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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烛夜谈
子游途没见过紫衣人,但从刚才功法已能猜出他的身份——江湖榜第十一名,烛神教右使者万鸿熙。
对于这个排名,江湖上是有争议的。
万鸿熙武功一般,最厉害的是他的绝学“幻术”。
这玩意儿说强也强,说弱也弱,总之就是随机性太大,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他要是意志坚定不吃这套,那又能如何呢?
可万鸿熙用实力打破了质疑,他的幻术极具引导性,多少高手只要稍一愣神,便会被他抓住机会击杀。
而且,万鸿熙报复心强,今天给他听到质疑声,明天他就用幻术堵你家门。
从此,江湖中对这个排名的质疑声渐渐小了。
思及此处,子游途已踏过险境,反而放下心来,要论正面打架,他从来不怕谁。
万鸿熙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来临,在他心里,高手很少被幻境诱导自-杀。
于是,万鸿熙满不在乎一笑:“看到什么好东西了,说给我听听?”
“与你无关。”
说着,子游途拍了拍还陷在幻境的乜星。
乜星吓了一跳,惊醒过来,在时安客与万鸿熙之间扫了好几眼,最后落到旁边昏迷的于华采身上。
万鸿熙只当他在看时安客,笑盈盈道:“没想到你们把蛊罐藏在这里。”
除了万鸿熙,其余人皆投去茫然目光,包括当事人时安客。
没有得到回应的万鸿熙笑容一僵:“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
他不说谁知道。
鸦雀无声。
万鸿熙自觉失了面子,隐有恼怒,抓起时安客:“人我就带走了。”
“谁准你走了?”
子游途捡起直刀。
刀上血迹已经被雨水洗尽,看起来干净又漂亮,但凑近就能闻到血腥气。
就像子游途这个人。
万鸿熙刚踏出一步,那把刀已横到他面前。他不知这俊美青年为什么一动刀,比那座上凶神也不遑多让。
来不及想那么多,子游途刀刀致命,逼得万鸿熙不得不放弃手中的时安客,执伞全力迎战。
即便如此,武功一般的他如何敌得过子游途?
近身进攻只会被抓住破绽刺中要害,远程攻击还会被那般深厚的内力震到,万鸿熙只得撑伞作盾,勉力挡下大部分杀招。
直到万鸿熙败退到庙边,淋了一身雨,方才清醒过来:“你到底是谁!”
“你话太多了。”
子游途一挥手,刀光掠过,眼见要往万鸿熙的喉咙而去。
万鸿熙脸色一白,丢出保命的毒花,趁着子游途退后几步,仓皇消失在雨夜中。
穷寇莫追。
他要是走了,说不定什么东西又会找上庙里这三个……
给齐未已当暗卫都没这么操心过。
子游途回到庙中,给时安客解绑。
“别动。”
时安客第一时间抬起袖子,细细为子游途擦去脸上血迹。当他触摸到子游途脖子上的刀痕时,只觉心中一痛。
“唯一的伤,是你自己伤的。”时安客哑着声音,“你就这么不想活吗?”
子游途不明白。
他就算真的想自-杀,时安客急什么?
时安客顾不得那么多,去解他湿透的衣服。
子游途抓住他的手:“你去看看乜星,我没事。”
“他没事,擦破皮而已,我给他药自己涂了。”时安客语气急切,“你衣服都湿透了,忘了还有裹……”
顿住。
他看了一眼好奇的乜星,又看了一眼沉默的子游途。
“不好意思……”时安客轻咳一声,又变成那个温柔的神医,“我太激动了。”
“没事,我们去车上。”子游途补充一句,“干衣服和药在车上。”
到了密闭空间,子游途才知道这个提议有多灾难,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也不好再把时安客赶出去。
更何况,衣服是时安客买的,药是时安客做的,就连驴车也是时安客的。
子游途不禁想,时安客问到时候子游途要拿什么还墨双,那他如何还时安客呢?时安客要什么呢?
时安客为他脱了上衣,用干药巾细细擦拭过后,没有急着缠上新的裹腹带,而是伸手,摸上他的腹部。
很轻。
时安客松了口气:“没太大事,不过你以后注意一点儿,小心胎位不正。”
子游途点头。
时安客给他缠上新的裹腹带,轻声道:“我去给你熬药。”
时安客下车,子游途换了下裤和鞋袜,再穿好衣服,细细揉-搓着衣袖。
子游途坐在车里,抖了抖夏被,盖在腰间。
思索片刻,子游途拆了束头绳,青丝洒落。
时安客端碗上来,恰好看到这一幕,那眼里的倒影,与幻境中的子游途重叠。
也是,那本来也是他的一部分。
时安客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你……喝药。”
子游途没有用时安客准备的汤勺,就着碗沿一口一口喝下。
时安客坐到旁边,为子游途的脖子上了药,再用纱布细细缠好。
子游途整个人裹在晃动的烛火下,倒消减了几分冷面凶神的煞气。
“怦怦。”
时安客为这极具冲突感的气质而神魂颠倒,好半天才移开目光:“幻境里,你看到什么了?”
子游途反问:“你希望我看到什么?”
“不会是……”时安客迟疑道,“齐未已吧?”
“嗯。”此话一出,果然收获了时安客一个僵硬的笑容,子游途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还有你。”
“还有我?”
时安客做梦也想不到子游途会在幻境里看到他。
幻境里有贪念、欲念和执念,哪一个都不可能是时安客。
可子游途的神色不似作假:“你喊了我一声,我就醒了。”
子游途简单说了幻境里的事,时安客握住汤勺,若有所思:“看到你自己?你很讨厌自己么?”
“算不上讨厌。”子游途垂眸,“只是不愿看到罢了。”
时安客没再追问,忽而一笑:“可你还是选择了放下刀。”
子游途抬眸,烛火里时安客朦胧温柔,让他只觉身在梦中。
或许是那双眼睛,让子游途不由得相信,他会有另一条路可走。
也是这一望,子游途才发现时安客浑身上下湿透,像极雨打的青荷。
子游途却不知他是怎么淋成这样的,问道:“你怎么湿透了?”
时安客忙去换干衣服,没有避讳子游途的目光。
瘦弱的医师平日不显山不露水,这会儿才看出他有几分真材实料。
换好衣服,时安客坐到原来的位置擦头发:“我都把这事忘了,当时万鸿熙早早就来了。我跟他打了一架,趁着他不注意就背着于华采跑路了。没想到这厮给我设置一个鬼打墙幻境,我走着走着,又走回庙中,还被他绑住了。”
难怪淋了这么多雨。
子游途思忖:“他这幻术确实厉害。”
时安客笑道:“再厉害,能有行之的刀厉害?”
子游途不置可否,正色道:“万鸿熙这番回去,必然会和烛神教通风报信。他们确定你的位置,还会来追杀,需得万事小心。”
说罢,子游途话锋一转:“你知道蛊罐是什么吗?”
“听万鸿熙的意思,是我。”时安客心里有了新的考量,“又是要蛊毒秘方,又是要蛊罐,看来他们必定有什么大动作。”
今日之事是祸也是喜,至少知道了烛神教追杀药王谷是为了什么。
子游途望向窗外,雨什么时候会停?
时安客也顺着子游途的目光看向车窗外:“会好的。”
会好的。
谈完事,时安客把车让给了子游途,说他有孕,又做了这么多事,该好好休息。
一-夜过去,子游途是好了,时安客却病倒了。
看来时安客说他身体弱并非作假,外面的雨没有停,子游途也不可能带着一个病人一个伤者上路,干脆在这里再歇一阵子。
还好有个乜星懂点医术,他拜入药王谷没几个月就要被迫逃亡,现在还要对照着医书忙前忙后,开始他的第一次医学实践。
好在时安客的病没有太为难他。
“淋了雨,风寒。”乜星简单给出结论,“这儿有药吧?”
子游途指着车上大大小小的药包,简直就是一个小型药铺。
乜星前去配药,还不忘嘀咕:“怎么这么多安神祛疤还有安胎的药材?他这是打算去当接生公吗……”
子游途一愣,细细摸上小腹,又大了些。
乜星没注意到子游途的动作,配好药,想喂时安客喝下,可时安客紧闭双眼,嘴也不肯张开,犟得像头驴。
没有办法,乜星把药碗递给子游途:“我去看看于师兄,你照顾一下他吧。”
“我?”
“对啊,说不定你喂就喝了。”
“为什么?”
乜星眨了下眼:“你们不是那种……那种关系吗?”
“不是。”尽管如此,子游途还是接过碗喂药,时安客还是闭着嘴,试了好几次,子游途忍不住唤了句,“时安客,张嘴。”
子游途还在心里想,要不要捏开下巴直接喂进去。可这声一出,那张方才抿成一条线的唇已经微微张开了。
乖得很。
身后传来一声笑,子游途回头,乜星忙低下头做事。
子游途又回过头来。
那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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乜星:师兄,你有什么成为神医的绝技吗?
时安客:话疗。
乜星:……
话说到底怎么走榜完全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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