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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
凤栖宫里,宫人跪了一片。赵曜依旧只穿了里衣,跪在陈皇后面前。
陈皇后的心腹丫鬟冬雪,在一旁给她捶腿,说道:“事已至此,娘娘何不顺水推舟,莫伤了母子情分才是真。”
陈皇后冷哼一声,“他做事时,可曾想过与本宫的母子情分!”答的是冬雪的话,看向的却是跪在地上的赵曜。
“没囚住祝时欢便也罢了,你可知你做出这种事,你父皇会如何看待你!你是铁了心了要把自己的储君之位让给赵煜是不是!”
赵曜垂着头,沉默不语。陈皇后看他这个模样,心里堵得很,她将赵曜扶起来,握着他的手,“母后做这些,可都是为了你。往后切记谨言慎行,万不可再做这种事了,莫要浪费母后的心血。”
“谨遵母亲教诲。”
陈皇后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你真心喜欢那个祝清意,娶了当侧妃便是。祝家人,于我们而言还有用。你父皇那边,母后再去替你求求情。这几日你多用功些,也好在你父皇面前表现表现。”
赵曜点头应下。
“至于璟国公府,本宫有的是时间和他们清算。”陈皇后看向远处,眼中藏着狠厉。
——
次日一大早,周思宁便来了璟国公府。现下周思宁和祝时欢各抱着一直猫,坐在院中晒太阳。
昨日周思宁才与崔知宸说了几句话,等她再回头时便瞧不见祝时欢了。后来听闻偏殿起火,她便心道不好,没想到真的与祝时欢有关。
“所幸昨天你没受伤,不然我可要内疚死了。”周思宁眉心微蹙,满脸自责。
祝时欢莞尔一笑,“他们要对我下手,自然是有备而来,我总有落单的时候。此事怎么也不该怪你,你不要多想。况且,我早知有诈,是我主动跟去的。”
话是这么说,但周思宁总觉得若不是自己走远了,也不会让别人有可乘之机,这次是没伤着,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祝时欢看她兴致缺缺,便提议带她去自己的酒楼逛逛。周思宁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闻言便来了精神,和祝时欢一起出门了。
两人带着帷帽,进了酒楼。祝时欢的酒楼名叫“春迟斋”,共有三层。一层多是来往歇脚的散客,卖的酒水糕点都不贵。再往上便是雅间,也有不少世家子弟前来。
酒楼里的客人来来往往,上菜的小二腿脚不歇。周思宁感叹道,“这才多少天啊,你的酒楼的生意就这么红火了,你那叔父不得气死啊。”
酒楼初办之时,祝德涛的确找人来闹过事,全让坐台掌柜料理了。后来春迟斋生意越做越大,他想找事也得掂量掂量“背后的人”。不过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迅速崛起的新酒楼背后,根本没有什么权贵,只有一个神机妙算的女东家祝时欢。
原本祝时欢想带她去二楼的雅间,但为吸引散客,一楼搭了戏台,周思宁喜欢热闹,便和祝时欢在一楼坐着了。
祝时欢每次来酒楼,都在楼上的雅间看账本,这也是头一回听戏,没想到别有趣味。
不多时,坐台掌柜来寻她了,说是有一批账目出了问题,让她去看看。
周思宁看她有些犹豫,便主动道:“你去吧,我就坐这儿看戏,也不觉得无聊。”闻言,祝时欢也放心了。
祝时欢走后,周思宁继续听戏。台上的戏正演到激烈的武打桥段,动作行云流水,惊心动魄,周思宁拍手叫好。
周思宁看得入迷,却被人拍了两下肩。她有些疑惑,转过身看见一个汉子端着酒碗站在她身后。那汉子面红耳赤,站也站不稳,看起来像喝醉了。春迟斋主打的就是布衣生意,因此里面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也不乏有些地痞流氓。
周思宁不愿与人起冲突,放下帽帘便准备换个地方坐。却不想刚动身,那人一把将她扯了回来。那汉子身材魁梧,手劲也大,把周思宁胳膊捏得生疼。
“你干嘛!松开我!”周思宁又急又气。
“小娘们儿,见了我就跑,也太不给我面子了。”那汉子一手抓着周思宁,一手拿着酒碗喝了一口。然后将没喝完的酒递到周思宁面前,奸笑着说道:“陪爷爷我喝完酒,我就放过你。”
周思宁带着帷帽,视野受限,只能听见周围人的哄笑。她不言语,只想赶紧将手抽出来。但她越挣扎,那汉子就抓得越紧,甚至想去摘她的帷帽。
周思宁看他的手向自己伸来,却没有一点办法。不曾想,自己的帷帽并没有被摘掉。只听见那汉子惨叫一声,然后松开了钳制自己的手。
“青天白日就敢调戏女子,你当上京的律法是话本子不成?”
说话那人神色肃然,声音沉稳有力,让人觉得空气都变得冷了些。周围哄笑的人默默散开了,那汉子本想说什么,看见他身侧的佩刀,又悻悻走开了。
那人转而对周思宁道:“姑娘可有受伤?”
“不曾。今日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不知公子姓甚名谁,来日我好亲自登门道谢。”
“姑娘言重了。在下乃是金吾卫中郎将,帮助姑娘是在下分内之事,姑娘不必介怀。”
隔着帷幔,也不难看出此人棱角分明,容貌俊朗。周思宁前几日还听说金吾卫新上任了一个长相帅气的中郎将,名叫燕玄安,想必就是他了。
“既如此,便在此谢过中郎将了。”周思宁微微欠身。
方才他们动静不小,店小二去寻了祝时欢。祝时欢闻言匆匆赶来,来到前厅时,便看见燕玄安带着金吾卫出了酒楼,继续巡城去了。
她忙将周思宁拉到自己身边,关切道;“没受伤吧?”得到周思宁肯定的答案后,她才放下心来。
祝时欢有些自责,“怪我,明知这酒楼鱼龙混杂还将你一人丢在这。”
周思宁却无所谓,笑道:“好啦,我这不是没事么。此事怎么也不该怪你,你不要多想。”
今早祝时欢说过的话,此时被她复述了一遍。祝时欢闻言,知道她在捉弄自己,也忍俊不禁。
经此一遭,祝时欢也不放心周思宁待在春迟斋,便将她送回了太傅府。临走前,周思宁还带了几份糕点回去,春迟斋的糕点很对她的胃口。
将周思宁送走,祝时欢也回了璟国公府。不到戌时,蒋祁年下值回来了。蒋祁年任职左金吾卫将军,看似职权高,实际金吾卫中大小事都是原来的将军掌管,他不过是个领俸禄的虚职,差使不了几人。每日也没他什么事,便早早下值回来了。
他今日回来,还带回了一个包裹,里面装的是些草编木雕的小玩意。蒋祁年将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每个都让祝时欢眼前一亮。有草编的手摇铃、小兔子等等,还有一个木雕小人。
祝时欢拿起那个木雕小人,发现底部刻着一个“欢”字。“这刻的是我?”她有些不确定。
蒋祁年笑笑,“是,这是燕北的百姓刻的,他们没见过你,刻的不像,你别介意。”
祝时欢讶然,没想到是从燕北送来的东西。她摸着包裹里的小玩意,问道:“这些也是他们编的?”
蒋祁年点点头,解释道:“先前燕北的百姓为感谢燕北军,常往我们府里送金银米面,我爹一概不收。后来百姓们便送些自己做的小玩意,以表心意,我爹也就不拒绝了。自我和我娘住到上京以来,我爹就会差人将这些小玩意送来。”
蒋祁年从书案旁的屉子里拿出几个大小不一的木雕小人给她看。“乡亲们心细,每年都会给我们家人做一个小木雕,前些日子听闻我成婚,便给你也做了一个。不过他们没见过你,只能想象你的样子,做了这个小人。”
祝时欢仔细摸着这个小人,柳叶眉杏仁眼,和自己只有一分像,脸上是开怀大笑的表情。婚讯才传到燕北不久,这些东西想必是乡亲们赶制出来的。但却和蒋祁年手中的一样精细,想必是费了不少功夫的。这小人虽和自己不像,但她心中也难免酸涩,来自陌生人的善意总能让她触动。
“日后有机会,你同我一起回燕北,乡亲们见过你,就能雕得很像了。”蒋祁年声音雀跃,好似真的在谋划某一天要带祝时欢回燕北。
祝时欢有些怔神,他们真的有这个机会吗?
蒋祁年发现她神情有变,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将自己的其他小人放回屉子,留下最大的那个。
他将自己的小人摆在书案一角,叫祝时欢摆在他旁边。“当个小摆件也挺好看的。”
祝时欢闻言照做。蒋祁年动手调整了一下它们的位置,两个木雕小人紧挨在一起,面上挂着一样的笑容。
用过晚膳后,蒋祁年告诉祝时欢平阳府送了帖子来,后日是平阳伯的寿辰,他们二人需前去贺寿。
祝时欢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她隐隐有些期待,寿宴上,若能见到徐夫人,说不定祝家的事能有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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