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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的回响:旧信与未说的话
连续一周的雨,把老城区的青石板路浸得发亮。林野坐在窗边,手里翻着从旧书店带回来的《小王子》,书页间夹着的透明水渍还在,却多了些细碎的光斑——是沈砚早上擦窗时,不小心洒在书上的阳光。
“赵磊说今天雨停了要去郊外的旧信箱,”沈砚端着热牛奶走过来,放在林野手边,“他查了资料,那信箱是三十年前的,据说有很多人会把没寄出去的信放在里面,有的信里还藏着‘执念’,苏晓的罗盘昨天有了微弱反应,可能需要我们帮忙。”
林野接过牛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泛起暖意。自从上次在古玩市场帮女生找到签名版《小王子》后,他们五人(林野、沈砚、赵磊、苏晓、陈默、李瑶)就多了个习惯——只要苏晓的罗盘有微弱反应,就会去帮那些藏在现实里的“未完成”。
下午雨果然停了,空气里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五人坐在赵磊的面包车上,朝着郊外出发。李瑶抱着她的破旧玩偶,手里还攥着几张信纸:“我妈妈以前也喜欢写书信,说文字比电话更能藏心意,可惜她走后,我再也没收到过她的信了。”苏晓拍了拍她的肩膀,把自己的罗盘递过去:“说不定今天能帮你找到一封‘特别’的信。”
郊外的旧信箱藏在一片槐树林里,木质的箱体已经褪色,上面的“邮政”标志只剩下模糊的轮廓,信箱门虚掩着,里面堆着厚厚的旧信,有的已经被雨水打湿,字迹模糊不清。“罗盘有反应,”苏晓接过罗盘,指针缓缓指向信箱深处,“气息很淡,是‘思念’的味道,没有危险。”
五人小心地打开信箱,把里面的旧信一封封拿出来,放在铺好的防水布上。林野拿起一封泛黄的信,信封上没有邮票,只写着“致阿梅”,字迹娟秀,像是女生写的。他轻轻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已经脆化,上面的字迹却还清晰:“阿明,今天是你去外地打工的第三个月,我在槐树林里种了棵槐树,等它开花的时候,你就回来了好不好?我还想和你一起去看游乐园的旋转木马,就像我们约定的那样。”
“这信应该是三十年前的,”赵磊凑过来看,“我爷爷说过,以前这里的年轻人都去外地打工,很多人走了就再也没回来。”沈砚拿起另一封信,信封上写着“致我的小女儿”,里面的信纸上画着一个简易的旋转木马,旁边写着:“爸爸这次出差可能要很久,你要好好吃饭,等爸爸回来,就带你去坐旋转木马,给你买你最喜欢的草莓味冰淇淋。”
李瑶的眼眶突然红了,她手里也拿着一封类似的信,是一位妈妈写给儿子的,说要等儿子高考结束,带他去看海。“这些信里,都藏着没说出口的约定,”李瑶的声音带着哽咽,“就像我妈妈,她还没来得及带我去看海,就走了。”
苏晓的罗盘突然转动得快了些,指向槐树林深处:“那边有个地方,气息更浓,可能是信里提到的人,留下了什么东西。”五人跟着罗盘往槐树林深处走,很快就看见一棵高大的槐树,树干上刻着两个名字——“阿明”和“阿梅”,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旋转木马图案。
“是信里的阿明和阿梅!”林野惊喜地说,他绕到槐树后面,发现树下埋着一个铁盒,里面放着几张旧照片——有阿明和阿梅在槐树林里的合照,有阿明在外地打工的照片,还有一张,是阿梅站在游乐园旋转木马前的照片,照片背面写着:“阿明,槐树开花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阿明应该是没回来,”沈砚轻声说,“这铁盒埋在这里,应该是阿梅后来埋的,她想让阿明回来的时候,能看到这些照片。”林野的长生玉突然轻轻发烫,槐树周围泛起淡淡的微光,一个穿蓝色连衣裙的女生身影渐渐显现——是阿梅的亡魂,她手里拿着那封写给阿明的信,眼神里满是期待。
“你们能帮我把这封信,交给阿明吗?”阿梅的声音很轻,“我等了他三十年,他还没回来,我想告诉他,我一直在等他,槐树林的槐树已经开花了很多次,我还在等他一起去看旋转木马。”林野点点头,他知道阿明可能已经不在了,但他不想让阿梅的等待落空。
五人四处打听,终于在附近的养老院找到了阿明——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因为年轻时在外地打工受伤,一直没能回来,后来就在当地定居,近几年才回到老家,住进了养老院。当林野把那封信和照片交给阿明时,阿明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他颤抖着抚摸着照片上阿梅的脸:“我对不起她,当年我受伤后,怕她跟着我受苦,就没敢回来,没想到她等了我这么久……”
阿明跟着五人来到槐树林,当他看到槐树上的名字和树下的铁盒时,哭得像个孩子。“阿梅,我回来了,”阿明坐在槐树下,轻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我现在就带你去看旋转木马,就像我们约定的那样。”
槐树周围的微光越来越亮,阿梅的身影渐渐清晰,她看着阿明,脸上露出了笑容:“阿明,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阿明伸出手,想要触碰阿梅的身影,却只摸到一片空气。“对不起,阿梅,”阿明的声音带着愧疚,“我没能遵守约定,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关系,”阿梅的声音很温柔,“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现在,我终于等到你了,我也没有遗憾了。”她的身影渐渐透明,最后化作一道微光,融入槐树里,槐树上的名字和旋转木马图案,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像是被重新刻过一样。
五人看着这一幕,心里都暖暖的。阿明站起来,对五人鞠了一躬:“谢谢你们,帮我完成了和阿梅的约定,也帮我解开了心里的结。”林野摇摇头:“是你和阿梅的约定,太珍贵了,我们只是帮你们传递了这份心意。”
离开槐树林时,夕阳已经落下,金色的光芒洒在槐树上,像是在为阿明和阿梅祝福。李瑶突然说:“我想给我妈妈写一封信,把我没说出口的话,都写下来,埋在我妈妈最喜欢的那棵桃树下。”苏晓点点头:“我陪你一起写,我也有很多话想对我爷爷说,他走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很爱他。”
赵磊和陈默也说要写,赵磊想给小时候带他去游乐园的爷爷写,陈默想给教他玩无人机的爸爸写。林野看着他们,也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他想给妹妹写一封信,告诉她,哥哥现在很好,还认识了很多好朋友,以后会经常去看她。
回到市区后,五人在林野的出租屋里,各自写起了信。李瑶的信里,写满了对妈妈的思念,说自己现在会做很多菜了,还认识了很多好朋友;苏晓的信里,告诉爷爷,自己现在能用罗盘帮很多人,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胆小的小女孩了;赵磊的信里,说自己现在能修好很多东西,还去了很多地方,以后会带爷爷喜欢的东西,去看他;陈默的信里,说自己的无人机飞得越来越好了,还帮很多人完成了心愿,爸爸一定会为他骄傲的。
林野的信里,写着:“妹妹,哥哥现在很好,认识了沈砚、赵磊、苏晓、陈默和李瑶这些好朋友,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也帮了很多人。哥哥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的旋转木马,下次我去看你的时候,会给你带一个旋转木马的模型,就像我们约定的那样。”
沈砚坐在林野身边,也写了一封信,没有收信人,只是写着:“谢谢你,林野,让我在这个游戏里,找到了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东西——陪伴和温暖。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就像我们在副本里那样,永远不会分开。”
第二天,五人分别去了自己想埋信的地方。李瑶把信埋在了妈妈最喜欢的桃树下,苏晓把信埋在了爷爷经常去的公园长椅下,赵磊把信埋在了爷爷带他去的第一个游乐园的槐树下,陈默把信埋在了爸爸教他玩无人机的湖边,林野把信埋在了妹妹墓前的花坛里,沈砚则把信埋在了林野家楼下的梧桐树下——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回家时,路过的树。
当林野埋好信,转身时,发现沈砚就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个旋转木马模型,是他昨天晚上连夜做的。“给你妹妹的,”沈砚把模型递给林野,“就像你信里写的那样。”林野接过模型,眼眶突然红了,他知道,沈砚一直记得他说过的话,就像他记得沈砚的所有习惯一样。
五人再次相聚时,都带着一种释然的笑容。赵磊说,埋信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爷爷的身影,在对他笑;李瑶说,她埋信的时候,感觉妈妈就在身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苏晓说,她埋信的时候,罗盘的指针轻轻转了转,像是爷爷在回应她。
林野看着身边的伙伴,又看了看颈间的长生玉,突然明白,那些从副本里带回来的,不只是道具和记忆,还有面对生活的勇气和珍惜当下的心意。就像那些旧信里的约定,虽然有的迟到了,有的没能实现,但只要心里记得,只要愿意去完成,就永远不会太晚。
当晚,五人在李瑶家吃晚饭,李瑶做了她妈妈教她的番茄牛腩,味道和她妈妈做的一模一样。餐桌上,大家聊着今天埋信的经历,聊着未来的计划——赵磊想把他的工兵铲改造成更实用的工具,苏晓想继续研究罗盘,帮更多有需要的人,陈默想带着他的无人机,去更多地方拍照,李瑶想学着做更多好吃的,给大家分享,林野和沈砚则想一起去之前的副本位置看看,看看那些亡魂是否都已经安息。
窗外的夜空亮起星星,像极了游乐园副本里那只飘向夜空的红色气球,也像极了槐树林里阿梅和阿明的约定,温柔而坚定地,照亮着他们的未来。林野知道,未来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雨季,还会有需要帮忙的“未完成”,但只要他们五人在一起,只要心里记得那些温暖的约定,就永远不会害怕,因为他们知道,彼此就是最坚实的依靠,就是照亮彼此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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