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色瞳的旅途

　　密室的震颤越来越剧烈，石屑从头顶簌簌落下。露希菈抓起那页画着法阵的日记纸，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风神像下，柯莱！

　　“安柏带着柯莱去风神像那边放风筝了！”露希菈的声音发颤，转身就往密室外冲。阿蕾奇诺紧随其后，黑色披风在狭窄的通道里划出残影，那双带着红色交叉纹路的黑眸里，第一次燃起了不加掩饰的杀意。

　　冲出藏书室时，骑士团的庭院已经乱成一团。凯亚正指挥着骑士们往城外跑，看到她们冲出来，立刻大喊：“你们来得正好！风神像周围出现异常元素波动，安柏刚才发了求救信号，说有个怪老头在纠缠柯莱！”

　　“是博士的同伙！”露希菈将日记纸塞给凯亚，“他想在风神像下献祭千人唤醒魔神！”

　　凯亚看到纸上的法阵，脸色骤变：“该死！那老头我见过，三天前在猫尾酒馆附近徘徊，说是来蒙德采风的学者，没想到是博士的人！”他立刻吹响号角，“全体骑士听令！优先疏散风神像周围的民众，重复，优先疏散！”

　　风神像下的广场上，混乱已经开始蔓延。那个穿着灰布长袍的怪老头正站在风神像基座前，手里拄着一根雕满蛇纹的拐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柯莱，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小丫头，你看这风多自由啊。”老头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可你体内的力量却像被锁链捆着，不难受吗？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忙，我就让你像风一样，再也不会被疼痛缠着啦。”

　　柯莱抱着风筝线轴，绿色的短发被风吹得凌乱，紫红色的眼睛里满是警惕。安柏挡在她身前，弓弦拉得满满的，箭头直指老头：“你这坏蛋别想骗柯莱！她才不会上你的当！”

　　“哦？是吗？”老头轻笑一声，拐杖在地上轻轻一点。广场周围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那些原本在放风筝的市民、卖花的小贩，竟然像被无形的线操控着，一步步朝着风神像走来，眼神空洞，动作僵硬。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安柏怒喝。

　　“没什么。”老头慢悠悠地说，“只是让他们暂时睡一会儿，等仪式结束，他们就会变成风的一部分，多光荣啊。”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柯莱身上，带着蛊惑的语气，“小丫头，你体内的力量和他们很像，都是被压抑的‘馈赠’。只要你愿意站到法阵中央，他们就不用受苦了，你也能解脱，多好。”

　　柯莱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老头的话像一根针，刺中了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这些年被魔神残渣折磨的痛苦，被别人当作怪物的眼神，在这一刻翻涌上来。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紫水晶月莲，护身符的光芒变得微弱，仿佛快要熄灭。

　　“柯莱，别听他的！”安柏急得快哭了，“他在骗你！这些人是被他控制了！”

　　但老头的声音像魔咒一样钻进柯莱耳朵里：“你看，他们多痛苦啊。你只要伸伸手，就能救他们，也能救自己……”

　　柯莱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挪了一步，指尖开始冒出淡紫色的火焰。体内的共生体似乎被老头的话唤醒了，黑色的纹路顺着脖颈悄悄蔓延。

　　就在这时，一道淡紫色的身影像箭一样冲过来，一把将柯莱拉回身后。露希菈紧紧抱着妹妹，后背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再次裂开，渗出血迹，却浑然不觉：“柯莱！看着我！他在利用你的善良！”

　　“姐姐……”柯莱的眼睛里满是迷茫，“可是他们……”

　　“相信我，我们能找到别的办法！”露希菈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你忘了吗？我们是一家人，要一起面对！”

　　老头看到露希菈，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了贪婪：“哦？净化血脉的继承者也来了？真是意外之喜。有了你，仪式会更完美。”他举起拐杖，杖头的蛇纹突然亮起红光，“既然你们不肯合作，那就一起成为祭品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些被操控的市民突然加快脚步，像潮水一样涌向风神像。安柏射出的箭矢打在他们身上，却只能让他们停顿一瞬，根本无法阻止。

　　“露希菈，带柯莱走！”阿蕾奇诺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她不知何时已经跃上风神像的肩膀，短刀出鞘，黑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我来挡住他们！”

　　短刀划出的寒光像一道屏障，暂时逼退了涌来的市民。但老头的拐杖再次点地，更多的人被操控着加入进来，密密麻麻的，像一群没有灵魂的木偶。

　　“快走！”凯亚带着骑士们赶到，冰元素筑起的墙壁暂时阻挡了人群，“我已经让人去通知温迪前辈，他能吹散这些操控！”

　　露希菈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她拉起柯莱的手，转身就往城外跑。柯莱回头看着被人群包围的阿蕾奇诺和安柏，眼眶红红的：“我们不能丢下他们……”

　　“我们去找救兵。”露希菈握紧她的手，“还记得那尊盐晶雕像吗？赫乌利亚的神力或许能破解这个法阵！”

　　两人一路狂奔，冲出蒙德城门时，柯莱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地平线：“姐姐，你看！”

　　露希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风神像的方向突然升起一道暗紫色的光柱，直冲云霄，紧接着，大地开始剧烈震颤，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要从地下苏醒。

　　“仪式开始了！”露希菈的心沉到了谷底，“我们必须快点找到地中之盐！”

　　她们没有注意到，在她们身后的山坡上，那个怪老头正站在那里，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他转身，拄着蛇纹拐杖，慢悠悠地朝着与地中之盐相反的方向走去——那里，是一片通往璃月的密林。

　　“小诱饵们，该去真正的祭坛了。”老头的声音消失在风中，“博士大人还在等我带‘钥匙’回去呢。”

　　而此时的露希菈和柯莱，正沿着地图上标记的路线，朝着传说中的地中之盐赶去。盐晶吊坠在露希菈的掌心发烫，仿佛在指引着方向，又像是在预警着什么。

　　她们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进另一个陷阱。
　　地中之盐的入口藏在一片嶙峋的石林后，洞口被厚厚的盐晶覆盖，折射着正午的阳光，像一道凝固的冰瀑。露希菈用盐晶吊坠触碰盐晶壁，吊坠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那些坚硬的盐晶竟像融化的雪水般缓缓退开，露出后面幽深的通道。

　　“好神奇……”柯莱仰着头，紫红色的眼睛里映着跳动的光斑。通道两侧的岩壁上布满了盐晶凝结而成的花纹，细看之下，竟与赫乌利亚雕像裙摆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露希菈握紧妹妹的手，掌心的汗濡湿了盐晶吊坠：“跟着我，别走散了。”她总觉得这地穴里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哀伤，像是无数人在低声啜泣。

　　走了大约百十米，通道突然开阔起来，露出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一座由纯白盐晶雕琢而成的巨大神像静静伫立，正是赫乌利亚。女神的目光温柔地俯视着下方，而她的脚下，是一片闪烁着微光的盐池，池底沉着无数模糊的人形轮廓——那是传说中与魔神一同化为结晶的信徒。

　　“这里就是……地中之盐。”露希菈的声音在空旷的溶洞里回荡，带着一丝敬畏。盐池中央的水面上，漂浮着一朵由盐晶凝结而成的月莲，与母亲日记里描述的祭坛标志完全吻合。

　　柯莱突然指着盐池边缘：“姐姐，那里有个人！”

　　露希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棕色马甲的男人正站在盐池边，手里拿着一个古朴的罗盘，似乎在测量着什么。男人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金色的眼睛像浸在古井里的月光，沉静得令人心安。

　　“两位小姑娘，此地危险，不宜久留。”男人的声音低沉而稳重，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从容。

　　露希菈认出了他——这是她在璃月港的古籍里见过的画像，往生堂的客卿，钟离。传说中他见证了璃月千年的变迁，对魔神时代的历史了如指掌。

　　“您是钟离先生？”露希菈上前一步，“我们是来寻找赫乌利亚的神力，想用来破解蒙德的献祭仪式。”

　　钟离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盐晶吊坠上，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你们身上有赫乌利亚信徒的气息，难怪能打开地穴入口。”他看向盐池中央的盐晶月莲，“那便是女神残留的神力核心，但唤醒它需要……”

　　“需要纯净的血脉献祭。”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溶洞顶端传来。露希菈抬头，看到一个穿着翠色衣衫的少年正站在钟乳石上，青色的短发被风微微吹动，手里的长柄武器泛着寒光。少年的目光扫过露希菈时，突然顿住了，紫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波动，握着武器的手也下意识地收紧了。

　　“魈上仙。”钟离微微颔首。

　　露希菈认得他，是守护璃月的夜叉，魈。可他为什么要盯着自己看？那种眼神，不像是审视，更像是……震惊和困惑。

　　“你……”魈的声音有些干涩，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轻哼，纵身从钟乳石上跃下，落在她们面前，“此地有魔神怨念残留，你们的气息会吸引它们。”

　　露希菈还想追问，盐池突然剧烈地翻涌起来，水面上的盐晶月莲发出急促的光芒。溶洞深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无数由盐晶和怨念凝聚而成的怪物从阴影里钻了出来，朝着她们扑来。

　　“是地中之盐的守护者。”钟离平静地解释，抬手召出岩脊，将最先扑来的几只怪物撞碎，“它们不允许外人触碰神力核心。”

　　魈没有说话，直接提着武器冲了上去。翠色的身影在怪物中穿梭，长柄武器挥舞的轨迹如同流星，每一击都精准地击碎怪物的核心。露希菈注意到，魈在战斗时，目光总会有意无意地扫向她，那种困惑的眼神比之前更浓了。

　　“姐姐，我来帮忙！”柯莱掌心冒出淡紫色的火焰，学着之前安抚飞鸟的样子，将火焰轻轻拂过一只靠近的怪物。神奇的是，那只由怨念凝聚的怪物在接触到火焰后，竟然像冰雪般消融了，只留下一滩纯净的盐晶。

　　“有用！”露希菈眼睛一亮，“柯莱，用你的力量净化它们！”

　　有了柯莱的帮助，怪物被消灭的速度快了很多。钟离看着柯莱掌心的火焰，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凝重：“这是……被驯化的魔神残渣？看来你们身上的故事，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就在最后一只怪物被魈击碎时，盐池中央的盐晶月莲突然绽放开来，纯白的光芒笼罩了整个溶洞。露希菈感觉到手中的盐晶吊坠变得滚烫，里面封存的干枯月莲竟然重新焕发出绿意，顺着吊坠的链子，缓缓飞向盐晶月莲。

　　“神力要觉醒了。”钟离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赫乌利亚的意志，选择了你们。”

　　露希菈和柯莱被光芒包裹着，漂浮到盐池中央。盐晶月莲的光芒顺着她们的指尖涌入体内，露希菈后背的伤口瞬间愈合，柯莱脖颈处的黑色纹路也在光芒中渐渐淡化。

　　“姐姐，我感觉……好舒服。”柯莱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奇，“肚子里的小蛇好像睡着了。”

　　露希菈也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在体内流淌，那些隐藏在血脉里的净化之力被彻底唤醒，连带着脑海里多出了许多零碎的画面——赫乌利亚在盐矿中祈祷的身影，信徒们围着盐池歌唱的场景，还有一个与她容貌有七分相似的女子，正将盐晶吊坠交给一个穿着愚人众制服的女人……

　　那是阿蕾奇诺的姐姐！

　　光芒散去时，盐晶月莲已经化作一道纯净的光带，缠绕在柯莱的手腕上，与紫水晶月莲交相辉映。那些困扰她多年的黑色纹路，彻底消失了。

　　“成功了！”柯莱兴奋地举起手腕，紫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露希菈刚想说话，魈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母亲……是不是叫阿米拉？”

　　露希菈猛地愣住了：“您认识我母亲？”

　　魈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紫色的瞳孔里情绪复杂：“二十年前，我在须弥雨林遇见过她。她当时正被教令院的人追杀，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她说，她的孩子继承了赫乌利亚的血脉，将来一定会净化所有污秽。”

　　露希菈的心脏狂跳起来。原来母亲早就知道她的力量，那些看似平常的草药知识，那些藏在日记里的隐晦提示，全都是母亲为了保护她埋下的伏笔。

　　就在这时，钟离的罗盘突然发出急促的嗡鸣。他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微变：“蒙德的元素波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璃月港方向传来异常强烈的魔神气息。”

　　露希菈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博士的真正目标是璃月？”

　　魈握紧了武器：“那个怪老头，根本没去风神像。”他看向露希菈，眼神变得锐利，“他引你们来地中之盐，是为了确认赫乌利亚的神力是否觉醒。现在，他恐怕已经带着真正的祭品，去了璃月的魔神遗迹。”

　　露希菈突然想起日记最后一页的法阵——那上面的图腾，不仅有风神像的标志，还有一个她没认出来的符号，现在想来，那分明是璃月魔神奥赛尔的封印图案！

　　“不好！”露希菈抓起柯莱的手，“我们必须去璃月港！”

　　钟离点点头：“我与你们同去。奥赛尔的封印绝不能被破坏。”

　　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了上来。他走在露希菈身侧，紫色的瞳孔偶尔扫过她的侧脸，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回忆着遥远的过往。

　　地中之盐的入口在她们身后缓缓关闭，纯白的盐晶再次覆盖了洞口，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但露希菈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们姐妹的命运，已经与千年的魔神传说，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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