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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扭
电梯里的镜子反射,周全就着镜子顺了顺衣服的领子还有下摆,紧张地看着里面的人影,伸手拨弄了几下头发,这下满意地走出电梯。
门一开,沈真和司阮两人表情一致无语地看向他,同时也是一样默契地转头。
周全深知让女士等有失风度,走在司阮身边,想要接过她肩上的包。
司阮早有预料,另一只手按在肩膀上,冷着脸看他,“松手,我自己能拿。”
沈真那辆红色敞篷小跑坐不下三个人,周全主动提出来他来当司机,他走到司阮身边,一边伸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司阮却看也不看一眼地坐进了后座,他手指蜷缩了下,站在车旁顿了片刻才坐进车内。
“你们准备去哪?”
“就给我们送到最近的商场。”沈真也没想好,眼睛看过去,司阮却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只好自己决定。
周全又问了几句,他偏过头去看司阮,依旧得不到她的回应,从上车后她就一言不发,沉默坐在后座,就连沈真和她说话她也只是偶尔答应一句。
车里只有他们俩兄妹说话的回声,沈真“啧”了一声,觉得没意思,而周全似乎也意识到了,他无论怎样也吸引不了司阮的注意,索性放弃开口,专心开车。
到了地方,沈真下车牵上司阮的手,眼里悠着一抹担忧,“你怎么了?心里有事?”
司阮勉强扯起笑容,“没事。”
但她说完后脸上又重新覆盖上一层阴郁。
眼角余光注意到身后一人不远不近地缀在身后,司阮撇了撇嘴,加快了脚步。
沈真也跟着她走快,司阮听到她不忘和后面的周全说,“你自己跟上来。”
周全脚步一顿,将司阮的举动看在眼里,冷嗤一笑,感情她是故意的,他还以为她注意不到他呢!
她也不是全然不在意他的嘛。
只是稍微停顿了下,看着前面身影越走越远,他嘴边揽着笑跟了上去。
司阮身上围绕的低气压浓厚,沈真察觉出来,想尽办法逗她开心,可她也只是牵强一笑。
沈真重重叹气,无奈地看着司阮。
周全跟在身后,无事一身轻松,但比起他来,沈真倒还算是情况稍好,起码司阮会给她回应,而对于周全,她则是理都不理。
周全上前几步,走到沈真身边,给她使眼色,让她赶紧走。
沈真自然是不愿意,司阮整个人闷闷不乐,独留他们两个人不是让司机心情更糟糕吗?
她倔强地回看过去,勾着司机胳膊的手缠得紧紧的,臂弯处的手臂却动了动,沈真看过去,司阮轻轻拂开她的手,平淡对她说,“你先走吧,没事。”
沈真执拗地不放手,满脸不赞同地看她。
司阮对她轻摇头,商城里的暖气烘在她脸上,显出几分血色,不像在室外那样唇色苍白。
在司阮的坚持还有周全半是威胁半是逼迫的眼神中,沈真不情不愿松开手。
等沈真走后,司阮沉默走在前面,周全跟着她身后,走出了室内,夜晚灯光映出两人的影子,司阮眼眸低垂,看着周全一下一下踩着她倒映在地下的影子。
她骤然停下,转身,而周全还在乐此不疲地低着头玩着踩影子的游戏,察觉到地上人影转向,他也跟着抬起头。
司阮捏紧了手机,嘴唇颜色渐渐黯淡下来,光影稀疏,她眼睫毛颤抖几下,静静看着他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全手上还多拿着一件衣服,他没回答,反而先是和她说,“这件衣服你穿上。”
他说着展开衣服,两手捏着衣角,手臂将司阮环绕在中间,男人略高的气温还有呼吸一下传递到她身上。
司阮透过斑驳昏黄的光影看他,远处的热闹嘈杂一并从她眼中消失,看到的只是周全高挺的鼻梁和坚毅的下颌。
她后退,将脸撇开,随后挥开周全的手,呼吸间冒出寒气,在她眼前散开,衬得她鼻尖清透红润,眼中似乎逐渐有水光浮现。
一瞬间的触摸,他立刻感受到司阮手上的寒意,抓住她的手,在手心里搓了几下,塞进怀里,他复而又将衣服披在司阮肩头。
冰冷与温暖碰撞,周全触到冰块一样的手眼睛也没眨一下,司阮却被他手心的温度烫到,眼睫颤动,缩回了手。
“好,既然你不想说,那就我来说。”司阮没再拂开身上披着的厚外套,任由衣服虚虚挂在身上。
周全笑着看她,将她胸前敞开的衣领紧了紧,确保进不了一点风之后他才松手,然后他双眼疑惑,等着她说话。
司阮冷眼看着他为自己做的一切,然后举起手机,“那你和我说,这是什么?李今越调去首都和你有关系吗?”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李今越调去了首都,一声不吭,要不是李今越隐晦地提醒她,她还真想不到是眼前这个人在背后做的手脚。
她垂下手,手又被冰凉覆盖,司阮清晰感觉到刚才那一点暖意一点点消融,她手指动了动,想要挽留住那点温暖,可目光投向周全,她心里瞬间又恢复清醒。
周全定睛一瞧,眸色一如既往不变,望着司阮笑,“当然和我没关系,”他脸上还保持着笑容,黑眸中却浸上一点冰冷,“你是在怀疑我吗?”
司阮闭了闭眼,亏她刚才心里还存着一丝幻想,有可能这件事真的和他没关系,只是李今越想错了,可现在,她知道,是她错了,大错特错。
她宁愿自己不那么了解周全,说不定他这么一说,她还就真的相信了。偏偏她骗不了自己,周全的习惯举动早就刻在她脑中,她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他在说谎。
“不用装了。”司阮眼中沁着失望,冷冷打断他。
寒凉的风吹在她脸上,时间久了,她脸都有些麻木,僵硬,街边的糖炒栗子才出炉,冒着热腾腾的热气,那雾气飘得很远,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的热度,司阮手指冷得有些发肿,十指连心,指尖的温度也传到她的心里,一阵阵空荡荡的冷。
周全脸色一变,嘴边的笑一点点消失,然后黑瞳直视司阮问她,“你现在是因为李今越在怪我吗?”
司阮手心里沁出冷汗,风一吹,她身上就被一股凉意侵袭,她瞪大了眼,不可置信,“你到现在还在认为我仅仅只是因为李今越的事来找你吗?”
如果只是因为李今越她完全没有必要站在他面前。
周全脸上明晃晃写着不相信她的说辞,他吞了下喉咙,直接承认,“是,他调去首都是我做的,可是他是升职了,在首都的待遇比他在桐城的待遇还好。”
他认为他已经够仁至义尽的了。
李今越不过就是趁他三年不在,趁虚而入,他只是将他调离,看在司阮的份上,他还特意和首都那边打了招呼,让他们多关照关照李今越。
可现在呢?司阮因为这件事怪他。
周全胸口微微起伏,那个男人在她心里难道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连他也要让步?
他心中一阵酸涩,冲撞着他的肺腑,他眼角溢出些水光来,只是一想到司阮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的心就如同被一只手攥着狠狠蹂躏一样,绵长地抽痛。
可他转头,眼角的湿润被风带走,眼前的司阮眼眶通红,他一下心又像是被什么击中,半天那股气愤下去,涌上来的还是心疼。
他不忍司阮落泪。
树上缠着些彩灯,亮灯时间到了,周围瞬间迸发出五彩闪烁的灯光,照得司阮眼里的水润更加晶莹。
他手贴上司阮的脸颊,她的脖颈,这些地方都是冰凉的,他又气又恼地看她一眼,将她揽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胸前。
拉开衣服,把司阮紧紧包裹住,然后抚上她的脑袋,低声喃喃,“你就知道这么拿捏我。”
司阮脸冰冷,贴上胸膛,眼泪瞬间就被热气熏地掉下来,她不堪示弱,手伸进周全衣服里,感觉到他身子一颤,闷声道:“你根本就没有诚意。”
“什么?”周全低下头,头靠在她耳边。
远远看去两人宛如耳鬓厮磨。
司阮伸出脑袋,睁大眼睛,眼睫毛上挂着湿润,冷风一激,她推开周全。
“你根本就不认为你错了,你总是这样,说着对我好,实际上你根本就不尊重我!”
“你就知道控制我,我和李今越就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这样越过我直接调走李今越,你有把我当人一样尊重吗?”司阮泄出哭腔,眼泪大颗大颗向下掉。
司阮说着说着脸上糊着泪水,眼前已经是一片迷糊,看不清周全的神情,不管他是哪种反应,她现在只想劈头盖脸骂他一顿。
“你玩玩就玩玩嘛,我不奉陪了,你又舔着脸追上来,到底几个意思啊你?!我是不敢再相信你嘴里说的喜欢了,你爱干嘛干嘛,别来烦我!”
说到后面司阮开始口不择言起来,“什么狗屁原谅,我才不原谅你,你个小气吧啦的狗男人!”
司阮气得嘴都说歪了,发泄了一通她也不管周全,狠狠推他一把,一边用袖子擦眼泪一边伸出手套上他的衣服。
她拦住路边驶来的一辆出租,坐上车,车屁股很快消失在街上。
头顶的彩灯映照下来,遮住了周全眼中翻涌的情绪,他摸了摸脸,摸到紧皱的眉头,他发现遇上司阮,他就一直在质疑后悔自己的做法。
他怔然站在灯下,天上开始飘起了小雨,周全伸手接住雨珠,出神地想,他的本意真的是那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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