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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证词
或许,无人吱声并不代表没人想说话。
他们不说话,只是因为女生的温和已然被收敛。
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大法官【拉维妮娅】。
‘祖父怎么教的来着?’
——“想树立威信,靠压迫感是没用的。”
——“直接的提问,简洁的指令,这就够了。”
颜辞拿起纸笔:“李先生,集会前您与赫默先生在书房做什么?”
这是上午下楼那一小段时间套出来的消息。
血蝴蝶翩翩飞向书柜,上上下下。
“我们……”警官瞟向医生,“翻了会儿书。”
“更早一点,您一个人在书房时呢?”她全然不顾【汤姆森】逐渐发白的脸色。
血蝴蝶一转,飞向摆钟,跟着钟摆的来回徘徊。
“你……”怎么知道的?
警官不明觉厉。
明明那个时候,女生甚至还没到场。
“我……我就看了会儿摆钟。”
‘钟摆后的东西是他的。’
颜辞第一次进书房就发现表盘时间跟她算的对不上,可以确定,东西被藏在那儿的时间肯定在她上岛前。
至于为什么是一个人,她只是猜测,初次见面的每个人都对其他人抱有警惕,藏罪证这种事情,当然是单独做为好。
“这两个时间点,您看见过其他人么?”
“……【大卫】。我跟【约翰】不是一起到的,我进来时,【大卫】刚好出去。”【汤姆森】时不时低头回忆,“对,还有……”
他望向【安德烈娅】,大概是不记得议员的身份卡姓名。
“集会后呢?”
“……来过。”
“临近午餐时?”
“是。”
“和赫默先生一起?”
“是。”
“翻了法典?”
“是……!”
又被轻易地套出话,警官下意识目移,正对上医生满脸无语。
“看见了里面的东西?”颜辞追问。
“对。”【约翰】先一步承认,“我们发现了注射器,那个时候药物就已经用过一部分了。”
“感谢配合。”颜辞点点头,不经意般瞥过已经落上法典的血蝴蝶。
‘如我所料。’
药剂的使用时间,应该就是她离开露台进书房前,这或许便是黄毛后来所作所为的推手。
她顿笔,再次点名:“珀西小姐,您来过么?”
血蝴蝶弹起,飘向书桌,停留在摞起的信纸上。
【安娜】茫然抬头,颜辞公事公办的语气让她偏不想好好回答:“你猜我进没进来过?”
‘我还你猜我猜不猜呢。’
颜辞抛出一声轻笑:“您来过。”
若只有这半句,女孩或许会笑她瞎说。
可还有后半句:“就在宵禁后。”
血瞳倏地睁开。
狩猎者俨然摆出攻击预兆。
颜辞置若罔视:“九点,您上楼前。”
女孩的表情告诉她,她边说边记的内容都是正确的。
并非猜测。
她只是刚好在进书房时注意到,【安娜】下意识望向了书桌。
而她刚刚拿纸笔时留意过,信纸少了一叠。
何况,在她之后上楼的,也只剩下女孩了。
“姐姐,”【安娜】忽地眯起眼,乖巧般歪歪脑袋,“你在审讯我吗?”
“如果您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颜辞模棱两可地回过,便继续下一次点名,“莱特小姐,您发现法典空心是什么时候?”
血蝴蝶绕着灰发女生盘桓,在空中划圈。
“……你离开之后。”【海伦娜】默了默,“里面没东西,我也没放东西。”
惜字若金的回答恰恰推翻了她先前的指控,女生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刚说的话反而有转移视线之嫌。
“感谢您真伪难辨的回应。”颜辞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转向下一个点名,“赫默先生,李先生所言是否属实?”
血蝴蝶又飘向书柜,在手稿上点了点,停在《无人生还》上。
“没问题。”【约翰】下意识皱眉,别开视线。
“您有单独待在书房的经历么?”
“……上午我们在楼梯那碰面之后,我来过。”
“您做了什么?”
“看书。”
“哪本?”
“……《无人生还》。”
现在能确定了。
医生说了谎,如果他真看了《无人生还》,他不会不知道封皮的问题。
那颜辞递书的时候他该紧张,而不是松了口气。
女生点头停笔,目光转向下一位被审者:“怀特女士。”
“上午,您来过么?”
血蝴蝶翩跹向议员。
【安德烈娅】仍没意识到主被关系改变:“刚刚说过了。”
‘挺坦诚呢,看来【汤姆森】说的没问题。’
“除此之外呢?”当然,颜辞不排除女士精于说谎的可能。
“……剩下的你不都清楚吗?”议员挑眉,流露些许惊讶。
半空中,蝴蝶的轨迹构成一个叉。
‘我知道但是你得告诉其他人啊。’
心下腹诽,颜辞眼皮都不抬一下:“请不要回避问题。”
“【大卫】骚扰你的时候,还有晚餐后。”【安德烈娅】语气听上去有几分委屈。
的确,这两个时间段,颜辞都在场。
前者不必多说,后者……她还得谢谢女士呢。
晚餐后,她回书房整理自己的手稿,【大卫】跟了进来,目的不明。
即使有【罗宾】在场,黄毛肆无忌惮,直到【安德烈娅】出面。
女士就这么一直守到了宵禁前。
“好,我记下了。”平静的语调不带任何个人情绪,颜辞停下笔,“感谢配合。”
‘还委屈上了?我都没骂她干的蠢事儿诶。’
不等她继续点名,【艾伦】主动出声,倒豆子般陈述:“我和大帝——我是说【亚历山大】,咱跟小姐姐你在露台道别之后进来拿了游戏卡,后面一整天,咱俩除了吃饭就是打游戏了。”
血蝴蝶划向柜子,最终停在放游戏卡的抽屉上。
“午餐前游戏停过么?”颜辞没有一句话是随口说的。
午餐备餐期间,她听见过游戏音乐的变化。
暂停音效,一小会儿停顿,新的游戏音乐,一段时间后切回了最开始的音效。
很巧,中间插入的那款游戏音乐她认识,就是【艾伦】提过的他最喜欢的单机游戏。
——这说明,【亚历山大】离开过。
不出所料。
“没……诶,还真有!”小青年双手叉腰,看向紫发青年,“大帝,你小子不会借口上厕所偷摸溜书房来了吧!”
小柯基嬉皮笑脸,显然是在说笑。
然而,被指控的人急了。
“我,我……”【亚历山大】瞪眼,反唇相讥,“我上楼之后客厅就剩你了,你那会儿进来了还差不多!”
“你他妈,我……”这下,小青年也急了。
‘……怎么还吵架啊喂。’
“肃静。”无须敲锤,两位青年下意识遵从法官的指令,“弗雷托先生,您来过么?”
他当然进来过。
不然怎么换的游戏卡?
“……我来拿过游戏卡。”【艾伦】做错事般低头,两撮翘起的头发垂下来,活像飞机耳的狗狗。
“您注意到了些什么?”颜辞没停过笔。
“我想想……”小柯基眼睛亮了,“我看见他们俩翻法典!”
他指向【约翰】和【汤姆森】。
‘难道我真的是个天才?’
好巧不巧,颜辞刚刚落笔的,就是这些。
算不上猜吧,毕竟,医生被问时视线落点就在小青年身上。
“我们当时发现法典里有注射器。”【约翰】镇定自若。
‘哼哼,我果然是个天才!’
她全写对了。
那就只有一个问题了。
检查【大卫】时,【汤姆森】为什么会表露出那么强烈的上楼意愿?
‘销毁什么东西?’
……她还没有思路。
“剩下的,就宵禁前咱还卡来过了。”【艾伦】老老实实。
“谢谢。”这条时间轴排得差不多了,“格林先生,上述证词是否属实?”
血蝴蝶落上法典。
【亚历山大】重重点头:“嗯,就是这样。”
“谢谢配合。”只剩下最后一位了,“乔先生。”
颜辞望向管家,语调缓和许多:“除却晚上您跟我一起在书房时,您还来过么?”
区别对待让【安德烈娅】气得笑出了声。
【罗宾】下意识揪住自己的长呆毛,望望颜辞,又望望议员,最后迟疑地摇摇头。
血蝴蝶飞向书柜。
“谢谢。”颜辞停笔,回了点笑。
时间线基本能闭环,只不过,有些细节和她的猜测不太相符。
是她猜错了,还是有人在撒谎?
视野中心停留在笔尖,颜辞用余光观察其他人。
议员注视着她的笔记。
管家盯着自己的鞋尖,薅呆毛的力度一次比一次大。
医生眉头锁得更紧,视线落在注射器上。
警官凝视死者的纹身,些许暖意汇来,似乎在为她舒心。
女孩靠在书桌边,随手翻她的草稿。
机械师靠墙,仍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既不关心谁是凶手,也不在意自己是否被怀疑。
小青年缩到门口,或许只要书房有异常的动静,他就会立刻逃跑。
紫发青年先前还站在小青年旁边,现在已经离后者几步远,显然还在生气。
算巧合么?
被【安德烈娅】敲响房门前,颜辞看完了【大卫】藏在法典里的纸条。
面板上,进度条已经跳到21%。
5%来自那张纸条,2%是她的推理。
而现在,纸条就在她的口袋中。
‘要说么?’
在明知其他人都跟惨案相关的情况下,她真的要告诉他们,她已经查出来第一个真相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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