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凰：夺卿

　　御书房的事，像一道更深更暗的阴影，沉入揽月阁死寂的底色里。云昭变得更加沉默，几乎到了缄口不言的地步。身体的疼痛与印记会消退，但那种在权力核心被强行剥蚀、沦为玩物的感觉，却如同附骨之疽，日夜啃噬。

　　她不再直视萧绝，即使他到来，她也只是垂眸盯着地面某一点，仿佛那里能开出逃离这现实的花朵。萧绝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这种消极抵抗，他甚至可能乐见她这般了无生气的模样，这让他感觉她更像一件完全属于他的、不会反抗的藏品。

　　只是，他看她颈间项圈的眼神，愈发深沉，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满足。那黑色皮质与苍白肌肤的对比，成了他眼中最美的风景。

　　夜渐深，揽月阁内烛火昏暗。云昭已屏退了青黛，独自躺在床榻上，却毫无睡意。白日里强压下的屈辱和恨意，在夜的寂静中翻涌得更加剧烈。她需要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象征性的反抗，才能证明自己的灵魂尚未完全死去。

　　她悄然起身，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多日来的观察和那慢性药力下残存的体力，让她对这座宫殿的布局和宫人巡视的间隙有了模糊的掌握。她知道靠近小厨房的一处偏僻墙角，堆放了一些日常杂物和偶尔更换下来的花植泥土，那里或许有她需要的东西——一些被丢弃的、看似无用的草药根茎，或者一块能磨锐的碎瓷。

　　她像一抹幽魂，悄无声息地滑过黑暗的殿廊，避开月光洒落的区域。项圈在寂静中似乎也收敛了它的存在感。她的心跳得很快，血液在耳中奔流，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那堆杂物的阴影时，一个冰冷的声音自身后极近处响起，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

　　“姐姐……在找什么？”

　　云昭的血液瞬间冻结。她猛地回头，只见萧绝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身玄衣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眼睛，在稀薄的月光下，亮得如同窥伺猎物的野兽。

　　他没有带随从，独自一人。

　　恐惧像冰水般浇遍全身，云昭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萧绝缓缓踱步上前，步履从容，却带着千钧压力。他停在云昭面前，目光先是扫过她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然后落在她沾了些许尘土的赤足上，最后，定格在她空空如也、却意图明显的手上。

　　“睡不着？”他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冰凉的脸颊，动作温柔，却让她汗毛倒竖，“还是说……这揽月阁，已经容不下姐姐了，想到更‘有趣’的地方看看？”

　　他的指尖下滑，抚过她纤细的脖颈，最终落在那个皮质项圈上，指腹感受着其下急促的脉搏。

　　“告诉朕，”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危险的、近乎甜蜜的诱哄，“你想找什么？一把能割断这项圈的利刃？还是一剂能让你解脱的毒药？”

　　他猛地收紧了手指，并非掐她，而是紧紧攥住了项圈的前端，迫使她仰起头，不得不直视他眼中翻涌的黑色风暴。

　　“嗯？”他逼近，鼻尖几乎碰到她的，气息灼热，“说啊！”

　　云昭咬紧下唇，倔强地沉默着。屈辱和恐惧让她浑身发抖，但她知道，此刻任何解释或求饶都只会助长他的疯狂。

　　她的沉默，彻底点燃了萧绝眼底的暴戾。他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扭曲的兴奋：“不说？没关系……”

　　他拽着项圈，粗暴地将她拉向自己，另一只手猛地揽住她的腰，几乎将她提离地面，转身便朝着寝殿内室走去。

　　“朕有的是办法……让姐姐开口。”

　　她被重重地摔在柔软却窒息的床榻上。萧绝随之覆上，用身体的力量将她牢牢禁锢。他没有点燃烛火，黑暗中，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他滚烫的体温，沉重的呼吸，以及那双在黑暗中依旧灼灼逼人的眼睛。

　　“既然姐姐精力如此旺盛，夜半无人还要四处‘寻觅’，”他的声音喑哑，带着情欲与怒意交织的喘息，“那朕……便好好陪姐姐……消磨这长夜。

　　“跑啊？”他在她耳边喘息着低吼，“你不是想离开吗？嗯？就在朕的身下……试试看……”

　　云昭的抵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徒劳无功。泪水无声滑落，混合着汗水，浸湿了鬓发。

　　在意识模糊的边缘，她仿佛听到萧绝在她耳边，用一种近乎破碎的、却又无比偏执的声音喃喃低语：

　　“你是我的……就算毁了……也是我的……”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停歇。萧绝支起身，在黑暗中凝视着身下这具遍布伤痕、气息奄奄的躯体。他伸出手，指尖颤抖地抚过她颈项上被项圈磨出的血痕，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不明情绪，随即又被更深的黑暗覆盖。

　　他俯身，在那血痕上印下一个带着铁锈味的吻。

　　“记住今晚，姐姐。”他低声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这是你……试图逃离的代价。”

　　他起身，整理好衣袍，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寝殿的黑暗中。

　　留下云昭独自躺在凌乱的床榻上，像一朵被暴风雨彻底摧折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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