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安

　　雁门关外，黄沙漫天。萧泽的军队刚扎下营寨，就有斥候来报：「北狄军营中来了位神秘谋士，据说能掐会算，耶律洪达对他言听计从，连行军布阵都要请教他。」「哦？」萧泽挑了挑眉，接过斥候递来的画像。纸上是个穿着青色长袍的男子，戴着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几分狡黠与神秘。「可知其姓名？」「斥候说，北狄人都叫他『鬼先生』，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也从不与人交谈，整日待在帐篷里，像个幽灵。」鬼先生……萧泽的心头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三年前幽冥阁覆灭时，曾有一位擅长易容、精通兵法的谋士下落不明，那人的绰号，正是「鬼手书生」。当年父亲的日记里曾提到：「鬼手书生，棋艺通神，智计百出，若为敌，则国之大患；若为友，则国之福泽。」难道是他？当晚，萧泽带着秦武和十名影卫，趁夜潜入北狄军营。月色如霜，照在帐篷的尖顶上，巡逻的士兵脚步声远远传来，带着北狄特有的皮靴声。秦武压低声音道：「将军您看，鬼先生帐外虽然守卫森严，但帐篷的东南角有个通风口，正好容一人通过，而且那里的守卫是个新手，警惕性不高。」萧泽点点头，打了个手势。影卫们如狸猫般散开，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帐篷外的守卫，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撩开帐帘，看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袍背影正在沙盘前推演战局。那人手中的折扇轻点沙盘，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熟悉的沙哑：「明日寅时，派五千骑兵佯攻东门，吸引萧泽的注意力，主力从西门突围，直取萧泽的中军大营，他的粮草都在中军，一旦粮草被烧，楚军不战自溃。」「别来无恙，萧将军。」那人缓缓转身，脸上戴着一张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与画像上一般无二。萧泽握紧了剑柄，指节泛白：「鬼手书生，果然是你！当年幽冥阁覆灭时，你不是跳崖自尽了吗？崖下的尸体，又是谁？」鬼手书生轻笑一声，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只是左额上多了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破坏了原本俊朗的容貌。「托萧将军的福，」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萧泽腰间的玉佩上——那是楚珩送他的定情之物，龙纹玉佩，楚国皇室的象征，「听说将军如今是楚国的并肩王，真是可喜可贺。」「少废话！」秦武怒道，手中长刀出鞘寸许，寒光凛冽，「你助纣为虐，帮北狄攻打楚国，就不怕我等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鬼手书生摇头，折扇轻摇，带着几分洒脱，「我若想走，你们拦得住吗？」他忽然拍了拍手，帐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显然是北狄的援军到了，「萧将军，耶律可汗有请。」萧泽心知中计，拉着秦武就要突围，却见鬼手书生忽然塞给他一张纸条，低声道：「北狄粮草在城西密道，今夜三更，我助你火烧粮营。信我一次，就像当年你父亲信我一样。」第十三章火烧粮营（扩充版）三更时分，城西密道入口。萧泽带着三百死士，隐在芦苇丛中。夜风卷起黄沙，打在脸上生疼，秦武握紧长弓，箭在弦上，随时准备射出：「将军，此人会不会是诈降？幽冥阁的余孽，岂能信得过？」萧泽望着远处粮草营的火光，那里只有十几个守卫在打盹，篝火噼啪作响，映得他们的影子在帐篷上晃动。「他若想杀我们，何必多此一举。」他抽出短刀，「按计划行事，半个时辰后在此会合。」三百死士如潮水般涌入密道，萧泽走在最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鬼手书生塞给他的纸条。那字迹他总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忽然，他听见前方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立刻示意众人停下。「谁？」黑暗中，一个瘦小身影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萧泽举起火把，看见一个穿着北狄服饰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脸上沾满了煤灰。「我……我是齐国遗民，被北狄抓来当奴隶的。」少年泣不成声，「鬼先生让我在这里等您，说您会救我出去。」萧泽心中一动，想起父亲日记里曾提到过，鬼手书生幼年时曾被萧家收留。他扶起少年：「别怕，我们带你走。」密道尽头是一间废弃的地窖，推开暗门，正好在粮草堆的后面。守卫的鼾声从外面传来，萧泽打了个手势，死士们迅速散开，将火油泼在麻袋上。少年忽然拉住萧泽的衣袖：「将军，那边有个暗格，里面藏着北狄的火药！」萧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墙角有个不起眼的暗格。他打开一看，里面堆满了火药桶，导火索露在外面。「好小子，立大功了！」「点火！」火光骤然亮起，浓烟滚滚。守卫们惊呼着四散奔逃，北狄军营顿时大乱。萧泽趁机带人冲出地窖，却迎面撞上了耶律洪达的亲卫。「萧泽！」耶律洪达怒吼着挥刀砍来，他的狼牙棒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萧泽的头顶。萧泽翻身躲过，长剑直刺对方咽喉。两人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中，萧泽忽然看见鬼手书生站在不远处的高台上，正对着他比划着奇怪的手势——那是齐国军队的暗号，意思是「左路有埋伏」。「秦武！左路！」萧泽大喊。秦武立刻带人转向左路，果然看见数百名北狄骑兵正悄悄包抄过来。就在这时，鬼手书生忽然从高台上跃下，手中折扇直取耶律洪达的后心。「可汗，对不住了！」耶律洪达猝不及防，被折扇上的毒针射中肩颈，惨叫一声摔下马来。「走！」鬼手书生拉起萧泽的手，「密道快塌了！」两人顺着原路狂奔，身后传来粮草营爆炸的巨响。密道在摇晃中坍塌，碎石如雨点般落下，鬼手书生用身体护住萧泽，后背被砸得鲜血淋漓。「为什么帮我？」逃出密道后，萧泽扶着他靠在一棵老槐树下。鬼手书生咳出一口血，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因为……我欠你父亲一条命。」他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那是萧家的家传之物，另一半，在萧泽的母亲那里。「我是你父亲的暗卫，当年为了保护我送出罪证，他才被楚皇叔灭口。」萧泽的眼泪终于落下，砸在玉佩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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