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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梦里沉沦
夜里九点，月光不合时宜地十分明亮，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对面屋顶瓦片上的残雪和枝头上的寒鸦，由于贴得太近，玻璃上被我哈出一小片椭圆形的雾珠，约瑟夫在我身后卖力地耸动着。
“我还是更喜欢你发出一点声音。”约瑟夫喘着粗气。
“不行，会被安东尼听到的。”
约瑟夫想到什么似的，笑道：“你知道女人什么时候最诱人吗？”
我随口答道：“现在这种时候?”
“不不不。”约瑟夫俯下身靠近我的耳朵：“偷腥的时候。”
我耳根一热，身体某些部位似乎也热起来，约瑟夫又继续说：“你不知道今天刚见面时你有多诱人，就像把外遇对象领到家里结果被丈夫意外打断一样。”
我心虚起来，就连呼吸也比刚才要快，“你胡说什么呢？我哪有?”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约瑟夫抓紧我，“可你的身体很诚实，我才知道我的泛音也喜欢听这些。”
“我才不喜欢这些恶俗的话。”
“他叫什么名字?是迈克尔?亨利?还是卢卡斯?”
“我说了我不喜欢听这些！”我有些生气。
可约瑟夫并不管这些，仿佛入了魔一般继续说下去：“他有没有吻你的脸?他的吻技如何？他抱你时更喜欢摸左边还是右边?我希望最好不是我喜欢的右边，我可不喜欢别的男人留下的口水。”
我有些怕这样的约瑟夫，可我又羞耻地把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脑海里浮现出李维的脸。
见我如此约瑟夫更加用力了，“你是在想那个男人吗？告诉我，你们之间有没有做过这种事?”
不得不说这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刺激，我颤栗地扶住桌子一角，摇头道：“没有，这根本是没有的事。”
约瑟夫却不依不饶，把我整个压在了桌子上，逼迫着我：“说你有，说你背叛了我！”
坚硬的大理石桌面压疼了我，我只好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声有，他这才放开了我，又说：“把他的名字告诉我，随便编一个也可以。”
我诧异于约瑟夫的怪癖，心里一阵厌恶，又希望他能赶快结束，于是再次向他确认：“是你让我编的，那我可就随口说了？”
得到约瑟夫的肯定后，脑海里突然出现一抹红色，是罗伦斯先生的红色领带，我突然产生一种邪恶的想法，试图报复约瑟夫，于是添油加醋地告诉他：“他叫罗伦斯，是个二十五岁的小伙子，身体十分健壮，他从今早就一直躲在床底下，等你明早一走便翻身上床。”
还没等我说完，约瑟夫似乎就把持不住，加快了身体的速度，我也被这强烈的冲击吓了一跳，约瑟夫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直到一阵水声，是安东尼在厕所冲水的声音，约瑟夫借机怪叫一声瘫倒在了地上，口中还在喃喃自语：“泛音，你屁股上的月光真亮。”
我扯过几张纸巾，“以后我可不陪你玩这种游戏了。”
约瑟夫懒洋洋地躺在地毯上，舒服地眯着眼：“你不觉得很刺激吗？我们已经结婚十一年了。”
十一年的婚姻的确无聊了些，原来约瑟夫也有同样的感受，我什么都没说，走去浴室清洗身体。
第二天一早，我去火车站送别约瑟夫，临别之际，他站在冬日清晨朦胧的太阳光里，伸手抚摸我的右脸，我垂着眼睛不去看他，他用戴着皮手套的大拇指摩挲我的脸颊，“对不起，昨晚是我不好。”
不等我回答，汽笛的声音沿着铁轨从站台一方传来，约瑟夫把手提箱换到右手，转身上了火车。
我站在原地，车尾随风飘扬的雪粒在阳光下划出一线冰凉的光芒，我开始有些讨厌约瑟夫，尽管我没资格讨厌他，可我还是讨厌他，或许和昨晚的事有点关系，可更多的是，他戳破了我的幻梦，他让我清醒，可清醒不过一天又独自离开，任由我清醒地审视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荒唐事，我明白我合该讨厌的是自己。
可事已至此，我已经没办法完全清醒了，我需要李维，我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需要他，哪怕仅是听一听他的声音，我宁愿去做梦，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半梦半醒。
我跑进一旁的电话亭里，哆嗦着双手投进一枚硬币，按照记忆里的数字拨了号，闭眼听着听筒里传出嘟嘟的声音，试图将自己重新拉回梦里，将一切拉回到昨天的清晨时分。
电话总算被人接起来，“您好，这里是莱曼家，请问您找谁?”
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传来，我这才意识到李维并不是孤身一人居住，他和他年长的姑妈住在一起，而且接电话的很可能是照顾姑妈的女佣，而我却没有提前想到这一点。
“喂?请告诉我您的名字好吗？”女人又重复道。
我吓得急忙扣上话筒，四顾无人，连忙走出电话亭站得远远的，这才放松了神经，又想到了说辞，为了避免对方生疑，还是决定回到家再打电话。
回到家已经十点钟了，安东尼不在家，这让我松了一口气，我实在难以想象如何再和他同处一室，我径直走到卧室拨通了莱曼家的电话。
“您好，这里是莱曼家，请问您找谁?”
我清了清嗓子：“您好，我是李维·莱曼的朋友安东尼的舅妈，上次他来我家找安东尼，不小心落下了东西，您方便让他来接电话吗？”
女人的声音很客气：“李维先生不小心受了伤，恐怕不方便来接电话，东西我可以去取。”
我有些惊讶，李维竟然受伤了?急忙问道：“严重吗？怎么受的伤?呃，我是想说，这实在是太让人痛心了。”
“不算严重，因为雪天路滑不小心跌伤的，家庭医生说修养几天便好了。”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可又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理由了，只好就此作罢：“那就麻烦您代安东尼向他问好，至于东西就不必麻烦了我会让安东尼有时间送过去的，再见。”
“再见。”
刚要挂断电话，听筒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杰妮小姐，您在电话里提到我了是吗？”
我一瞬间心跳加速，抱着电话连忙喊道：“请您不要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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