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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你知道么,今天好多人都在夸我,我还是第一次被这般众星捧月,当真是不习惯,若是我名声大噪……”
连天玑说着,陡然间顿住了,喜悦时,丹田中的灵力不停地往上,似乎在彰显自己的存在,连片刻的高兴都不留给她。
被注视当然是一件好事,不过若是视线太多,一举一动都被人注视着,自己不寻常的灵力,究竟还能藏多久?
宋光霁安静的抄写着无情道则,最为净心,听声音戛然而止,抬起头疑惑道:“怎的?”
连天玑摇了摇头,她哒哒走到宋光霁身侧,一掀衣袍坐在她身侧,闷闷开口:“真像是梦啊,我真的脱离了反初路,若是我以后再死去,可就没有以后了。”
这般一想,还是有些可惜。
不过生老病死,是人间常态,自己以后也就和正常的修道者一样了。
想到这,连天玑打起精神,拉着宋光霁的袖子,兴致勃勃开口:“走,仙师,我与反初路做了了断,那生死佩你也早些拿走吧,我又不是灵兽,连家放那么重要的东西,我可不一定镇得住。”
宋光霁点头,将毛笔放在桌面上,跟随人离去,走入连家的境地。
于连天玑来说,宋光霁多次救自己性命,又暗中帮助自己,若非是她,自己恐怕会让婆娑境失控也说不定,这种东西,给在宋光霁的手上,她当然放心。
再者说,自己十有八九会同父母一般游离四方,连家无人,放着圣物反倒是让人觊觎。
随着两人不断深入,未有狭窄之趋,反倒是更加开阔明亮,瞧着倒是耳通目明。
最远处是一抹亮光,凑近看,才发现是成排的夜明珠,连天玑站在阵法前,破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这才叫石门缓缓打开。
连天玑擦了擦额上的虚汗,“见笑,见笑。”
宋光霁却不觉见笑,这法阵虽繁杂,却阻挡旁人的侥幸心理,没有真才实学,哪里能打开。
生死佩便放置在最中央,无托举悬浮在半空中,起起伏伏,最终固定在中间不动了。
见生死佩被保护的这般好,安静待在其中,连天玑叹了口气,只觉无奈。
“也不知这生死佩除了充当阵眼以外,难道还有什么功效?怎的那么多人觊觎它,说起来,那位本来不在修士中的青年也是,他似乎是直接进入的婆娑境?”
可世界上这般多的婆娑境,又是怎么准确找到鬼修的人?
她想不出来,索性不想了。
“生死佩啊……”阵法化解,宋光霁捏着那枚太极双鱼玉佩,入手的一瞬间,感知到不同的触感,她微微挑眉,缓慢的摩挲着:
“这东西,位于生死之间,若是一翻转,便从生到了死,亦或者从死到生,将人复活或死亡,都是莫大的诱惑。”
连天玑懵懂点头,若是自己以前听见可以从死到生,定然会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
自从自己反复回到人间,面对鬼修,怀抱着不死不休心态时,莫名也觉得,长生不老对于修仙者来说,也许是一种诅咒。
毕竟漫长的生命中,不断看着旁人的死去,唯独自己依旧年轻,许多羁绊都在慢慢的离去,这般一想,还是太过可悲。
连家禁地被关上,最后一丝的光亮被遮盖,曾经所有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就这般被盖上了帷幕。
宋光霁离开前,特地往连家的一角看去,瞧见了熟悉的衣袍时,微微挑眉。
走在前头的连天玑未曾看见,原本色泽古怪的太极双鱼玉佩,陡然间变成了一片薄薄的竹叶。
牧云开没走,显然是因为东西没到手,连天玑一与反初路断了联系,生死佩便消失不见。
是谁呀,当真是难猜。
宋光霁面无表情的想着,松开手,薄薄的竹叶便晃悠悠的落在地面上。
“咦,这是什么东西?哪来的叶片,好端端的,不落在地上,怎的落到地下室来了,还是竹叶……连家什么时候有这种树木了。”
连天玑想要触碰,宋光霁微微抬手,成堆的竹叶便被卷在一块,被她收拢在乾坤袋中,“走吧。”
伏半丹去探查无常镇外的阵法回来时,来寻找宋光霁时,却扑了个空。
“诶,仙师可有和你说,人去了何处?”
连天权微微摇头,“这倒是没有,不过她说自己不日便会回来。”
要说宋光霁去了何处,当然是天庭,她找了衔竹,被仙童接引前往。
衔竹错愕的看着台面上的竹叶,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叶片,“那人是何意,用竹片莫不是在隐射我?当真是顽劣。”
房间中青云缭绕,衔竹的居所鲜少有东西,大多都是必须物品,据说还是当时飞升时,硬生生被其他仙人添置的物品。
衔竹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修炼上,对身外之物并不在意,放着便放着了。
“愈春上仙,我想问,其他为我担保的三位上仙,可回到天庭?”
“你是怀疑他们?可他们曾帮助你,为何独独是这些人?”衔竹蹙眉,带着不解。
宋光霁不答反问:“上仙可信我?”
衔竹按了按自己抽痛的太阳穴,“一口一个上仙当真是生疏,你没记错,你曾经入天庭没几日,是如何知晓我的名号,你还是同在凡尘一样呼喊我罢。”
宋光霁顿了顿,话语低了几分,“师伯。”
衔竹早在未曾飞升之前,便是谷山的弟子之一,宋光霁哪怕到了现在,都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衔竹时的场景。
那时她还未曾登仙,眉宇却温和,轻盈落下,灵力聚散在她四周,花瓣飞舞,抱着一把剑。
和她年幼时在心中设想过的仙人一模一样。
宋光霁早些年的时候,是跟着衔竹修炼,那时的宋光霁总觉得,若是修仙,定要抱着一把剑,剑锐利,似乎不论什么都能斩断。
但衔竹的剑和旁人的剑道不同,不带着任何汹涌之意,反倒是剑下生花,带着蓬勃生长的生机与春意。
衔竹所修是众生道,据说她与正常的众生道也不大一样,在她眼中,爱每一个人,反倒是比宋光霁这个无情道还要无情。
落在每个人的身上是同样的情感,反倒是分不清,是否有着感情了。
“愈春上仙,你寻我?”
“哎呀哎呀,老身还在下历练呢,听闻召请,可是忙不迭的来了。”
两道声音一齐传入屋子中,一人声音平稳,一人调笑,带着许些玩世不恭的意味。
两位上仙一齐踏入房间中,宋光霁的目光略过逍遥道,又望向另一人,瞧起来眉目冷硬,手无寸铁,却带着一股肃杀之意。
衔竹:“光霁,将你的猜测说出来。”
宋光霁意外,“还一人呢?”
逍遥的乐呵呵的坐在显著的对面,也不生疏,“你说的是苍生道那位上仙?他去了无常镇,你下一目的地,不也是如此吗?”
宋光霁不动声色的捏紧手中茶盏,“你怎知晓?”
逍遥道意外,见她杯盏空荡荡,蒲扇一摇,登时充满了茗茶,茶香四溢,“愈春上仙未曾同你说,阵眼第二块的老,便落在无常镇?”
“无常镇与连家,皆被阵眼困扰六百年,仙庭便如此不作为?”
见她手掌发抖,衔竹轻叹口气,扶住她的手掌,“并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宋光霁蹙眉,“不能?”
“阵眼认人,只认谷山镇守一脉弟子,我虽曾是谷山弟子,却属另一脉,不曾镇守阵法,余下之选不多,柳师侄被困无常镇,牧师侄神出鬼没,至于段师侄,不必我详细说,你也明白。”
除了以上几人,还剩下的便是宋光霁。
而宋光霁早在谷山破灭那日,便失去了意识,也直到如今,才被拼凑出来。
罢了,纠结这些事情无益,倒不如看看如何处理。
宋光霁将竹叶拿出,将自己的猜测全盘托出,来的两位仙人听得认真。
逍遥道说:“叶片上没有灵力残余,不过天下使用叶片的人之多,未必能找得着,但其人可以直接潜藏至连家禁地,恐怕修为不低。”
扶光拿起那片叶子,左右看了看,面无表情,“这是我的路数。”
逍遥道错愕看过来,“当真?”
扶光点头,她并未忌讳,将灵力驱使,已然微弱的灵力再次恢复生机,舒展在房间的各处,果然和扶光是一路的方式。
衔竹温声道:“我没记错,你去往连家,是一个月之前?”
见人点头,扶光回答:“我不在此处,近些日子,我去地府追杀凶犯时,一人被我吓的掉入了畜生道,投生之地离你有足足千里,我改他因果需将人寻回,我改不了。”
叶片被放回桌子中心,被人认领后,它反倒是没有让人水落石出,而是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宋光霁看向衔竹,后者点头,“扶光大多以杀为主,缩地千里反倒是学的不利索。”
扶光凝眉瞧着桌面,没有被揭短的羞恼,苦思冥想片刻,“我虽无武器,遇见叶子便用叶子,遇见石头便用石子,想要拿到我的东西,还刻意留下线索,倒是居心叵测了,大约同我有关,至少是相识。”
说吧,扶光起身,看向衔竹,弯腰,“愈春上仙,此事恐怕与我脱不了干系,还望让我闭门思过,停止追查之事。”
衔竹将她扶起来,温和抚摸她的头颅,像是摸孩子那样,温声细语的哄着:
“好了,这是什么意思,可还从没未曾定罪便处罚的道理,我知晓你做任务时有汇报每日行程,你素来不喜繁杂之事,不喜欢便砍了,可没柔情之说。”
逍遥道帮腔,“是呀,此番定然是别有用心,若是真的将你关起来,那才是寒了各位仙友的心呢,再者说,竹叶可还与衔竹相关呢。”
扶光未曾起身,一双眼神色莫辨看向苍老扮相的逍遥道,眼神微凌,“莫要胡说。”
“我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逍遥道无辜的抬起脸。
此时不论如何说,都得不出答案了,扶光征询几人意见后,将诬告之物全部销毁。
逍遥道听了一会便坐不住,嚷嚷着要离开。
扶光此刻还在同衔竹分析,“此人能拿到我曾用之物,却不知我的行程,此次诬告才会失败,衔竹上仙可从此处入手。”
老人家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往门外走去,宋光霁去送她,似乎是无意,“说起来,您这次倒不说腿脚不好了?”
逍遥道回看她,微微挑眉,顿时蒲扇一丢,安安稳稳往下躺去,“你说的是,我的确是腿脚不便,不如,你送我回去?”
宋光霁抚掌一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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