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数学好难
余怀忘鬼鬼祟祟溜到楼下,见林雀河正低头盛汤,便一骨碌滑到餐桌旁,假装眺望窗外风景,眼角余光却忍不住黏在少年端来的鱼汤上。鲜香气顺着风飘过来,勾得他喉结轻轻滚动,肚里馋虫早已蠢蠢欲动。
不经意间,他与林雀河的视线撞个正着,脸颊瞬间泛红,慌忙收回目光别过头,活脱脱像朵缩起来的小蘑菇,不肯再动半分。
我是蘑菇,我是蘑菇……
林雀河将温热的鱼汤放在他桌前,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沿:“小余……”
“我……我……”余怀忘猛地回头,硬生生打断他的话,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完整句子,干脆抓起汤匙舀了一口汤就往嘴里送。滚烫的汤汁瞬间裹住舌尖,麻痛感直冲味蕾,他烫得龇牙咧嘴,却硬憋着不肯出声,只飞快眨着眼睛咽了下去。
一杯凉水忽然递到面前,他抬头便见林雀河站在跟前,少年见他看来,飞快移开视线,只抬手轻轻拢着杯身,没再多言。余怀忘也顾不上多想,抓起杯子大口大口灌起来,直到舌尖的痛感渐渐消退,捧着空杯子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
他偷偷瞟向林雀河,对方正垂着眼,用汤勺轻轻搅着碗里的鱼汤,眼底像藏着一团化不开的墨,沉静静谧。余怀忘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低头搅着碗里的汤,指尖悄悄戳着碗中鱼肉,没过多久,可怜的鱼肉便被戳得千疮百孔。
“……很烫。”林雀河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淡淡的,顿了顿又补了句,“下次吹吹再喝。”
余怀忘别扭地别过头,手指无意识抠着杯沿,心里暗自嘀咕:被烫到有这么明显吗?
林雀河夹起一块在碗里晾了许久的鱼肉,轻轻放进他盘中,见他满脸疑惑,指尖抵了抵唇,眼底藏着浅浅笑意:“你眉头都快拧成八字了。”
余怀忘脸颊一热,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嘴硬道:“我才没有皱眉!是你看错了。”
说完便埋着头扒饭,活脱脱一朵默默无闻的小蘑菇,不肯再抬眼。林雀河也不戳破,只静静舀着饭,餐桌旁只剩碗筷轻碰的细碎声响。
饭后,余怀忘率先放下筷子,偷偷瞄了眼林雀河,恰巧见他也吃完了最后一口饭。心头一跳,他抢先起身,慌慌张张拢起两人的碗筷抱在怀里,往厨房快步走去,还不忘丢下一句:“我洗碗!”
林雀河看着他别扭又逞强的模样,指尖轻叩桌面,眼底漫开一层浅淡笑意。
不知过了多久,余怀忘洗完最后一个碗,抬头瞥见时钟已指向九点,作业还没动笔,顿时慌了神,匆匆将碗放进橱柜,转身往楼上跑去。
打开作业开始埋头苦干,目光触及抛物线,他只感觉眼花缭乱,七七八八的线犹如迷宫一样,绕得他晕头转向,密密匝匝的字更是如甲骨文一样难懂,看得他头都大了。他暗自咬牙:这辈子都不想再对数学笑一下!
“叮——”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余怀忘烦躁地拿起手机解锁,朴灯的消息跳了出来
台灯:“小余神,这道语法填空教教我呗,求求了,附赠可怜表情包~”
他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稳了稳心神,打下两个字
难忘:“传我。”
台灯秒回:“好嘞,爱你哟小余神!”
很快他发来题目照片,余怀忘粗略扫了几眼,便发语音讲解:“这道题前面有完整句子,后面带逗号,先行词是物,所以加which……”
少年讲解得言简意赅,眼神却忍不住频频往门口瞟,迟迟没见到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撇了撇嘴:骗子,说好的帮他讲题,都过去半小时了,果然人善被人欺。
收回视线给朴灯发完讲解,对方充满感激的语音立马传了过来:“谢啦小余神!对了,我今天见林雀河一个人去小卖部买牛奶,还挑了半天甜口的,奇了hhh,第一次见他没和你一块儿……”
余怀忘脑子瞬间短路,买牛奶?难道是课间操的时候?好啊,居然偷偷买牛奶不带他,自己吃独食!他心里默默给林雀河记了一笔,无力地瘫在数学题上,只觉得头疼欲裂。
“小余。”熟悉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带着几分轻柔。
余怀忘瞬间一骨碌爬起来,眼睛亮了起来,心里暗暗盘算:来了,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育”他,让他以后再也不敢独自吃独食。
他匆匆理了理揉皱的草稿纸,走到门口拉开门,林雀河带着笑意的脸赫然映入眼帘。
“刚刚去热了杯牛奶,喝一点吧,长时间做题对眼睛不好,是你喜欢的甜口。”少年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眼底藏着温柔。
余怀忘愣在原地,预想中的“教育”全然没了头绪,喉结轻轻滚动,指尖攥了攥衣角,抬眼撞进林雀河带笑的眼底,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低声应了句“嗯”,伸手接过牛奶。掌心触到温热的杯壁,暖意顺着指尖一点点漫进心口。
他低头抿了一口,甜而不腻的奶香在舌尖化开,正是他最爱的味道。方才被数学题搅乱的烦躁渐渐消散,抬眼瞥见林雀河正静静盯着他,便小声嘟囔:“我还以为你忘了……”
“什么?”林雀河俯身看向低头的少年,声音放得更轻。
“哎呀,没什么!”余怀忘忽然提高音量,后知后觉自己失态,忙找补道,“讲题!”
林雀河看着他慌张掩饰的模样,扶额无奈失笑,跟着他走进房间。目光扫过作业本上错综复杂的线条,指尖轻轻点在一道错题上,声音柔和:“先找顶点坐标,把公式拆开,我一步步教你。”
余怀忘眼里多了几分光亮,连忙拉过椅子坐回桌前,将草稿纸往他那边推了推,余光瞥见手边的牛奶,嘴角忍不住悄悄上扬——没吃独食,勉强加分!
林雀河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列起数字演算。余怀忘好奇凑过脑袋,只看了一眼便如遭雷劈,五花八门的数字看得他眼花缭乱,下一秒仿佛就要灵魂出窍。
林雀河察觉到他僵硬的神情,握笔的手一顿,轻声询问:“小余,你还好吗?”
“我不好,我感觉我要飞升成仙了……”余怀忘苦着一张脸,满脸委屈。
“噗,等我一下,马上整理好思路。”林雀河加快了演算速度,房间里只剩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少年神情专注,握着笔的手灵活演算,时而停顿思索,时而流畅书写,眼镜片后的眼眸里满是认真,不受半分外界干扰。
余怀忘一边默默背书,一边等着他。约莫半小时后,林雀河停下笔,开始细致讲解:“你看,思路其实很简单,就像找指路标一样,顺着公式拆解,就能找到答案。”
“噢~懂啦!”余怀忘茅塞顿开,拿起笔飞快演算起来。
林雀河点点头,又在纸上列了三道同类题目让他巩固。二十分钟后,余怀忘顺利完成举一反三,正确率极高。
“不错,小余理解力很强。”林雀河看完题目,满意地点点头。
“那是自然。”余怀忘得意地扬起下巴,鼻子都快翘到天上了。
收拾好作业,余怀忘拉着林雀河就往钢琴室走:“走,快去练琴,明天就要表演了,可不能掉链子。”
“好。”林雀河顺着他的力道,乖乖跟在身后。
这是余怀忘第二次重新触碰钢琴,相较于第一次的紧张无措,这次明显从容了许多。清亮的琴声缓缓从指尖流出,在房间里萦绕回荡。曾经让他心生畏惧的钢琴,此刻竟也变得温柔起来,没了半分恐怖感。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窗外的雨也渐渐小了,只余下淅淅沥沥的轻响。
第二日清晨,雨后的世界被冲刷得清亮通透,空气里满是清新的湿润气息。余怀忘醒来后第一反应便是担忧自行车——昨天下雨,车子停在学校车棚,今日只能走路去上学了。
“走,吃早饭。”他早已饿得脑袋发昏,说这句话都耗了大半力气。
林雀河见他没精打采、眼皮都快睁不开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走吧小余,让你久等了。”
两人来到楼下的早餐店,林雀河点了两份豆浆油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余怀忘昏昏沉沉地趴在桌上,脑袋时不时晃一晃,困得快要睁不开眼。林雀河看穿他的困倦,声音放得极轻:“小余,你趴着睡会儿,早餐好了我叫你。”
话音刚落,余怀忘便一头埋进臂弯,呼呼大睡起来,晚一秒仿佛都是对睡觉的不敬。
林雀河看着他恬静的睡颜,眉眼舒展,没了平日里的别扭,与平时判若两人。早餐店里人头攒动,喧嚣的人声与少年安稳的睡颜,构成了一道格外温馨的风景线。
“你的两杯豆浆油条来嘞!”老板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早餐走过来,林雀河抬手接过,轻轻放在桌上。
老板是一个中年人,眉眼透露着慈祥,身上穿着工作服,活像一个大厨。
老板目光扫过林雀河身上的校服,好奇问道:“你是一中的吧?看着面生,跟这小子一块儿的?”说着朝余怀忘埋着头的方向努了努嘴。
林雀河指尖轻按在碗沿,把一杯豆浆往余怀忘手边推了推,生怕吵到他睡觉,声音压得极低:“嗯,同班同学,顺路一块儿来吃早饭。”
老板点点头,瞥见余怀忘睡得沉,笑着摆了摆手:“一中可是好学校,这孩子怕是没睡醒,也难怪,你们一中学生学习压力大。我这豆浆刚热好,等他醒了刚好喝,不烫嘴。”
话音刚落,远处又有人喊“老板”,老板应了一声,转头冲林雀河笑了笑:“好好学,将来肯定有出息!”
林雀河点头应下,拿起油条轻轻掰成小段,放进豆浆里浸了浸——这是余怀忘的习惯,他嫌油条干,这样浸过之后更温润,方便下咽。
将浸好的油条放在余怀忘碗边,林雀河才轻轻推了推他:“小余,起来吃早饭了。”
余怀忘半梦半醒地睁开眼,抓起碗边的油条就往嘴里塞,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数学一定要超过林……”
林雀河忍俊不禁,故意逗他:“小余,要超过谁?”
这一声直接让余怀忘瞬间清醒,他猛地睁大眼睛,强行镇定下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超过朴灯!”
远在家中做题的朴灯忽然连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嘟囔:“谁在想我?”
“噗。”林雀河舀豆浆的动作一顿,笑着道,“朴灯这是无辜躺枪。”
“……行了,快吃,待会儿迟到又要被夜姐说教了。”余怀忘干巴巴地转移话题,飞快嚼着油条,耳根悄悄泛起一层薄红。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