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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
长安也不恼怒,反而嘴角噙着笑,徐徐靠近青要,青要亦含笑望着她,就在二人离得极近时,长安一个踢腿,果不其然受了伤的青要身形不稳一个趔趄。
只是与长安想的不同,青要竟稳稳地落在矮凳之上,而她竟在方才被他带入怀中,此刻正被禁锢着双手坐在其身上。
她一时间羞愤交加,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动弹不得。
“青要,你我有约法三……”余音已被突然覆上来的双唇堵回了口腔之中。
唇瓣交织,长安愤恨地瞪大着双眼想要挣扎却被拥得更紧了些,不知过去多久,就在长安感觉快要窒息放弃抵抗时,那温热的唇瓣倏而远离。
获得解放的她大口喘息着,却在扭头间看见正有把剪刀对着她。
“别动。”
长安大惊失色,“你要做什么?大宁不会放过你的……”
“咔嚓”
青要望着掌中青丝满意地笑了笑,“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啪”他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
不过他也不恼,只小心地将两缕青丝打了个结放在一个木匣中,悠悠开口道:“既已成婚,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青要,我有必要提醒你,你我二人之间的契约,我助你登上王位,而你不能对我有非分之想。”
“第一,我不可以任何名义任何理由限制你的自由;第二,不管我心里曾经有谁,以后有谁,但是该给你的体面一样不能落下;第三,倘若他日你真助我夺得王位我得尊你为王后,共同执政。
“噢,外加一条,我不得号令任何人做有损大宁之事,此生不得踏入大宁半步。一共四条,唯独没有夫人方才所说的那条。”
青要定定地望着她,嘴里一板一眼地复述着那日她所定条约。
长安不服气道:“我是要提醒王爷,莫要假戏真做才是。”
“你放心,只是如今府中人多眼杂,有时候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难道你没发现方才‘隔墙有耳’?”
长安瞪大着双眼,朝外望去。
青要笑道:“已经走了,以后还请夫人配合,莫要让人怀疑才是。”
“王爷这障眼法用得是炉火纯青呐,如今倒是我拖累王爷了?”长安似忽然明白了什么。
青要回应:“今日长街之事,某人应该很满意。”
长安回身兀自坐在矮凳上,若有所思地搅动着药匙,末了缓缓道:“所以从你我进城开始,你便装作被美色迷惑,无心政事,交出兵权,麻痹敌人,今日又上演了一出生死相许的好戏,让他们更加确定你别无所求?”
青要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只是日后你需格外小心才是,若他们拿我没办法,恐怕会对你下手。”
“咳咳……”也不知是药苦还是她喝得太急,竟被呛住。
青要急忙上前为其抚背,“长安,其实你也可以有别的选择,如今我已将军权移交,你完全可以随月尘离开。”
长安涨红着脸,气闷道:“所以你让月尘试探我?”
“此事艰难,你本是安乐无忧的大公主,实不必与我一同冒险,若你想离开的话,我答应你的事也依旧作数。”
长安看向他意味不明的眼神,笑道:“你怕不是后悔与我成婚了?那日朔玄前来,你见高珠瑶伤心,心疼了是吧?”
青要气得面色发青,嘴唇发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见他兀自卷了被褥到另一边的罗汉榻上。
“我真是不明白你这么大个男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呀?方才还说要装恩爱麻痹别人,现在又说让我离开,我看你不是腿受伤,是脑子坏掉了。”
青要亦没好气道:“往后你我二人之事,莫要牵扯旁人。”
“莫名其妙。”长安白了那榻上之人一眼,正欲吹灭红烛睡觉。
只是刚走到红烛旁便被人拦腰抱起,她再次惊呼,“你这狂徒,意欲何为?”
面前之人铁青着脸,冷冷道:“新婚红烛不能灭,不吉利。”
“今日我那飞刀便不应该为你挡那一箭,就该在此时剁了你的手。”
她愤懑地看着他,却见他轻轻将她放在床榻之上便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
她这才注意到他那衣袍处的血渍,因是红衣并不明显,想着今日不管是何缘由,终究是他奋不顾身为她挡下了这一箭,故而虽心里依旧生气,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桌上的玉瓶,是月尘给的,他说治疗箭伤有奇效。”
可那人却置若罔闻般径直走向罗汉榻,和衣而睡,长安见他如此,亦不再多言。
许是那方药物有安神功效,长安很快便沉沉睡去。
青要望着床榻上的那抹身影却久久不能入睡:是呀,我不该想一出是一出的。
只是她本应该是那个欢乐无忧,被人宠爱的公主,如今却要陪着他九死一生。
他难以想象前世她满怀期待来到这大朔,究竟经历了什么乃至最后含冤而死,那时的她该是多么的绝望与无助,生命垂危之际她一定是后悔的吧?后悔来大朔,后悔真心错付……
今日之事,令他不由担心此生亦会重蹈覆辙,他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家国大业亦不应由一个弱女子来委曲求全,所以他托月尘带她离开。
“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一生不过弹指间,当是不负韶华行且知。若我月尘喜欢一个人,便定是要让她知道,断不会如你这般遮遮掩掩,你既然敢跟那人抢妻,为何不敢告诉她你的心意?”
“要我说,你就应该学学我,女孩子嘛,你就应该哄着她,逗她开心,如此方是两情意趣。”
昨夜月尘絮絮叨叨同他说了许多,见他无动于衷,只得无奈摇头,“罢了罢了,且看我日后如何相助于你。”
可他真的可以吗?
床榻之人嗫喏着双唇,喃喃道:“渴……”
青要也从思绪中抽离,翻身下榻,为长安倒了杯水,待走至床榻才看到长安面色潮红,他以手覆其额,探了探,“这么烫。”
只见长安双眼迷蒙,强撑着坐起喝水,身体却不听使唤般虚弱无力,青要见状,只得将其扶起,靠在他身上,待一杯水下肚,她又迷迷糊糊睡去。
青要拧了干净的手帕放在其额头守在旁边,却见榻上之人难受地扯着衣服,因是和衣而睡,繁重的婚服让她更加难受,青要见状,帮其脱掉外衣,为其掖紧了被角。
“热……”榻上之人难受地扒拉着被子。
青要见状,也不多想,忙将被褥紧紧地裹在她身上,并将其搂入怀中,被中之人明显不耐烦,紧拧着秀眉,想要挣脱。
他双臂揽得更紧了一些,“别乱动,发发汗就好了。”
不消一会儿,怀中之人渐渐沉稳睡去,他又探了探其额头,“还好,不那么烫了。”
夜已深,万籁俱静,唯红烛灯芯发出微弱的‘噼啪’响声,青要也不知何时睡着。
夜半长安又觉浑身冰冷,忍不住缩做一团朝着有热源的地方靠了靠。
红烛燃尽,外头艳阳高照,屋外灵萱和芷兰二人小声嘀咕着,“王爷夫人好像还没起。”
“你去……”
静芙从廊上过来便看见二人在门口推搡着,刻意大着嗓子喊道:“还不去打洗脸水来,伺候王爷夫人更衣?”
屋内二人同时惊醒,长安看着自己正小鸟依人般在某人怀里,不禁双脸通红,她慌忙撇开双眼,“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额头却被覆上一只大手,“高烧退了,听上去也好了许多。”青要说罢便面不改色地翻身下床。
长安自觉是自己想多了,半天挤出几个字,“谢谢你。”
青要正欲搭话,却又听得长安说道:“我不离开是因为我觉得你先前说得有道理,那日我在金马街看到普通农户竟没冬衣过冬。
“穷极生恶,若是能让大朔也过上如大宁般富足的生活,那边境或许才可以真的稳定,如今你交出兵权也只是暂时稳定,若百姓积贫积弱长此以往下去,只怕战争终究在所难免。”
青要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长安继续道:“你放心,珠瑶亦是我的结拜姐妹,她若受伤我亦会心疼,我会帮你照顾好她。”
“那你呢?是否恨因我而不能嫁你所爱?”
“莫要再说这些,这世间有比小情小爱更为重要之事,我是如此,希望你也是如此。如若你我联手能让两国子民皆过上富庶安康的日子纵使身死又何妨?只是我希望你能记住你的承诺,若有朝一日我发现你骗了我,我也定不饶你。”
青要闻言向其走近,伸出小拇指,长安惊喜道:“你也会这个?”
长安亦伸出手指,两只小拇指互相勾住,二人轻轻唱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唱罢,二人均伸出拇指,两两相对,最后摁在一起。
长安笑道:“看来我们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
二人相视一笑,长安清晰地看见此刻青要瞳仁里倒映着一个小小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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