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十八皇子的功德人生

　　今年，就是今年！距离弘晖的死期只剩下四个多月。而距离我因那该死的“痄腮”在塞外夭折，也只有三年。我猛地攥紧了被角，冷汗瞬间湿透了寝衣。那个安静站在殿角的孩子，那个苍白的小脸，史书上寥寥数笔，就是他们短暂的一生。

　　“不……”我无声地摇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绝不能坐以待毙。绝望中，记忆深处浮现爷爷治疗小儿“痄腮”的场景。他用仙人掌捣碎与蛋清混合外敷消肿，又叮嘱要用板蓝根、金银花煎水内服清热解表，口中念道：“此症最怕温毒内陷，或攻于腮，或陷于脑，必要及时透邪外出”。

　　是了。太医们用药或恪守成规，而爷爷的那些融合了民间智慧的验方，或许正是破解这些“绝症”的关键。弘晖所患的急症，无论是什么，其“高热”之象，与爷爷处理过的许多小儿急症必有相通之处。而我未来将面对的“痄腮”，更是有明确的预防和治疗思路可循。我要让我懂点医学过了明路。

　　这日午后，李嬷嬷带着我在御花园近处的甬道上散步，认识些刚刚发新芽的花草。阳光正好，照得人懒洋洋的。行至一处墙角背阴地，我看到几株叶片肥厚、形状特殊的植物，与周围花卉截然不同。

　　“嬷嬷，这是什么？长得怪好看的。”我蹲下身，故作好奇地想伸手去摸。“哎哟，我的小祖宗，这可碰不得。”李嬷嬷急忙拉住我，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宫中老人特有的谨慎，“这是‘蝎子草’，奴婢老家管它叫‘八股牛’，厉害着呢。汁子沾到皮肤上，又红又肿，像被蝎子蜇了似的。”

　　我立刻缩回手，脸上适时的露出几分后怕，心里却是一动。这是荨麻科植物，爷爷说过，民间常用它祛风湿，但生品确有毒性。

　　“它是不是也能治病？”我仰起脸，用纯然求知的眼光看着李嬷嬷，“汗阿玛说过，万物相生相克，有毒的东西，用对了地方也能救人，对吗？”李嬷嬷被我这话问得一怔，似乎没想到我能说出这番道理，

　　虽出自康熙之口，但从一个四岁孩童嘴里复述出来，仍显得格外早慧。她讷讷道：“阿哥说的是，老奴也听太医院的太医们提过，有些草药是以毒攻毒的。”

　　正说着，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十八弟在说什么以毒攻毒？”我回头，只见十三阿哥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意。他显然是听到了我们后半段的对话。我立刻站起身，规规矩矩地行礼，然后指着那蝎子草，把刚才李嬷嬷的话和自己的疑问又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汗阿玛说万物相生相克”。

　　十三阿哥听完，眼中闪过惊奇，他弯腰仔细看了看那几株植物，赞许地摸了摸我的头：“十八弟真是聪慧，竟能记住汗阿玛的教诲，还活学活用了。”他直起身，对李嬷嬷笑道，“嬷嬷见识也广，连这等偏门草药都认得。”

　　李嬷嬷忙谦逊道：“十三爷谬赞了，奴婢不过是些乡野见识，上不得台面。”“诶，话不能这么说。”十三阿哥摆摆手，显得兴致勃勃，“医道本源，有时就在这乡野民间。

　　十八弟既有此好奇之心，是好事。”他想了想，对我说道，“正巧，我前两日去四哥府上，还听他和府里的清客闲聊，说起编纂《古今图书集成》，其中‘博物汇编·草木典’正在勘校，汇集了天下奇花异草、药材本经，图文并茂，甚是有趣。”

　　他看向我的目光带着鼓励：“十八弟若真对这些花花草草，以及它们的药性感兴趣，何不直接去求了汗阿玛，准许你阅览《草木典》的图册部分。既能认字识物，又能明理，汗阿玛定然欢喜。”

　　我心下豁然开朗。这才是最合理的路径。这完全符合一个聪慧皇子“启蒙求知”的需求，远比直接索要医书来得自然、高端，且不会引起任何疑心。

　　当晚，康熙来考校我功课，我并未直接提及白天之事，而是在回答完《论语》的句子后，仰着脸，带着一丝向往说道：“汗阿玛，您说过万物相生相克，今天儿臣在花园里看到蝎子草，李嬷嬷说它有毒，但也能治病。儿臣、儿臣想知道，还有哪些花草是这样的，它们都长什么样，为什么能相克又能治病？”

　　康熙闻言，眼中果然流露出满意和赞赏。对于一个帝王，尤其是重视格物致知的康熙来说，儿子能对他的话深入思考并提出探究性的问题，这比单纯背诵诗句更令他欣慰。“你能由此思悟，甚好。”他微微颔首，“格物之功，正始于细微之处”。

　　我趁热打铁，带着孩童的雀跃：“十三哥说，您在让人编一套大书，里面有个《草木典》，画了好多天下的花草，儿臣、儿臣能看看图画吗？就看看图画。”我把请求限定在“看图识物”的范围内，安全无害。

　　康熙笑了笑，显然对我的“求知欲”很是受用，也对十三阿哥的引导感到满意。他转头对梁九功道：“去，将武英殿最新校录完成的《草木典》前几卷，择那图绘清晰、注解简明的手稿本，取来给十八阿哥观览。嘱咐伺候的人，小心翻阅，不得损毁。”“嗻！”

　　当几大卷散发着墨香、绘有精致工笔彩图的手稿送到我面前时，我知道，这条路走通了。这不仅仅是图谱，这是通往太医院核心知识库的敲门砖，是未来我可以“名正言顺”展现更多医药知识的完美掩护。我可以先从辨识药材外形、了解生长环境开始，逐步过渡到记忆其“药性”（注解中必有），再结合爷爷的经验，形成我自己的认知体系。

　　弘晖，等我。待我理清这些草木之理，便能寻隙去看你。我的命运，也必将在这浩瀚的草木世界中，找到逆转的契机。

　　得了康熙的首肯，我翻阅《草木典》便成了光明正大之事。但我知道，闭门造车终是徒劳，我必须亲眼见到弘晖。了解他身体具体情况。

　　这日清晨，我用过早善，像往常一样去给额娘请安，返回的时候路过钟粹宫门口时候恰巧看到十三阿哥从里面出来，他神色间带着按捺不住的喜气。“给十三哥请安。”

　　我规规矩矩行礼后，便仰起脸，用满是好奇的目光望着他，“十三哥是来看姐姐的吗？今天格外高兴，是有什么喜事吗？”

　　十三阿哥笑着将我抱起来：“刚跟你两个姐姐说会话。十八弟眼睛真尖。汗阿玛刚准了我今日出宫，去瞧瞧府邸修葺的最终成效。若一切妥当，不日便可乔迁了。”我心下一动，知道机会来了。

　　我立刻搂住他的脖子，声音里充满孩童式的向往与央求：“十三哥要搬出宫去住了，你的新府邸是什么样子的，比宫里还好玩吗？” 我将脸贴近他，软声磨着，“带我去看看好不好，就一眼。我保证乖乖的，绝不给你添乱。”胤祥闻言，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这、十八弟，你还太小，宫外……”。
　　“十三哥——”我拖长了语调，使出了杀手锏，“汗阿玛常教导我们要‘格物致知’，我连宫外的府邸是何模样都不知晓，如何格物嘛，再说”，我狡黠地眨眨眼，“汗阿玛都夸四哥替你督建的府邸定然周全稳妥，有四哥把关的地方，还能有差错吗？”

　　这番话既搬出了康熙的训导，又巧妙地恭维了四阿哥。十三阿哥被我磨得无法，又觉我所言似乎有些道理，终于松口：“也罢，带你去见识见识。不过，需得先去回了汗阿玛，他若不准，我可不敢做主。”

　　由十三阿哥出面陈情，康熙虽觉我年纪太小出宫不妥，但考量是去即将竣工的皇子府邸，最终颔首允准，特意叮嘱多带随从，务必在宫门下钥前返回。

　　坐在出宫的马车上，我望着窗外流动的街景，心中感慨万千。这竟是我成为胤衸后，第一次踏出那重重宫墙。是撒阿哥的府邸已近完工，工匠们正做着最后的清扫整理。他兴致勃勃地引着我，一一指点各处布局，何处待客，何处起居，花园又植了哪些花木。我装作饶有兴致地聆听，心思却早已飞远。

　　大致走了一圈，我看时辰已近午初，便拉住十三阿哥的衣袖：“十三哥，这府邸真气派，四哥为你真是费心了。我们既然都出来了，不如顺道去四哥府上拜望，当面谢谢他可好？”

　　我不待他细想，又用孩童最质朴的理由补充道，“而且我也有些渴了，想去四哥家讨碗水喝，顺便看看弘晖侄儿。”十三阿哥失笑，觉得我这童言稚语倒也合乎情理。他本就与四阿哥亲近，便从善如流，“好，那就去四哥府上叨扰一顿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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