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潮

　　省赛获奖后的第一个周一，阳光刚漫过教学楼的窗台，林淮就被堵在了楼梯口。

　　是高二（3）班的苏晓，手里攥着一封粉色信封，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见林淮停下脚步，她咬了咬唇，把信封递了过去：“林淮，我喜欢你很久了，从你上次在升旗仪式上发言开始，我就……”

　　林淮的目光落在那封信封上，指尖却下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的手机——屏幕壁纸上，是叶渝寄来的那张樱花树下的照片，橘子汽水的瓶身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他愣了两秒，才轻轻推开信封，语气带着歉意：“对不起，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苏晓递信封的手僵在半空，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是……叶渝吗？”她见过林淮和叶渝一起在图书馆复习，见过他每天给叶渝带橘子汽水，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在意，旁人都看在眼里。

　　林淮没否认，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想起叶渝留在笔记本里的那句“没说出口的话”，想起照片背面那句“下次见面一起喝汽水”，心里像被温水泡过的橘子糖，甜里裹着淡淡的牵挂，容不下第二个人的位置。

　　“我知道了。”苏晓把信封收回来，指尖用力捏出褶皱，却还是勉强笑了笑，“没关系，我就是想告诉你而已。祝你……和她早点见面。”说完，她转身跑上楼梯，粉色的裙摆消失在拐角处，只留下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林淮站在原地，口袋里的手机硌着掌心。他拿出手机，点开和叶渝的聊天框——上次发消息还是上周，他告诉她省赛获奖的消息，叶渝回了一个欢呼的表情，还说新学校的橘子汽水没有以前的甜。他盯着输入框，打了又删，最后只发了一句“今天天气很好”。

　　刚收起手机，就看到洛茵柚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手里拿着一本竞赛题集。她看着林淮，犹豫了几秒，走了过来：“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

　　林淮点点头，没说话。以前洛茵柚总明里暗里表达对他的好感，可自从叶渝转走后，她倒很少再靠近他了。

　　“你还在等叶渝？”洛茵柚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复杂的情绪，“她在邻市，你们见面的机会很少，说不定……她已经有新的朋友了。”

　　“不会的。”林淮抬头看她，眼神很坚定，“我们说好，下次见面要一起喝橘子汽水的。”他想起照片里叶渝的笑容，想起那些没说出口的告白，心里的期待像藤蔓一样，悄悄生长。

　　洛茵柚看着他眼底的光，轻轻叹了口气：“我以前总觉得，只要再主动一点，你就能看到我。可现在我才明白，有些人心里一旦有了人，别人就再也挤不进去了。”她把手里的题集递给林淮，“这是省赛的拓展题型，我整理的，你拿着吧。祝你……早点等到她。”

　　林淮接过题集，说了声“谢谢”。看着洛茵柚转身离开的背影，他突然觉得，有些喜欢就像错位的齿轮，不管怎么努力，都转不到同一个频率上——就像苏晓对他，洛茵柚对他，而他对叶渝，也是如此，隔着一座城市的距离，等着一个重逢的契机。

　　那天下午，林淮收到了叶渝的回信。她说新学校的竞赛班也很有趣，只是少了一个一起讨论难题的人；她说邻市的秋天来得很早，街道上落满了银杏叶；最后她说，等寒假，她会回来一趟，到时候，一定要和他一起喝橘子汽水。

　　林淮把信读了一遍又一遍，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拿出那张樱花照片，放在课本里，又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个完整的橘子，旁边写着：“寒假见，这次，一定告诉你。”

　　窗外的风卷起书页，带着秋天的凉意，却吹不散他心里的期待。他知道，就算有人向他告白，就算有再多的人出现，他心里的位置，从来都只留给那个喜欢橘子汽水、眼底有光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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