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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行踪
林潇潇抬眼望向皇后,依旧笑靥如花,令人如沐春风。
林潇潇却怎么也笑不出,她原以为自己的考核会在太子那里受阻,却没想到倒在了皇后这关。
“请通过考核者留下,其余人等将由宫人护送各位离开。”那嬷嬷站在一旁宣读道。
林潇潇满腹疑虑和遗憾,可也无可奈何,只能缓缓挪动步子,向殿外走去。
“等等,孩儿有些事与母亲商议。”太子突然起身,走到皇后面前,双手交叠,躬身行了个大礼。
林潇潇和一众准备走出殿门的停下脚步,定在原地,都希望转机出现。
林潇潇转身,听不见二人说了什么,只看见赵希铎躬身在皇后耳边说了什么,皇后似有些犹疑,听到赵希铎的话后,低头沉默良久,终究还是点头。
皇后招招手,刚刚宣读名单的嬷嬷便识趣地走到皇后身边,皇后凑到那嬷嬷耳边低语,嬷嬷听罢,利落转身,对众人传达皇后令:“娘娘特赦,此番通过者添置一名额,吏部侍郎长女林潇潇行事机敏,才貌俱佳,特准通过。”
那嬷嬷说完后,那群贵女的眼睛都齐刷刷望向了林潇潇。
林潇潇也很是意外,从初选结果来看,皇后并没有要留下自己的意思,那留下自己便是赵希铎的主意,可自己与他也不过一面之缘,不惹他厌烦已是万幸,他又怎么会因此不惜顶撞皇后来为自己出头?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字?可因为一幅字便忤逆皇后,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林潇潇左思右想也没理出个头绪,只能先一脸疑惑地上前向皇后谢恩。
谢恩礼毕,林潇潇行至赵希铎身前时,悄悄抬眼,想从他的神色中窥探出些眉目来,可他神色如常,只有嘴角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未通过考核的贵女都对林潇潇投来了嫉恨的眼光,可也不得不陆陆续续离开了皇后殿内。
“请各位稍待,静待太子殿下擢选出通过书道考核的四位贵女。”嬷嬷在落选众人结束后,接着说。
嬷嬷说完,众人齐声行礼道:“是。”
这次在皇后主殿,又有皇后和太子在场,众人不敢像在偏殿时那般恣意,只能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连稍稍活动下僵直的身子都是奢望。
赵希铎评定得不似皇后娘娘那般细致,他接过那下人呈递上七份生宣,拿在手上一一翻看,粗浅看过一轮后,从中抽出四份,交给了嬷嬷。
“选太子妃是大事,岂可如此草率了事,太子还是再仔细评定一番吧。”皇后见他如此草率便评定出了过审的人选,心生不满。
太子恭敬回道:“孩儿以为书道在意不在形,所书内容,字的神韵才是最要紧的。儿臣要找的也不是书法先生,而是与儿臣脾性相投,志同道合之人。”
皇后冷笑两声,立刻又和颜悦色道:“太子娶亲事关国本,终究不同于寻常人家,太子莫要由着自己的性子行事,要将家国百姓置于身前才是呀。”
赵希铎笑着回应:“母后曾说选妃之事皆由我做主,如今却又都不作数了吗?”
“本宫只是建议,太子何需这么大反应,倒显得是本宫的不是了。”皇后亦是笑意盈盈。
赵希铎向着皇后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并没有直接上前宣读入选者名单,而是望向了皇后,看皇后神色无异,才敢拿着那四份书道上前:“此次书道考核入选者四人,为太医院院使之女曹芷兰,岐山县令之女柳依依,户部侍郎之女李文圆,吏部侍郎之女林潇潇。”
那嬷嬷念完四人名字,对着众人笑笑,转头向着一旁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
“请皇后为入选者赐花。”那嬷嬷接着道。
每道考核结束,皆有皇家之人为入选者赐赠牡丹,以示嘉奖。品种也由姚黄、魏紫、豆绿到金阁、二乔、洛阳红、书生捧墨不等,品种越是稀有,视所得嘉奖越为珍贵。
这牡丹并非寻常人家可植,擅自种植者有藐视天家之嫌,若遭人举告,轻者会受皇家训斥,重者则可能下狱,家族仕途尽毁。故而那些虽未成为太子妃却得牡丹嘉奖者,在日后议亲时也可多些筹码。
那嬷嬷话刚落,那小丫鬟便端着个木质托盘上前,托盘中端放着四朵金阁牡丹,橙黄色的花瓣在托盘中更显富丽堂皇。
皇后缓缓起身,走下高台,太子紧跟其后。
走到过选贵女身边时,皇后微笑着抬起手,从那木质托盘中取出一朵金阁牡丹。
那准备接受赐花的贵女早已躬身,双手交叠,置于头顶,静待皇后授花。
“望尔克己复礼,勿要堕怠。”皇后边说,便将那木质托盘中的花递到那姑娘手中。
那姑娘双手接花,恭敬道:“是。”
待到皇后走近,林潇潇早早躬身以待,等着皇后授花。花落掌心,林潇潇刚准备谢皇后恩,却听见赵希铎开口道:“望姑娘勿忘己愿,勿失本心。”
林潇潇一愣,抬头正装上了赵希铎的目光。他眼含笑意,温和望着林潇潇,越过皇后,将那木盘中的金阁牡丹递到林潇潇手中。
林潇潇小心翼翼捧着那株娇艳欲滴的牡丹,轻柔握在掌心,不敢迟疑,谢恩道:“谢太子。”
赵希铎轻轻点头,便走过林潇潇身边,跟着皇后一起坐回殿中的高台之上。
众人向皇后和太子告安后便出殿门,各自散去。
在回程的车架上,林潇潇与林珊珊面对面而坐,林潇潇一直扭着脖子探向窗外,可也总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对面林潇潇那幽怨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林珊珊终是忍不住开口了:“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太子殿下如此护着你,不过你别得意,你虽过了书道考核,凭你的资质却也未必就能做太子妃,回府后,我定要禀告爹爹和娘亲,你在家那副恭敬乖顺的样子都是装的。”
林潇潇摇摇头,转过身,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林珊珊,无奈开口:“你我本是姐妹,若能齐心协力,必当事半功倍,可你偏要处处与我作对,我也就不得不出手还击,你我如此,于你而言又能又和益处呢?不如就此休战,你看如何?”
林珊珊道泪痕还挂在脸上,嘴上却依旧不饶人:“我自幼得名师指点,受尽万千宠爱,和你可不一样。”
林潇潇叹了口气,看来这下是不能好聚好散了。
林珊珊又在她旁边说几句怨怼之语,林潇潇别过头,之作没听见,不再与她言语。
一路上,林潇潇一直在寻找赵寒蝉的踪迹,林潇潇原本猜测他是近家情怯,这才刻意没有走进这宫墙之内,原以为出宫便会见得到他,结果一路上都未曾见他半分身影。
马车走得很慢,走了很久才到府门前。
刚到府门,林潇潇便见着林父一脸喜色地等候在府门外。
林珊珊一下马车,便小孩子一般,一下扑进了林诺辅怀里,林潇潇看着他们父慈女孝的场面,竟有些羡慕,她此生都不可能与林诺辅和解,也绝不可能与林诺辅有这般和谐的画面。
林潇潇在他们旁边尴尬地站了好一会儿,林诺辅才想起了她这个女儿,随口敷衍道:“听闻你这次考核不错,没想到你竟能给家里争光。你母亲早已在家中备好酒菜,你要是不累便过来吃两口吧。”
林潇潇客气行礼,脸上带着几分冷漠疏离回绝道:“女儿今日实在筋疲力尽,怕是要辜负母亲一片好意了。”
林潇潇说完,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林诺辅只是简单挽留下,便和林珊珊一起去用饭了。
林潇潇在房门口,看到烛火映在门上的他们三人其乐融融的烛影,觉得自己是这个家最多余的人。
虽然对此刻的场景早已习以为常,林潇潇还是难掩失望。
林潇潇带着沉重的脚步推门而入,房间灯光昏暗,林潇潇拿起一只烛火,走向屏风后的烛台,想点亮烛火,将房间弄得亮堂些,多少显得自己没那么孤独。
林潇潇刚穿过屏风,便看见屏风后蜷缩着一团白色,林潇潇拿着烛火想那团白走去,才发现竟是赵寒蝉缩成一团,靠着墙边,意识模糊。
林潇潇赶紧拿着烛火点亮了屏风后的烛台,蹲在赵寒蝉身前,担忧地一遍一遍唤着:“王爷,王爷。”
赵寒蝉紧皱着眉头,朱唇已变得没有一丝血色,对林潇潇的呼喊已没有了反应。
林潇潇顾不得礼法,向前挪了一步,伸手用力拍了拍赵寒蝉的肩膀:“赵寒蝉,赵寒蝉,你醒醒,你可别吓我!你这是怎么了?”
赵寒蝉终于有了些许反应,眼皮微微抬起,露出一道细缝,不停喃喃呓语:“母后,母后,孩儿错了,孩儿日后一定听您的话,您别走。”
林潇潇初听不知他这话何意,皇后好端端地在公里,要去哪呢?可转念一想,便知他这说的不是现皇后,而是他的生母先皇后。
林潇潇从前只觉得此人声名狼藉,行迹可怖,却忘了眼前人也和自己一样,幼时丧母,不得父亲怜爱,只是他有了王爷的身份,便让人很容易忘却他过得也甚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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