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传之凤舞九霄

　　前情回顾：裴承先成功保住浑天地动仪并携拓本返京，审讯俘虏得知突厥与吐蕃暗通款曲。林琉璃于宫中查出“玄龟”密信，竟提及“辅佐晋王”，直指流放巴州的废太子，阴谋再升级。

　　裴承先风尘仆仆踏入双曜殿时，肩甲上还带着边关未散的寒气。他将精心包裹的浑天地动仪拓本与那面星纹铜镜郑重置于案上，声音因连日疾驰而略显沙哑：“昭仪，幸不辱命。神器已重新封存，然突厥与吐蕃勾结之事，恐非空穴来风。”

　　林琉璃的目光却先落在了那封关于“晋王”的密信上，将其推向裴承先。“旅帅请看，边关之患未平，宫闱之内，竟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国本之上。”

　　裴承先阅罢，瞳孔骤缩，握信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们……竟敢觊觎废太子？！巴州路远，陛下仁德，留其性命已属宽宥，彼等竟还不死心！”

　　武后于立政殿闻听二者禀报，凤眸之中先是掠过一丝震惊，旋即化为冰冷的怒焰。她指尖重重点在“晋王”二字之上：“好一个‘玄龟’！好一个‘辅佐’！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她看向林琉璃，“敏昭仪，巴州那边，你待如何？”

　　林琉璃沉静回应：“娘娘，废太子在巴州，乃陛下钦定，且有专人看管。‘玄龟’若真欲借此生事，无非两种可能：其一，在巴州本地寻人冒充或控制废太子，以为傀儡；其二，勾结看管之人，秘谋不轨。臣妾以为，当立刻秘密派遣绝对可靠之人前往巴州，一则核实废太子近况，二则暗中清查其身边所有人员，三则监控巴州与外界，尤其是与长安、乃至吐蕃、突厥方向的异常联络。”

　　“准！”武后断然道，“裴承先，你刚从边关归来，熟知外部情势，此事仍由你负责。人选由你与敏昭仪共定，务必隐秘！”

　　与此同时，双曜阁对吐蕃与突厥可能勾结的线索深入追查。从缴获的突厥信使物件中，发现了一种产自吐蕃高原的特殊香料残留。而往来西域的商队情报也显示，近半年，吐蕃贵族与西突厥残部使节在于阗一带接触频繁。

　　裴承先与林琉璃商议后，选派了两名精干内卫，伪装成贩卖蜀锦的商人，携带特殊指令与联络方式，秘密前往巴州。另一方面，双曜阁加大了对所有通往巴州官道、小路的监控，并开始梳理近年来与巴州有过来往的官员、商贾名录。

　　数日后，前往巴州的密探尚未传回消息，双曜阁却从一份看似普通的西域商队税单中，发现了不寻常之处——一支来自吐谷浑的商队，在申请通关文牒时，所列货物中夹带了远超常量的“朱砂”与“硝石”，与之前在宫中女官处查获的违禁物品如出一辙！而其申报的目的地，竟是……山南东道的金州！金州与巴州，虽不接壤，但可通过汉水水系秘密往来！

　　“又是朱砂硝石！他们想做什么？制造混乱，还是……火药？”林琉璃心中警兆连连。她立刻下令：严密监控此支吐谷浑商队，查清其背后真正东主及货物最终去向。同时，将此线索与巴州之事并列，视为“玄龟”可能发动更大图谋的信号。

　　就在此时，巴州密探的第一封密信以特殊渠道传回：
　　废太子李忠（注：此处沿用历史真名，与小说前文“晋王”虚构设定衔接）确在巴州贬所，看似安分，但其身边一名负责采买的仆役，近期与巴州本地一豪强之家往来甚密。而这家豪强，曾与流放至此的某位“青鸾”旧臣有过姻亲关系！
　　几乎同时，对那支吐谷浑商队的监控也有了发现：他们在金州并未停留，而是将大部分货物，尤其是朱砂与硝石，秘密转运至一批来自荆州的船队！而荆州船队的幕后东家，经查，竟与宫中那位已被处决的徐贤妃母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远亲联系！
　　线索再次交织！巴州、金州、荆州、宫中旧势力……“玄龟”的网络，比想象的更为庞大、盘根错节！

　　裴承先看着各方汇聚的情报，眉头紧锁：“昭仪，他们似乎在准备什么。巴州或为幌子，吸引我等注意力，真正目标，或许在荆襄一带？那里水道纵横，联通南北，若生乱子，波及甚广！”
　　林琉璃颔首，指尖在地图上划过：“朱砂硝石，水路转运……旅帅所言不无道理。但他们提及‘晋王’，绝不会是空谈。巴州、荆襄，或许都是棋局的一部分。真正的杀招，可能隐藏更深。”

　　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局面，林琉璃向武后献上一策——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建议如下：
　　一、 对巴州，明松暗紧。故意让看守废太子的部分人员显出“疏漏”之象，看是否有“玄龟”余孽趁机接触，顺藤摸瓜。
　　二、 对荆襄水路，严密布控。内卫府派高手混入漕运或商船，密切监视那批朱砂硝石的最终去向及接货之人。
　　三、 在朝中，故意放出“陛下有意召回部分流放宗室，以显仁德”的模糊风声，试探各方反应，尤其关注与“晋王”可能相关的势力动向。
　　武后沉吟片刻，准奏。此计虽险，但确是打破目前僵局、引出幕后黑手的有效之法。

　　新的密令迅速发出。裴承先负责协调荆襄一线的布控，而林琉璃则坐镇中枢，通过双曜阁调控全局，分析所有反馈信息。

　　就在布局渐次展开之际，双曜阁在整理阎立本遗留的星象手稿时，有了一个意外发现。在一张绘制于贞观末年的星图边缘，阎立本以极小字注释：“北辰移位，紫薇西斜，恐主朔方刀兵，荆襄水厄，三载方平。”
　　北辰即帝星，紫薇乃皇权象征。
　　“朔方刀兵”已应验于日月山突厥来犯，“荆襄水厄”……难道正应在当前监控的荆襄水路？
　　而“三载方平”……这预言般的警示，让林琉璃心头蒙上更深阴影。
　　更让她不安的是，裴承先从荆襄发回的最新密报提到，追踪那批特殊货物的内卫，在洞庭湖口失去了目标的踪迹，仿佛对方凭空蒸发了一般。
　　与此同时，宫中开始流传一些关于“帝星晦暗，幼主难承”的隐晦流言……

　　林琉璃立于双曜殿的星图之下，望着阎立本手稿上那预言般的字句，又想到那封“辅佐晋王”的密信，以及悄然消失的朱砂硝石。
　　山雨欲来风满楼。
　　“玄龟”的最终图谋，似乎正随着星图的指引，一步步浮出水面，直指大唐江山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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