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爱

　　“小艾在啊？怎么样我给你选的新衣服还合适吗？”
　　原来衣服是她选的。
　　“挺好的，谢谢沈晓姐。”
　　“我怕我选不好就麻烦了下沈晓，不过围巾是我选的。”林风补充道。
　　小艾摸着柔软的围巾不自觉看了一眼洗水标。上面写着百分百羊绒。
　　这样好的围巾，她还是第一次拥有。
　　“我都喜欢。”她笑了笑。
　　都喜欢？林风并没有得到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我来陪阿风过年，小艾也一起吗？”
　　沈晓看似很随意地开口问道。
　　显而易见，这三年，都是她陪着林风过年。
　　“我……只是来拿东西的，我妈妈还在家等着我。”
　　“没事，你回去陪妈妈，过年了亲人总是要团聚的。”
　　亲人？总是要团聚的。所以林风，你也默认她是你的亲人了吗？
　　“嗯。那我先走了。”
　　小艾拿起购物袋朝屋外走去。
　　“阿风，我们的订婚宴准备什么时候办啊？”
　　小艾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身后林风的眼神凌厉仿佛刀子般刺向沈晓。
　　他是说过，千万不要在小艾面前提起这件事。但，小艾不是已经走了吗。
　　她往门口看一眼，小艾刚刚穿好衣服。
　　“那……等会聊？”
　　小艾又听到了。
　　她很确定那不是幻听，正是来自沈晓的声音。
　　她的身体变得僵硬，准备打开门的手停留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动作。
　　“恭喜啊！你们要结婚了吗？”
　　她还是回过头来。
　　刚好看到窗户上贴好的彩虹和好运的字样，多么的红红火火，宛若婚庆祝福。
　　竟还是自己亲手送出的。
　　“没有，只是订婚。”
　　沈晓接话道。这次不是自己主动说的，小艾已经开口问了，那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林风却一下子怒了。
　　“你别说话！”
　　“……”
　　室内的空气在这一刻凝结了。
　　小艾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瞒着她？告诉她得到她的祝福不好吗？
　　“小艾，你先回家，这件事我再跟你说。”
　　林风起身到小艾身旁温柔道。
　　眼神却惶恐地打量着小艾的眼睛，眉头，嘴角。他想知道她有没有生气。
　　小艾却只是淡淡地笑着。
　　“祝福你们！”
　　她只有祝福了。
　　所以，一个人怎么会轻易留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在身边三年呢，不过是因为同样喜欢吧。
　　那挺好的。只是为什么，要骗我呢？
　　——“她喜欢你。”
　　——“是，但是我并不喜欢她。我们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骗子！都是骗人的鬼话！
　　小艾打开房门走出后立刻关上。
　　她不想再看到他一眼。
　　门后的林风不知所措，小艾早已不是记忆中的小艾。
　　那时的她率真可爱，心中任何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林风记得初次见面时她躲在被窝中望向自己的眼睛，那双眼睛双眸湿润，满是哀伤，分明是在祈求“救救我，救救我！”
　　如今，什么也看不清了。
　　“沈晓！我不是说过不要在小艾面前提这件事吗？”
　　“阿风，如今我们都要结婚了，你现在是在为了谁跟你未婚妻生气呢？”
　　是啊，他们要结婚了。
　　那天沈晓为了他的事找上自己的爸爸。
　　“爸~别让曹虎那群人再找阿风的事了。我们真的在一起了。”
　　“真的假的我能不知道？”
　　一旁的林风沉默不语。
　　“爸~他们真的影响到阿风的生活了。阿风好不容易交的朋友都要被他们吓跑了。”
　　“他不是只有你一个朋友吗？晓晓！我早就说过，不要跟这种人在一起你偏不听。”
　　这种人？他这种人还不是你害的！自以为金盆洗手的资本家还装起圣洁了，林风感到恶心。
　　“当初你说要帮他，他跟公司的个人恩怨问题我一个外人怎么插得了手，可是因为你，我帮了他多少，提醒了多少次曹虎不要动他。可他跟曹虎已经不是债务问题是个人恩怨问题了晓晓。”
　　“爸!我求你了，再帮帮他吧。”沈晓摇着沈强盛的胳膊撒着娇。
　　“好！只要他同意娶你。我保证，一定会让曹虎那群人从此以后都不再出现在他面前。”
　　沈晓甚至不敢看向林风。这是她从来都不敢想的。三年了，林风从来没有对自己有一丝逾矩的行为或者话语。他就像一个冷冰块一样。永远捂不热。
　　“好！我娶。”
　　他的话都说出口了，却依旧没有任何温度。
　　“只要您能帮我赶走曹虎那群人，让他们远离我的朋友，这事，我同意。”
　　远离我的朋友！看来最重要的还是这个，是那个叫小艾的女孩吧。他竟如此地要保护她。
　　“而且，这么多年，我对晓晓不是没有感情。”
　　他的眼里露出假意的温柔，演技拙劣透了。
　　沈晓还是附和道：“是啊爸，你不说阿风也有这个打算了。”
　　“那就好。”
　　演戏就要演全套。林风不在乎再跟沈晓多一个头衔，只要小艾能好好的。
　　“阿风？”沈晓见林风沉默着，她小心翼翼地唤着他。
　　“对不起，我们的事别让小艾知道可以吗？”
　　“嗯。”
　　沈晓还是心软了。他都答应娶她了，即使这个要求关乎他人，她答应就是了。
　　只要，他不再生气。
　　回家的时候妈妈正在厨房忙活。她听到小艾开门的声音“小艾，妈给你买了新衣服放你房间了，快去试试啊。”
　　小艾突然想起妈妈每年过年都会给自己买新衣服。
　　即使她都已经是个高中生了，即使她现在已经成年了，妈妈还是依旧如此年复一年地把她当成需要新年礼物的小孩子。
　　床上妈妈买的粉色羽绒服摆好了放在那里。真是难得，妈妈给小艾买衣服的话总是一些颜色很老气的黑色或棕色，她说颜色耐脏也好洗。
　　这次居然给她买了鲜艳的粉色。
　　厨房妈妈依旧在忙碌着，小艾望着她的身影。这该是她在饭店洗了多少盘子才挣来的钱呢。
　　“妈，我来帮你吧，今晚吃什么啊，”
　　小艾忍不住过去帮忙。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你别给我添乱了啊。”
　　妈妈一口拒绝，她从不肯让小艾参与到家务事中。
　　“妈～”
　　小艾的眼眶不自觉地红了。
　　明明新年她收到了两件新衣服，怎么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呢。眼泪怎么也不听话地往下掉。
　　“瞧！今天月亮好圆啊。”妈妈指了指窗外。
　　小艾跟着望去，那里明月高悬，原来不止独照她一人。
　　只是从今往后，他便独属于那一人了。
　　新年后第一次月考，当考试成绩出来那天班主任像往常一样宣布第一名。
　　“胡思思！”
　　真是意外，竟不是自己的名字。小艾低下了头。
　　她想起寒假前的一次课间跑操，那是和胡思思少有的一次交集。
　　“艾可斯，我觉得你好潇洒，我明明都已经那么努力了，可是你却依旧不动声色地稳居第一。有些时候，努力在天赋面前真的不值一提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努力呢.....只是我一直努力你们才觉得我向来如此而已，你是很优秀....只是为什么不早点这样做呢.....”小艾跑得有些累了，气喘吁吁。
　　她没有回答，却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和小艾并排一起跑着。
　　“……你真优秀，我就喜欢你的潇洒！”
　　她丢下这句话然后快速跑到队伍前面。
　　小艾有些分神。这算是对她的喜欢吗？
　　一直以来小艾都觉得自己是班里面的小透明。除了永远高挂着第一的头衔，她很少跟其他同学接触。
　　甚至她觉得自己就像游走在人群边缘的人，没有人会关注她，在意她。没想到，她竟也会被其他人所喜欢。
　　“哇！！！”全班同学都发出了惊讶的语气。
　　是啊，这是她该得来的，上次她问到自己的时候就已经由全班第十变成了第二，如今，终于坐上了第一的位置，也算是实至名归吧。
　　“胡思思同学是我们班最努力的一个同学，这次的第一名是她应得的！大家也要向她看齐啊。同学们，功夫不负有心人，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的。”
　　班主任不停地夸赞着。
　　大家都沉浸在新的第一名的诞生中。
　　也是，一个人这么努力才得来的第一怎么会不值得赞美。
　　在这个人人都标榜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学校，这样的成就真的很鼓舞人心。
　　而小艾这个一下子跌到第二名的失败者轻而易举地被遗忘。
　　下课后班主任把她叫到办公室。
　　他那肥胖的身躯用一种看似已经看透她的目光打量着她说道：“艾可斯！最近心思不在学习上啊！”
　　“你可是常年稳居第一的，怎么到最后关头怯场了呢！”
　　“我知道，有些人越是最后时刻越静不下心来，你要向胡思思同学学习。胜不骄败不馁，你看人家一点一点地就爬上你第一的位置了。”
　　“老师还是看好你的。收收心，再坚持坚持可以吗？”
　　班主任说的话仿佛一辆行驶中的火车从小艾的耳朵这头进来，又从那头出来。
　　老师只喜欢最优秀的学生小艾是理解的，可她没想到他这么喜欢啰嗦。
　　“可以吗？”
　　小艾点了点头。
　　“大点声，气势拿出来。”
　　“可以。”她机械性地从嘴里发出那几个字。
　　教室内依旧平静如往常。
　　小艾知道自己是个透明的小角色，即使是第一名的时候大家也很少关注自己，可是如今看着大家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竟觉得他们是不是已经在背后议论过她了呢。
　　失败者身上还会有什么话呢，肯定不是些好话。
　　她忍不住地去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都围绕在她面前，那个晚自习她第一次没了心思写试卷。
　　班主任把这些都看在眼里。
　　没过多久班主任说要让她请家长。
　　她站在办公室内听着他的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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