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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包间
许翡愣了下,随即噗嗤一声:“倒也是个好选择,只是你不会遗憾么?”
方思雨心里不轻不重地酸了一下,平静道:“人生总是要有遗憾的,不是说我不想就能不留遗憾。”
“那《茫》呢?”许翡放下筷子,温柔地看着他,“你甘心让它也成为一个遗憾么?”
她眼里带出几分笑意:“我可是听说,你很喜欢景泓来着。”
“咳咳……咳!”方思雨猝不及防被一口辣椒呛到了嗓子里,谁在造谣!
难道她知道了自己屡次非礼景泓的事?特意过来兴师问罪?
一时间,方思雨又心虚又尴尬,他猛灌一杯白水,才缓过来。
“我的意思是喜欢景泓的歌,你别误会。”
方思雨摇摇头,把脑子里的画面都甩出去:“没误会没误会!景泓老师……确实是我很喜欢的歌手。”
许翡:“嗯,他也很喜欢你——”
方思雨:“……”您能不能把话说完整啊,不然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才腹诽完,方思雨就听许翡接着道:“也很想和你合作这首歌呢。”
方思雨并不太信,“景泓老师……不是已经在重新找歌手了吗?”
许翡笑着叹息一声:“那不是找来找去还是发现你最好嘛。”
方思雨:“……啊,谢谢。”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谢谢总归不出错。
许翡:“我们已经在和好运传媒走解约流程,景泓想和你个人重新签订合作,你觉得呢?”
方思雨觉得很好,但可行性为0,“我合约还有四个月到期呢,时间来不及吧?”
“提前解约就可以。”许翡说得轻描淡写,方思雨想了想自己的卖身合同,虽然那时候他是纯素人,违约金不算巨款,但也足够让他在倾家荡产的路上前进一大步。
许翡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又给方思雨扔下来一个馅饼:“违约金我们也可以承担。”
方思雨没有被天上掉的馅饼砸昏头,沉默半晌后,他问:“那你们想要什么?”
“签到弦叙音乐怎么样?”
“不怎么样。”段雪和梁总合作多年,此刻办公室又没有外人,话说得很直接:“梁总,我是经纪人,不是皮条客,就算方思雨执意要解约,我也不会这么做的。”
为了让艺人听话,她通常也会用一些小手段,比如故意冷着方思雨,给他施加压力,这些是她的工作,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涉及做人底线的事,她以前没做过,以后也不会做。
梁总瞥她一眼,淡淡道:“那梁致远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梁致远最近在组里过得十分不顺,他是男二,和男主陈行有很多对手戏,但陈行总是借着演戏故意让他难堪,甚至当众打了他一巴掌。
要不是助理拦着,梁致远当场就要把他的头揍掉。
导演调和,陈行表面假兮兮地道歉,说只是不小心,年轻人怎么这么爱计较,无人时却又对梁致远大放厥词:“你不是为了那个小贱人呸我么,我会让你在组里好好感受一下我对你的‘疼爱’的。”
助理当时不在,梁致远一拳头将陈行打进了医院,将自己打进了派出所。
段雪去赔礼道歉,没想到陈行却要求和方思雨私下见一面吃个饭,否则就不谅解梁致远。
嘴上说的是见面吃饭,心里的猥琐念头昭然欲揭。
段雪不知道陈行什么时候看上了方思雨,去问梁致远,才得知陈行曾经骚扰方思雨未果——那就更不能同意了。
可不同意陈行的要求,他就要曝光,到时无论梁致远有没有理,在舆论漩涡中,梁致远都会背负“违法咖”“暴力狂”等恶名。
段雪捏了捏眉心,在梁致远身上,她花费了比方思雨更多的心血,绝不愿意再功亏一篑。
但方思雨……
梁总说:“这个事本来也是因为梁致远为方思雨出头,方思雨有义务帮他对不对?”
“而且,我听说,景泓那边要求和我们解约了?唱不到景泓的歌,方思雨就还是那个没有价值的方思雨。”
“让他和陈行见一面吃个饭,说不定对他来说是机会。”
段雪听着,脸色不太好看,梁总语重心长道,“段雪啊,孰重孰轻,你自己好好想想。”
方思雨导航到目的地,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招牌——隐与饮,他顿了下,打开和段雪的聊天框,确认他们约的地方不是这儿。
而是对面一家KTV。
方思雨满头雾水,昨晚段雪忽然发来一条微信,让他来这儿谈谈。方思雨问什么事,段雪没答,只说让他来就知道了。
先前,许翡问他要不要签到弦叙音乐,方思雨还没考虑好,但倾向于不签——难道段雪知道了,要聊这事?
可为什么约在KTV?
方思雨一边按电梯上楼,一边给段雪发消息:我到了
段雪:306包间
他在音乐声中穿过昏暗的走廊,越往里走,越觉奇怪,段雪怎么约他在这种地方谈事?
306包间很快便到了。方思雨伸手推门,音乐声和几道目光一起流淌出来。
他脚步猛地顿住,不止段雪。
还有两个男人。
他们正在喝酒,段雪身边放了一堆酒瓶,坐在她身边的男人慢慢转过头来——
是陈行!
方思雨心里陡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立刻就想后退出门,谁知离门近的那个男人反应速度更快——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陈行呵呵笑了两声,语气熟稔得像是朋友:“怎么来了就想走?我可是等了你好久。”他拿起啤酒,将自己的玻璃杯倒满,然后递向方思雨:“这得罚酒三杯。”
太恶心。
方思雨没分给他一个眼神,定定地看着段雪,问:“为什么?”
段雪大概是喝了不少酒,脸上即使化着妆也透出一丝红,语气也不似以往严肃,她甚至还笑了下,说:“你之前是不是跟陈老师有点误会?你快来道个歉,陈老师大人有大量,不会跟你计较。”
陈行手中酒杯举了一会儿,见方思雨不识抬举,冷哼一声,将酒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酒水溅到他手背上。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听到方思雨耳里,却如五雷轰顶。
陈行说:“你过来给我舔干净。”
这话一出,不止方思雨,段雪也是一惊,她抽出几张纸要去帮陈行擦手,却被陈行躲过去。
段雪:“陈老师,您说的只要方思雨当面道歉就——”
陈行打断她:“他道了吗?段雪,我是给刘总面子,才答应给你们一个机会,可他是什么态度!”
他往沙发上一靠,沾了酒水的手抬了抬,“今天方思雨要是不给我舔干净,我们就没法往下谈。”他转头和段雪对视,强调,“不论谁、的、事,都没法谈。”
段雪知道他指的是梁致远的事。
她专门托人和陈行说情,约他见了一面,谁知陈行直接和她摊牌,说要么拿方思雨来换梁致远,要么就让梁致远去蹲看守所。
段雪也请了律师,但若陈行不谅解,执意追究梁致远,他可能真的会被关几天。她不能让方思雨一个人去见陈行,才以带方思雨当面道歉的名义约了这次见面。
有她在场,陈行多少应该有所顾忌。
可段雪没想到,陈行竟能如此不要脸。
见方思雨站在原地,冷着脸不说话,陈行的怒气蹭的一下涌上来,他与方思雨对视,一字一顿地冷冷道:“方思雨,乖,过来给我舔干净。”
“好啊。”
方思雨忽然扬起嘴角,笑着向前走了两步,陈行看得心中一悸,喉咙动了动,说:“年轻人听话才对嘛。”
段雪猛地站起来,阻止道:“方思雨——”
方思雨充耳不闻,弯腰拿起一瓶没开的啤酒,毫无预兆毫无停顿行云流水地砸向陈行,“我舔你爸爸个头!”
段雪:“……”她只震惊了一瞬,便飞速往门口走,同时对方思雨喊道:“思雨!快走!”
陈行满头满脸都是酒水、血迹和玻璃渣的混合物,他愣了一秒,震怒道:“方思雨!!!!”
“给我拦住他们!”见两人往门外跑,陈行急忙吩咐另外那个男人,这保镖本就是为方思雨准备的。
段雪走得快,已经出门,方思雨慢了些许,在门口被一个保镖抓住肩膀,他握着半截酒瓶,反手将锋利的玻璃砸向保镖的眼睛,保镖下意识往后一躲,方思雨趁机挣开他的手臂,正要跑时,忽听“砰”地一声!
接着后脑勺传来一股剧烈的钝痛。
“方思雨!”段雪大喊一声。
方思雨摸了摸痛的地方,手指头上一片红。他回头看一眼,陈行刚扔完一个话筒,手里还拿着一个正要扔。
方思雨非常清晰地对他说了三个字:“艹你爹。”
陈行:“……你他妈!贱人!”
他们这么大动静,竟然连个工作人员都没有,陈行肯定事先就包了这一层,段雪跑进了电梯,“快,进来!”
方思雨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跑向楼梯。
他不敢再相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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