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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暴露了
中秋宴虽散,但宋清霜因身为嫡长女,需代父母应酬几位留下饮茶的远房叔伯,不免多饮了几杯。
她酒量本就不佳,回到自己院落时,已是玉面飞霞,眼波流转间带了几分平日里绝无仅有的慵懒媚态,由秋云小心搀扶着。
这难得一见的景象,恰好被特意熬了醒酒汤送来的林月禾撞了个正着。
林月禾端着汤碗站在月洞门下,看着宋清霜脸颊微红、步履微醺,青丝微乱,平日里清冷如霜的眉眼此刻柔和不少,心脏不争气地“咚咚”狂跳起来,手里的汤碗差点端不稳。
这、这简直是犯规啊!
“大……大姐?”她咽了口口水,声音都有些发颤。
宋清霜闻声抬眸,视线似乎聚焦了一会儿才认出她来。
她微微歪了歪头,这个平日里绝不会做的孩子气动作,此刻做来却自然无比。
她看着林月禾,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足以让林月禾神魂颠倒的笑容:“是月禾啊……”
声音带着微醺的沙哑,实在是……撩拨人。
林月禾觉得自己也要醉了,她晕乎乎地走上前:
“大姐,你喝多了,我熬了醒酒汤,你快趁热喝点。”
她将汤碗递过去,眼神却像黏在了宋清霜脸上,怎么也挪不开。
宋清霜没有接碗,反而伸手,轻轻捏了捏林月禾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动作带着醉后的亲昵和随意,语气含混却温柔:
“我们月禾……真乖……总是……这么惦记着我……”
“轰——!”
林月禾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整个人像被点了穴道般僵在原地,脸颊被触碰的地方像是着了火,烫得吓人。
清、清霜……捏她的脸了?!还说她乖?!
旁边的秋云看得目瞪口呆,想提醒自家小姐注意仪态,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宋清霜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收回手,身体微微晃了晃,秋云连忙扶稳她。
她看着林月禾那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又低低地笑了起来,眼神迷离:
“吓到了?呵,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她说我可爱?!
林月禾的大脑彻底死机,只会抱着汤碗傻站着,脸上挂着梦幻般的傻笑。
最终,醒酒汤还是由秋云接过,伺候着宋清霜喝下了。
林月禾像个跟屁虫一样,一直跟到宋清霜卧房门口,看着秋云扶她躺下,才一步三回头、魂不守舍地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林月禾直接扑到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发出一串压抑不住的呜咽声,双脚激动地乱蹬。
“啊啊啊——她捏我脸!她说我乖!她说我可爱!!” 她在被子里翻滚,感觉自己幸福得快要爆炸了。
晚上,宋知远惯例来串门,一进门就看到林月禾抱着枕头坐在床上傻笑,眼神涣散,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哟,这是捡到金元宝了?还是我大姐终于答应跟你私奔了?”宋知远打趣道。
林月禾猛地回过神,脸上红晕未退,她一把抓住宋知远的袖子,语无伦次地把今晚的“奇遇”说了一遍,重点描述了宋清霜是如何“温柔”地捏她的脸,如何“宠溺”地说她乖和可爱。
宋知远听完,摸着下巴,表情高深莫测:
“嗯……酒后吐真言啊,看来我大姐潜意识里,对你确实不一般。”
“真的吗?!”林月禾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不过嘛,”宋知远话锋一转,坏笑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大姐那人,清醒的时候跟个铜墙铁壁似的,明天酒醒了,保准把今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或者直接归结为‘长姐对弟妹的关怀’。你想靠这个上位?难!”
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林月禾瞬间蔫了,嘟囔道:“……我知道。”
喜悦过后,现实的压力再次浮现。
就算清霜姐姐酒后亲近她又如何?
天亮了,她依旧是那个需要恪守本分的“弟妹”。
“但是!”她又猛地抬起头,握紧小拳头,“至少证明清霜姐姐不讨厌我,她心里是有我的,哪怕是姐姐对妹妹的那种!这也够了!”
宋知远看着她这副迅速自我治愈、并且总能找到角度自我攻略的样子,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盟友,论心态乐观,我墙都不扶就服你!”
林月禾哼了一声,重新抱起枕头,下巴搁在柔软的布料上,眼神飘向窗外皎洁的月亮,喃喃自语:
“反正……能对她好,能看到她笑,我就很开心了。至于别的……不急,慢慢来。”
只是那被宋清霜指尖触碰过的脸颊,似乎还在隐隐发烫,提醒着她今晚那份醉人的“甜蜜”。
真是越来越让人上头了呢!!
**
第二天,宋清霜果然恢复了一直以来的状态,依旧清冷,好像并无甚变化。
但,一如既往的日常,还是有了丝变动。
张家老太太的寿宴,像一片阴云笼罩在宋府上空,尤其是林月禾的头顶。
宋清霜虽然上次以“身子不适”回绝了,但这次张家态度格外坚决,宋夫人似乎也被说动,话里话外暗示宋清霜“总闷在家里也不好,该出去走动走动”。
林月禾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团团转。
让清霜姐姐去那个什么劳什子寿宴?
看着那些夫人小姐们用打量货物的眼神看她?
看着那个张秀才可能借机凑上前?
不行!绝对不行!
“盟友!紧急军情!”她一把推开宋知远书房的门,脸上写满了“搞事情”三个大字。
宋知远正对着一本医书假装用功,实则神游天外,琢磨着怎么“偶遇”苏大夫,被她吓了一跳:
“怎么了?天塌了还是地陷了?还是你的金手指又把后院变成热带雨林了?”
“比那严重多了!”林月禾冲到书案前,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神灼灼,“张家又来了!逼清霜姐姐去寿宴!我们必须想办法!”
宋知远放下书,挑了挑眉:“怎么?你想半路套麻袋把张秀才揍一顿?”
“我是那种粗鲁的人吗?”林月禾白了他一眼,随即压低声音,“我们……可以让清霜姐姐‘病’得去不了啊!”
宋知远来了兴趣:“哦?细说。”
“你,我,我们俩可以一起病!”林月禾眼睛发光。
“而且病得要传染,病得需要至亲之人贴身照顾!
比如……夫君重病,妻子衣不解带伺候,结果也累倒了,长姐仁厚,放心不下,自然要留在府中主持大局,照顾弟妹!合情合理!”
宋知远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啧啧,盟友,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三十六计的本事?
这招‘连环苦肉计’加‘祸水东引’,玩得挺溜啊!”
“那是!”林月禾得意地扬起小脑袋,“为了清霜姐姐,我智商直接飙升至二百五!”
宋知远:“……我怀疑你在骂自己,并且我有证据。”
他站起身,整了整衣袍,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
“行!为了大姐的清静,也为了盟友你的相思病,这戏,我演了!”
计划既定,两人立刻分工合作。
宋知远负责“病重”,躺在床上哼哼唧唧,额头上还敷着块冷毛巾。
林月禾则负责“累倒”,脸色苍白(偷偷用粉扑的),脚步虚浮(装的)地去向宋夫人“汇报病情”。
“母亲,”林月禾拿着帕子,演技浮夸地按了按并不存在的眼泪,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和焦急。
“夫君他突然发起高热,浑身不适,大夫来看过了,说是……说是可能染了时疾,有传染的风险。
儿媳心中害怕,昨夜守着他一晚没合眼,今早起来也觉得头晕眼花……”
她说着,还配合地晃了晃身子,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架势。
宋夫人一听“时疾”、“传染”,脸色就变了。
她虽然想让女儿出门交际,但更怕宝贝儿子有事,也怕疫情在府里扩散。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宋清霜适时出现,她看着“虚弱”的林月禾和里面“病重”的宋知远,眉头微蹙。
她何等聪明,又因这段时间几乎与林月禾朝夕相处,哪里看不出这两人是在做戏?
尤其是林月禾那浮夸的演技,只要对她足够熟悉,简直没眼看。
但……看着林月禾那为了维护她,不惜把自己和弟弟都“咒”病了的急切模样,宋清霜心底那根柔软的弦又被拨动了。
这份维护,虽然方式拙劣,却也是让人无法忽视。
她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林月禾,语气沉稳,对宋夫人道:
“母亲,既然知远病着,月禾也需要休息,家中离不开人。
张家寿宴,女儿实在不便前往,还是派人送份厚礼,代为致歉吧。”
宋夫人看着眼前这“病弱”的儿媳和里面哼哼唧唧的儿子,再想想“时疾”的可怕,只得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你留在家里照看吧,张家那边,我去说。”
计划通!
林月禾内心放起了烟花,差点没忍住欢呼出声,好在及时想起自己是个“病人”,赶紧靠在宋清霜身上,气若游丝:
“多……多谢母亲体谅,多谢大姐。”
宋清霜扶着她,能感觉到她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低头看去,正好对上林月禾偷偷抬起、满是狡黠和得意的小眼神,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
宋清霜心中好笑,手上却微微用力,扶稳了她,低声道:“既病了,就少说话,好生歇着。”
将林月禾送回房间,又吩咐丫鬟去煎“安神药”,宋清霜这才离开。
走到院中,她回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丫头……
而房间里,确认宋清霜走远后,林月禾和宋知远立刻“痊愈”,击掌相庆。
“成功!”林月禾兴奋地小声欢呼。
宋知远扯掉头上的毛巾,吐槽道:
“下次装病能不能换个花样?时疾?你也真敢说!”
“管用就行!”林月禾浑不在意,美滋滋地想着,“只要清霜姐姐不用去应付那些烦人精,我装什么都行!”
宋知远看着她那副“为爱痴狂”的样子,摇了摇头,心里却有点羡慕。
能这样纯粹、不计后果地去维护一个人,好像……也挺不错的?
至少,他和大姐,因为这个有点脱线的盟友,生活倒是多了不少……嗯,“色彩”。
“病弱”同盟成功击退张家寿宴的“威胁”后,林月禾和宋知远本着“做戏做全套”的职业精神,决定继续在各自房间里“卧床静养”半日,以免引起怀疑。
林月禾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美滋滋地回味着自己刚才那“影后级”的表演,以及宋清霜扶住她时那近在咫尺的冷香和担忧的眼神,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嘿嘿,清霜姐姐刚才扶我的时候,手好稳,身上好香……”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像个偷吃到糖的孩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秋云的声音:
“少奶奶,大小姐听说您和少爷身子不适,特意请了苏大夫过来瞧瞧。”
苏大夫?!
就是宋知远暗恋的那位回春堂坐堂大夫?!
林月禾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脸上的傻笑瞬间凝固。
完了完了,戏演过头了,真把大夫招来了!
她和宋知远那点小把戏,糊弄一下宋夫人还行,在专业大夫面前岂不是分分钟穿帮?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直转圈。
现在跑去跟宋知远串供也来不及了!
“少奶奶?”秋云又在门外唤了一声。
“啊!来、来了!”林月禾慌忙应道,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裙,努力摆出一副“虚弱”的表情,这才慢吞吞地去开门。
门外,宋清霜陪着一位身着青衫、面容清俊、气质温文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想必就是那位苏大夫。
宋清霜看着林月禾那明显仓促整理过的仪容和强装镇定的眼神,心中了然,但面上依旧是一片关切:
“月禾,让苏大夫给你瞧瞧,也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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