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黑心莲

作者:秋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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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会


      “管大人,这是下官孝敬您的东西,您瞅瞅。”

      “诶呀,这是前朝张一唯的字画吧?”管易云细细地摩挲着字画,“好东西呀,好东西呀,价格不便宜吧?”

      “孝敬您的东西,不管多少钱下官都愿意出。”

      管易云见他衣裳沾了些土,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就算是走路来的盛京也不应该这么狼狈呀?”

      他继续观摩着字画,“今年进京晚了几日,可是出了什么事?”

      朱胡喜见他问了,这才将这五天的遭遇大吐苦水,但是他又不敢直接骂顾家,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看了顾小将军写的题本,他将一切过错都推到我一个小小县令身上,我粥棚也设了,人心也安抚了,我是真不知道那些刁民为什么还要跑来盛京......”

      “这旱灾是天灾呀,我一个小小的县令怎么能抵抗上天呢?您说对吧,管大人?”

      “你说顾缙将你拦在了城门外,还给你看了一封题本,说上面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

      “他骗了你,皇上这几日并未上朝,司礼监的题本一本也没有批!”

      “什么?!!”朱胡喜虽然惊诧万分但是还是想不明白顾缙为什么要骗他。

      “那你又是怎么进京的?”

      朱胡喜来的快,管易云还没有得知难民涌入盛京城的消息,还以为难民一直在五里开外的顾家军驻守的地方待着。

      “军营中没有给我住的地方,我同那些难民们一同待了五天,我写好的信官印也盖了,也交给了顾将军,但是他们还是不愿意放我走,说是要等消息。”

      朱胡喜想起这五天的事,实在是有气无处撒。

      “恰好今日,不知道谁在难民堆里喊了一句,皇上要出宫祭祖,让他们去皇上面前讨要粮食。顾家供给的粮食越来越少,这些难民也知道待在城外恐怕会饿死。”

      “所以那些人听了这话不要命似的往城里跑,守城的士兵拦也拦不住,我便跟着他们一块入了城......”

      管易云总算察觉了不对劲,顾缙做的事并没有错处。

      他说的是上面的人知晓了难民的事,并未说是皇上,可以指内阁的大人,也可以指都察院那些人。

      他让这五个县令写信回去开仓赈灾,也不过是想减少难民的数量,让这些难民闻言回去罢了。

      否则一旦盛京城里的余粮耗尽了,这些难民也是死路一条,估计顾家拿出银钱买到的粮食,这几日已是极限。

      只不过因为皇上要出宫的消息被传到了难民的耳朵里,局势一下就变得难以控制了。

      “蠢货,那题本原本没递到皇上跟前,现在难民涌进了城,皇上又出了宫,这事皇上肯定知道了。”

      皇上今日出宫祭祖,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要随侍,他不过是个五品,所以才能在家中休沐。

      管易云冷哼一声,让下人将书画收了起来,“这画是赝品,本官可不要赝品。”

      “啊?大人......”朱胡喜一哆嗦,只感觉脖颈处凉得厉害,“大人,皇上知道了这事,那怎么办?大人你一定要帮帮小的呀。”

      “这画不好,我再买些其他的东西,大人想要什么,尽管说,小的倾家荡产也给大人拿到。”朱胡喜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肥嘟嘟的脸上,那双原本挤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此刻睁得大大的。

      “本官这次真帮不了你。”

      “大人,这官可是你卖给我的,我每年往你府上送那么多东西,你可不能不管我。”朱胡喜急得什么好赖话都说了出来。

      管易云听出了他话中的威胁之意,“你不要命,也要把我拉下水吗?你自然可以这样做,但是,你也要想想你的妻儿,你的儿子今年才十岁吧......你赈灾不力不过死你一个,买官可是要诛三族。”

      “我是为上面的人做事的,你想拉我下水,也要想想惹不惹得起那上面的大人。”

      管易云冷笑一声,临走前还丢下了一句话,“如果你现在领了罪责,还能保全你的家人,否则......”

      “诛三族?!!”朱胡喜面色苍白,他大字识得不多,官是买来的,对于大盛的律法也不太了解。

      他原本觉得自己和管易云一条船上的人,现在却被人说扔就扔,如丧考妣瘫坐在了地上。

      “他奶奶的熊呀,阿爹呀,你真是害惨我了呀,这官可是一点都不好当呀......”

      他想到了自己妻儿,咬咬牙做了决断。

      但是等他刚到了驿站,一队便衣番子就围住了他。

      “许公子,人带回来了。”

      坐在黄梨木圈椅上的许裘,看了一眼两股战战的朱胡喜,“这些难民怎么入的京,你且说说看?”

      朱胡喜不认得上首的人,但是他也知道必定是位大人物,来查这次难民入城的事,“小的......小的......不清楚啊......”

      他哭丧着脸,只能将自己最近几天的事再讲一遍,只是那白衣公子表情不变,只是盯着他,“我看你是从管大人的府邸出来的,你又是怎么和管大人扯上关系的?”

      “大人真是说笑了,管大人对我而言有引荐之恩,我只是去府上看望看望他老人家。”

      “啧,不说实话是吧,去后面好好想想吧......”他还是笑着,笑里藏着刀子,像是要扎在朱胡喜的身上。

      “哎呦......”朱胡喜欲哭无泪啊,说出来也要死,不说的话被东厂磋磨一番,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你第一次来可能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你肚子里的话是一定能出来的,只是看你能忍得到什么时候......”

      许裘挥挥手让人将他拖下去,朱胡喜还在嘴硬,“大人......小的知道的全说了呀,大人......”

      他听闻后堂刑房的惨叫,喝了一口茶水。

      今日天子随行三品以上的官员前往天坛祭祖,却见到了衣不蔽体的难民,顿时怒不可遏,让东厂和锦衣卫以及都察院的人去查。

      不仅要查这些难民是从哪来的,还要查他们为什么恰恰会在今日涌入城中。

      东厂抓了几个难民,但是却问不出什么结果,人太多了,消息太杂,查不到消息的来源。

      许裘总觉得这事跟顾家脱不了干系,但是却拿不出任何证据。

      而且顾缙因为失职已经被夺了京营的位置,现在京营的事又落回了义父的手中。

      他实在是想不出顾缙这样做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顾家么。”他将茶盏放下了,抬头询问道,“今日顾家小姐可有什么举动?”

      “回公子的话,那位今日约了东方弘耀和魏琮一块喝茶,然后事发之后又去了军营看望顾缙,只看这两件事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东方弘耀回到文轩居就写了信,送往河间府,而魏琮则是写了篇文章,在京中的举子中很是有名,就连国子监也听闻了消息。”
      “义父那边怎么说?”

      “将那五个县令抓起来听候发落,顾缙既然已经请罪,不要为难顾家。”

      “另外四个呢?”

      “我们迟了一步,另外四个都在锦衣卫手里。”

      因为要准备科举,他已经很少过问东厂的事务了,毕竟他并没有领职,只是因为义父对他的恩情而帮忙出些主意。

      这事既然锦衣卫插手了,东厂就该收手,若是论行刑审问,还是锦衣卫更有正统性。

      “等问出朱胡喜和管易云的勾当,就将人送到锦衣卫那吧。”

      “喏。”

      他今日抓朱胡喜,是因为收到了一封信,虽然没有落款,但是那纸,那墨,还有那字迹一看就是顾家小姐的手笔。

      如果朱胡喜手上真有管易云的罪证......现在急的应该是管易云。

      科举在即,管易云的官保不了,不知道这命保不保得了。

      管易云原本正等着朱胡喜写完请罪书再来个自缢请罪,这样一来难民的事有人担责,他卖官的事也没外人会知晓。

      没想到朱胡喜前脚刚出了管府后脚就被东厂的人给抓了,他顿时慌了,他生怕朱胡喜在严刑拷打之下将所有事都招了。

      “徐管事......”他屏退其他人,只留了个什么都知道的心腹,“无论多少钱都可以,买通东厂的人,用刑可以用重一些,朱胡喜得死。而且越快越好,否则死的就是我们两个。”

      “小的明白。”徐怀秀此刻哪有先前在那些书生面前高高在上的表情,满是对自己小命不保的害怕。

      “还有......”他附耳同他继续吩咐着什么。

      徐怀秀面色惨白,他倒是想要逃跑,但他跟管易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怕没出城门口就没了性命。

      第二日许裘刚起身,就听闻外面来了人,他心思一沉,现在来找他恐怕是出了问题。

      “许公子,朱胡喜死了。”

      “怎么死的?”

      “贴加官的番子没有把控火候,朱胡喜太胖了,喉管比寻常人窄,窒息而亡。”

      他皱起了眉头,“那人呢?”

      “还在查,现在在后面关着呢,不过他毕竟是个年纪轻的,经验不足......”

      “你单在京城查肯定查不出什么,去他的家里查......事情查清楚,无论结果如何总要有个人顶事。”

      许裘放下了擦手的锦帕,这天下没有那么多巧合,朱胡喜手上应该有管易云的把柄,“你再派人去朱胡喜的家里看看,看是不是遭了贼人?”

      “将他家里翻一翻,找一找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落在别人手上的,速度快些,别惊动其他人。”

      他其实不用费那么多功夫,直接去找顾家的小姐问一问不就可以了,想罢,他拾掇一番给顾府送去了请帖,请她到醉心楼一聚。

      顾妤比他想的来得还要快些,似乎有些心急,她应该不知道东厂的情况。

      “许公子与我没有私交吧,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

      顾妤只知道朱胡喜已经落在了东厂的手里,其他的倒不清楚。

      “顾小姐可还记得那封信。”许裘也不同她卖关子,“朱胡喜已经死了。”

      顾妤此刻强装镇定的表情比他想象得还要精彩些,“不知道顾小姐可知道些什么?”

      “许公子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个久居闺阁的小姐,认识什么朱胡喜?只不过这名字是有些耳熟,好像兄长有提过这人,若是难民都是从他管的地界来的,想来也是个贪官了。”

      朱胡喜一死,她原本的谋划全部都作废了,既然这样,她就该和这人撇清楚关系,许裘知道她是给他写信的人又如何,他又不敢动她。

      “顾小姐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就罢了。我派了人去他的家里搜,如果搜出些什么,顾小姐应该也丝毫不感兴趣吧。”许裘似笑非笑,只是觑着她脸上的神情。

      “许公子说笑了,我不爱管闲事。”顾妤浅笑,“我先前所做之事也只是想为兄长解困。而且......”

      “若是真有什么证据,东厂的人会呈交给皇上,皇上圣明,定会处置那些坏人。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小姐说得有理,既然我请小姐出来了,小姐想吃些什么,点菜吧。”

      他对于顾妤的转变和动机只是个人的好奇,于公于私他都没有和她翻脸的必要。

      顾妤闻言皱眉,朱胡喜一死她没有心思吃饭,而且许裘这人动机不纯,心思又太过敏锐,除了她不得不用他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想和他打交道。

      “小姐不饿?”他无所谓地一笑,“今日沈公子约了许多好友同来饮酒作乐,你出去说不定正好碰上。”

      顾妤想起自己一直称病在府,推了沈长清十几次邀约,顿时讪讪一笑,“饿了,我早饭吃得不多,现在饿了,饿了......”

      顾妤心不在焉地吃着眼前的菜,许裘问道,“小姐接下来要做什么?”

      朱胡喜死了,她手里没有棋子能将管易云拉下来,现在只能静观其变,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机会,若是东厂能找到证据还好,怕就怕管易云也想到了,先行毁尸灭迹。

      所以先解决眼前难民的问题吧,顾缙是绝对不会放任这些难民不管的,她想起了那个饿得只剩一副骨头架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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