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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宴
十六号当天,熬了个大夜的梁馥从床上艰难爬起,随便换了身衣服就驱车到安排的酒店。
临出门前给陈京弥发去消息,刚到酒店就看到他等在大堂门口。
将车钥匙交给泊车的工作人员,跟着陈京弥一起进去。
套房里暖气开得很足,梁馥躺在床上放空了一会。
听见门铃声,梁馥脚背踢了下在床尾坐着的陈京弥,示意他去开门。
“谁啊?”
“刚打电话叫的餐。”陈京弥放下手机,起身去开门。
梁馥起床之后只吃了几颗圣女果充饥,现在被香气勾得食指大开。
踩着拖鞋到客厅,陈京弥已经给她布好碗筷:“多吃点,一会订婚宴估计很难好好坐下东西。”
梁馥吃得正香,还没忘用胳膊肘戳戳陈京弥:“嗯……你也吃啊。”
陈京弥中午吃了饭,原本就不是很饿,此刻觉得看梁馥吃比自己吃更满足,就放下筷子看着她。
简单吃了点,陈京弥便让化妆团队上楼。
梁馥被化妆师按在椅子上坐好,任由她在自己脸上工作,陈京弥比她结束的早,就坐在后面的沙发上看着她。
看快到时间,两人换上礼服准备去宴会厅。
出了套房,温度骤然下降,梁馥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陈京弥注意到,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梁馥身上,袖间还带着他的体温,梁馥被暖的一颤。
陈京弥曲起手臂向梁馥示意,梁馥挽着他,走进宴会厅。
时间临近八点,梁馥和陈京弥周旋在各色来客之间。
大部分是梁巍和陈京弥在生意场上交好的合作伙伴,围观梁陈两家强强联合的人。
也不乏有些对这个有几年没在圈子里聚会出现过的梁家大小姐,感到好奇的人。
过来搭讪的大多都是冲着陈京弥来的,梁馥端着酒杯,挽着陈京弥的胳膊,和他一起周旋在各色人马之间。
梁馥笑得有些僵硬,搭在他小臂的手不安分的捏紧,示意他快点结束话题离开。
陈京弥接收到信号,和面前人推拉两句后就转身挽着梁馥离开。
走到角落,梁馥靠在陈京弥身上,放下酒杯,随便从果盘里插了个草莓,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疲惫地开口:“真累,比弹一百首歌还累。”
“还好没穿高跟鞋。”脚尖不自觉地踢了踢裙摆,手上拿了一瓣橙子,送到陈京弥面前。
陈京弥就着她的手咬过那瓣橙子,听着梁馥在一旁碎碎念,抑制不住地笑了。
梁馥低着头挑选着水果,半晌,突然被陈京弥拍了下手,梁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乐队四人来了。
梁馥有些意外之喜,放开陈京弥的胳膊快步走过去,没想到他们真的来了。
当时在练习室给他们请柬的时候,她还说:“订婚宴,陈京弥硬要我给你们发个请柬,不过那种场合你们肯定不喜欢,不想来也没事,我们用不着那些虚礼。”
几个人说笑了几句,梁馥就把陈京弥推出去打发过来搭讪的人,自己和乐队的人在角落闲聊起来。
“用完就丢啊。”陈京弥叹了口气,控诉她一句,转头到一边跟别人寒暄去了。
“感觉我们跟这里格格不入啊。”
金衍环视四周西装革履的宾客,又看看自己的皮夹克和皮裤,啧啧嘴。
“你什么时候能放弃皮裤这种东西?”梁馥审视他的穿搭,两眼一黑,想起上次淮城音乐节结束后被粉丝调侃的皮裤,无奈扶额,“答应我,现在穿穿算了,下次演出别再让我看到它了。”
温甫扯了扯他的皮裤:“他就那副鬼样子,灵姐说他八百回都不听。”
灵姐是总管乐队的造型师。
“明明是你们没有审美!”
金衍气得跳脚,毫无杀伤力的白眼扫过他们俩人。
此时宴会厅里放起音乐,熟悉的曲调让梁馥一愣。
郭沅平戳戳身边的董澄:“是我们的歌诶!”
“我听到了。”董澄笑着补充一句,“看来还是喜欢蓝调的人多啊。”
这话似乎扎到了一旁的摇滚爱好者,郭沅平不满地“切”了一声,气愤地咬下草莓的一角。
这场商务风满满的订婚宴应该是梁巍主持操办的,怎么可能会放乐队的歌?
梁馥目光四处巡视,寻找陈京弥的身影,预感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下一秒,隔着人群视线相交,梁馥向他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却见陈京弥笑着挑了下眉,瞬间心下了然。
这音乐是出自他的手笔。
转眼向梁巍那边望去,果然看他脸黑了下来,见有来人,很快又恢复成那副微笑的模样。
梁馥有些忍俊不禁。
还没过门就给岳父这么大一个“惊喜”,陈京弥还真是胆子大。
回过神后继续和乐队的人聊天,陈京弥越过人群走过来:“来吧,仪式要开始了。”
梁馥嘱咐完乐队的人在这里好好吃,就跟着陈京弥到了舞台旁边,期间还不忘将西装外套脱下来还给陈京弥让他穿上,说一会拍照好看。
主持人声音洪亮,热情饱满。
相比之下,站在陈京弥旁边的梁馥倒像有些提不起劲。
陈京弥不动声色地捏了下她的手,示意她很快结束,梁馥这才挤出一抹真诚的笑容。
主持人说了几句,又让两家家长说了几句,这才结束了发言环节。
“请两位交换订婚戒指。”
主持人的声音让梁馥一愣。
订婚还需要戒指吗?
她以为只有婚礼需要交换戒指。
显然陈京弥比她更清楚流程,接过侍应生递来的盒子,里面是对戒。
陈京弥拿起女款,单膝下跪,向梁馥伸出手。
梁馥一时有些犹豫。
按北城的习俗,她该伸左手还是右手?
对上陈京弥的眼睛,怕他误会自己不愿意,试探性地伸出右手。
二分之一的概率,她赌错了。
陈京弥冲她挑了下眉,梁馥立即心领神会,伸出左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戒指被稳稳带在中指上,尺寸正合适。
陈京弥站起来后,侍应生将戒指盒递近给她。
梁馥学着陈京弥的样子,拿起戒指,拉着他的手就要跪下,被陈京弥瞪大眼睛用力扯住才没跪下去。
……哦,她不用跪。
扯了扯裙摆掩饰尴尬,将戒指戴在陈京弥伸来的手上。
直到主持人宣布礼成,梁馥这才松了口气。
侍应生将蛋糕推上来,陈京弥覆上她的手,拿起蛋糕刀,切了下去。
指间被两个人的戒指硌着,梁馥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酥麻感。
以前演出的时候甚至只是日常穿搭,也会在手指上戴戒指,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陈京弥的脸在她身侧,近得能感受到他的鼻息,梁馥没忍住偏头瞄他一眼。
他现在在想什么呢?
戴上戒指后的感受和她一样吗?
“怎么不专心?”
陈京弥用只能他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
此时恰好蛋糕切到底,梁馥回过神,对上面前笑意盈盈的眼。
像是望见了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期。
/
宴席上,两人都喝了点酒。
梁馥熬了大夜本来就困,眼神有些迷离,双颊因为酒精泛起潮红,
反观陈京弥,像开挂了一样,除了自己手里的酒,还一直在给梁馥挡酒,这样依旧面不红心不跳。
原本陈京弥想着在酒店住一晚,奈何梁馥闹着要回家,他也没法跟一个醉鬼打商量。
让司机将车开足暖气,用西装外套将梁馥裹严实,扶着她快步走上车,关上门将寒气隔绝在外。
后座,半醉半醒的梁馥靠在陈京弥怀里,皱着眉将手环上面前人的腰,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将整个人的重量搭在陈京弥身上。
陈京弥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吓了一跳,下意识绷紧身体,将呼吸放缓。
他将挡板升起,隔绝前后排的视线和声音。
车里暖气开得高,陈京弥额间冒出细细的汗,连带着呼吸也变得炙热。
或许是因为酒精,又或者是别的什么,陈京弥不能细想。
怀里的人像是满意了,终于安分下来,呼吸渐渐均匀。
陈京弥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低着头,视线移动到梁馥的手上,忍不住抚上指间那一抹银色,细细摩挲。
尺寸是梁馥喝醉那天,在车上偷偷量的,她毫无防备地在自己身侧入眠,一如此时。
明明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陈京弥却感觉像走了许久。
车子驶进地下车库后,陈京弥拍拍怀里的人,温声道:“梁馥,醒醒。”
梁馥闷哼两声,皱着眉睁开眼睛,反应了两秒:“……谢谢你送我回来。”
将西装外套脱下来,一手抓着放到陈京弥腿上,接着便要下车。
随即手腕被陈京弥拉住,他重新把西装外套披在梁馥身上:“穿上吧,冷。”
梁馥没再跟他推拉,脚步一迈往电梯间走去。
陈京弥从另一边下车,跟在她后面。
听到声音,梁馥回头看他。
陈京弥笑道:“不缠着你留宿,看你进门我就走。”
梁馥没再说什么。
电梯上行,梁馥看着电梯门上反映出的陈京弥的脸,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摩挲着戒指。
电梯在六楼停下,梁馥和陈京弥一前一后走出来。
陈京弥靠在一旁的墙上看梁馥输密码开锁。
门开了,梁馥示意陈京弥可以走了。
陈京弥没动,梁馥走进去关上门,等了一分钟,又打开门向外看。
陈京弥依旧靠在墙上。
梁馥见他还在,有些不解:“你怎么不走?”
陈京弥把问题抛回给她:“那你怎么又出来了?”
梁馥一时无言:“我……”
“我突然想起来,忘记和你说晚安了。”陈京弥向她摆摆手,“晚安。”
梁馥把门拉回,只留一条缝,对面前的背影轻声说了句:“晚安。”
陈京弥立刻向后摆摆手:“我听到了哦。”
梁馥立刻把门拉上,门锁落上的响声不小,还好是一层一户,不然等下还要被投诉扰民。
她揉揉眉心,将自己身体往沙发上一摔,缓了一会儿才起身,准备洗个澡上床睡觉。
戒指被她摘下来放在洗手台上。
洗完澡出来,吹干头发准备上床睡觉,她才想起被放在洗手台的戒指。
梁馥在心底犹豫半天,将戒指重新戴回左手。
黑暗里,梁馥侧着身子,双手交叠在一起,指腹逐渐适应冰凉的触感,她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戒指,直到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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