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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体为药?
隧道内的气氛因姬怀璟的受伤而骤然凝重。
阿杰和另一名队员紧张地护卫在两侧,手电光不停扫视着黑暗
生怕再有变异体被血腥味吸引而来。
姬怀璟靠在冰冷的隧道壁上,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撕开手臂上临时包扎的布料,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两个深可见骨的齿痕周围皮肤已经开始发黑肿胀,流出的血液带着不祥的暗紫色。
“是神经毒素。”
姬怀璟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许多
他尝试调动能量手环,但蓝光只是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无法形成有效的解毒场
“毒素干扰了能量传导。”
他从风衣内袋取出最后一支通用解毒血清注射进去
但伤口黑紫的蔓延速度只是略微减缓,显然这毒素非同一般。
“必须立刻返回!”阿杰急道
“姬先生需要专业的医疗!”
返回?陈让的心沉了下去。
返回那个物资匮乏、缺医少药的临时据点,能救得了姬怀璟吗?
而且,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退回原点,意味着所有人的生路都被堵死。
他看着姬怀璟因忍耐痛苦而紧绷的下颌线,看着那不断恶化的伤口,脑海中闪过方才这人毫不犹豫为他挡下攻击的一幕。
如果不是为了救他……
一种强烈的、混合着愧疚与责任感的冲动涌上心头。
他知道一个方法,一个他极度抗拒、视为屈辱
却又在Omega生理课上被明确告知的
属于顶级Omega的“特权”
他们的信息素,尤其是唾液和腺体分泌物,对大多数生物毒素有着极强的中和与净化作用,堪称天然的解毒剂。
这是他们被当做“珍贵资源”争夺的原因之一。
用身体……做药?
这个念头让陈让胃里一阵翻腾。
这与他一直以来抗争的、被物化的命运何其相似!
“还有……其他办法吗?”陈让的声音干涩
看向姬怀璟。
姬怀璟抬眸与他对视,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挣扎。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惯常的、带着距离感的笑,却因疼痛而显得有些无力。
“常规手段……效果有限。”
他喘息了一下,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自己成为拖累的厌弃
“是我判断失误,拖累了进度。”
他没有提任何关于Omega信息素的事,甚至刻意移开了目光,不再与陈让对视。
那是一种无声的维护,他不愿逼迫陈让去做违背他意志的事
不愿看到他为了救自己而再次揭开那血淋淋的、关于身份转变的伤疤。
这份隐晦的体谅,像一根针,刺破了陈让心中最后的犹豫。
他曾是上将,指挥千军,守护的是同胞与信念
如今,他依然是战士,守护的应该是并肩的战友,是可能的生路,而不是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如果连救人都要纠结于方式,那他和他所鄙夷的那些迂腐之辈有何区别?
Omega的身份是客观事实,体力或许不如从前,但这不代表他就是弱者!
弱者是因为内心屈服,而非身体的变化!
一念通达,陈让的眼神变得坚定而纯粹。
“阿杰,你们警戒四周,给我五分钟。”
他沉声命令,语气是不容置疑的上将威严
阿杰愣了一下,看到陈让眼中决然的光,似乎明白了什么,重重点头,拉着另一名队员退开几步,背对着他们,全力警戒。
陈让走到姬怀璟面前,蹲下身。
姬怀璟似乎预感到他要做什么,眉头紧蹙,想要开口阻止
“陈让,你不必……”
“闭嘴。”
陈让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力量
“你是我的战友,救你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
他不再看姬怀璟的眼睛,怕自己会动摇。他低下头,凑近那狰狞的伤口。
一股混合着血腥、毒素腥臭,以及姬怀璟本身冷冽信息素的味道扑面而来。
陈让屏住呼吸,摒弃所有杂念,如同进行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
他伸出舌头,舔上那发黑的伤口。
那一瞬间,姬怀璟的身体猛地僵住!
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电流般的战栗从伤口处窜遍全身!
不仅仅是伤口处火烧火燎的痛楚正在被一种清凉柔和的触感所覆盖、中和……更强烈的冲击来自于心理和感官。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陈让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手臂皮肤上
能感受到那柔软、湿润的触感小心翼翼地清理、舔舐着伤口。
与此同时,一股浓郁到极致的、甜美而烈性的Omega信息素,如同最醇厚的酒浆
通过伤口和近距离的接触,毫无保留地、霸道地涌入他的感知!
这不再是之前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牵引,而是直接的、毫无隔阂的灌注!
比他想象中还要……诱人千百倍。
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意味,仿佛在燃烧自己。
姬怀璟死死咬住牙关,下颌线绷得像石头。他从未允许任何人如此靠近
从未体会过这种……被另一种气息如此深刻地侵入和抚慰的感觉。
体内Alpha的本能在疯狂叫嚣,想要更多
想要标记这气息的来源,想要将这份甜美彻底占为己有。
但他不能。
他只能承受。
他闭上眼,感受着毒素带来的麻痹和剧痛正在快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几乎让他失控的燥热与悸动。
他清晰地意识到,从这一刻起,陈让之于他,将不再是简单的“资产”或“合作伙伴”。
这份以身为药的决绝,这份超越偏见的守护,已经在他冰封的心湖上,砸开了一道无法弥合的裂痕。
陈让的心同样不平静。
最初的生理性不适过去后,他专注于“解毒”这件事本身。
他能感觉到伤口处的黑色正在褪去,血液颜色逐渐恢复正常。
一种奇异的、仿佛自身能量在流逝的虚弱感袭来,但同时,他也清晰地感知到姬怀璟紧绷的肌肉,和他压抑的、沉重的呼吸。
这个男人在忍耐。
不仅仅忍耐毒素,更在忍耐着……来自于他的吸引。
这个认知,让陈让心中最后一丝别扭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悲壮的责任感与……
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他心甘情愿。
几分钟后,陈让抬起头,嘴唇因为沾染了血迹和毒素显得有些苍白。
他用手背擦了擦嘴,看向姬怀璟的手臂
伤口虽然依旧狰狞,但黑紫色已经完全褪去,肿胀也消了大半。
“应该……没问题了。”
陈让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姬怀璟缓缓睁开眼,目光复杂地落在陈让苍白的唇上,又迅速移开,落在自己基本恢复正常的伤口上。
他动了动手指,麻痹感已经消失。
“……谢谢。”
这个词语从姬怀璟口中说出,显得有些生涩,却沉重无比
其中蕴含的意味,远超过救命之恩。
陈让摇了摇头,站起身,重新拿起破甲棍,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幕从未发生
“能走吗?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出路。”
姬怀璟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
点头:“可以。”
两人目光再次交汇,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层冰冷的隔阂被打破,一种基于生死托付和超越常规救助的、更加深刻复杂的联系,在无声中建立。
阿杰和另一名队员回过头,看到姬怀璟明显好转的伤势
虽然惊疑,却识趣地没有多问。
“继续前进。”姬怀璟下令,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只是目光在掠过陈让背影时,会不自觉地停留一瞬
鼻翼间仿佛还萦绕着那刻骨铭心的、混合着血与甜的肌肤味道。
这份记忆,注定将烙印在他心底,成为日后所有情感纠葛的起点。
小队再次向着隧道深处进发,而在他们刚刚经过的岔路口墙壁上,一个极其隐蔽的、仿佛用指甲划出的奇异符号,在手电余光中一闪而过,形似一只窥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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