问过你的主人要不要接受我们吧?你就不担心把我们带回去后,那人会责怪你?”
他缓缓垂下视线,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吞没,“若是把我们带回去,只是为了——将我们当成鬼来杀死……”
话音未落,空气冷得近乎凝固。
“不会这样的。”药研却毫不迟疑地打断,声音比方才更冷更锐利,“大将是个好人,是她让我、白山、信浓活了下来。”
他看向对方,眼中罕见地浮现出锋芒,“你不要在没见过她之前就随意开口诋毁她。”
“再这样下去,小夜真的会碎刀、宗三真的会暗堕的。你难道想看到那样的结局吗?”
那是他绝不愿再见到的画面。
“我们要带你们回去,”他低声说着,“因为你们是我们的同伴啊。”
不管是同伴还是兄弟……
“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他的声音细得几乎听不清,却让屋内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句话是所有人的心声,药研也暴露了他脆弱的一面。
在一期一振不在的情况下,他就像是整个粟田口的支柱,是兄长,是照顾弟弟们的那个人。
烛台切早该想到在拥有意识却无法化为人形的那段日子里,药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陷入沉睡,心里该有多压抑和无力。
他目光复杂,轻轻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药研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语气重新恢复了几分克制,“抱歉,是我失态了。”
他低下头,声音低沉却清晰,“请你们好好考虑吧。明天我和烛台切殿还会再来的。”
烛台切看着他,微微点头,正准备跟着离开时——
“等等——”宗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两人回过头。
宗三的神情仍旧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但眼神却比方才坚定得多。他静静地看了小夜一眼,又看向长谷部,语气缓慢却笃定,“我们和你们走。”
*
“真没想到事情最后是这样解决的,”烛台切轻笑着,语气里带着松了一口气后的轻快,“但是能让他们同意跟我们走就好。”
药研抬头看了他一眼,也微笑着回应,“是啊,真是太好了。”
烛台切原本只是随口一叹,并不指望这话能延续下去。可他刚收回视线,便听见药研继续开口。
“烛台切殿,”药研忽然问,声音压得更低,像是踌躇后才开口,“关于刀剑没办法在这个世界自己使用锻造材料修复……你是怎么知道的?”
烛台切的步伐轻轻一顿。
他侧头看向药研,那双金色的眼中掠过一丝温和的笑意,仿佛是在安抚对方的担忧,“是亲身试过之后才知道的。”
“受伤了?”药研立即皱着眉问道,几乎像是下一秒就要伸手把他拦下来检查。
“嗯?”烛台切像是这才意识到什么似的,轻轻眨了下眼,然后露出标志性的帅气笑意,“没有大碍。”
他抬起右手,摊开掌心。指间线条修长,但皮肤上却隐约能看到几道被锋利物划过的干涸血痕。
“如果在刀帐里看,”他轻描淡写地说,“大概只会显示掉了几滴血,连轻伤的程度都还没到。”
药研盯着那只手,神情却明显严肃了许多。
伤口确实不大,但偏偏伤在握刀的地方,这就代表每次拿起武器都必定会触碰到到伤口。
“毕竟没有刀装,”烛台切轻声补道,语气依旧温柔,“那时候鬼突然出现得太多,只有我在现场,就只能硬抗了一些攻击。”
“是在见到主人之前受伤的。”他笑着补充,眉眼间的弧度温和得几乎让人放松警惕,“而且别担心,主人的灵力的确很充裕,只是昨晚待在主人房间,伤口就已经开始渐渐愈合了。”
他说得轻松,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但药研还是能察觉到对方刻意带过的部分。
“织田组几乎快团聚了,是值得庆祝的事吧?”烛台切转开话题。
见他不想再谈,药研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接过话题,“也就是说,只差不动了?”
“他没有和你们一起离开吗?”他问道,目光转头看向身侧的长谷部和抱着小夜的宗三。
长谷部只是轻轻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他说想提升自己的力量,只有变强,才能保护其他人。”
他明明是笑着,语气却很悲伤,“真是……这么天真。”
烛台切和药研都沉默了一瞬。
宗三低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小夜的额发,“然后,他就用自己攒下的修行道具去极化了,”他接着说,神情更加忧郁,“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应该是在修行中迷失了吧。”他说完,轻轻叹息,“毕竟他仰慕的人可是那位男人……”
“又怎么会接受效忠现在本丸里的那位审神者呢?”
他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被沉重的悲伤覆盖了。
药研也不例外。
然而下一秒,他眉头一皱,警觉地抬头,眼神变得锐利,整个人从哀伤的余韵中被瞬间拉回现实。
“有溯行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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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组四缺一!
至于为什么不是五缺二呢?
因为刀剑们的原本丸没有实休(我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