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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
日头正好,钱氏却觉得过于晃眼,刺得她头晕心口疼。自从出了赵国公府,她真没有一日痛快的。首先是这三进宅子,虽也算开阔舒朗,可大到门钉门楣、屋脊彩绘,小到家居陈设、纹案图样,全都只富不贵。分家虽得了许多好东西,偏因为逾制,连摆都不能摆。
前些日子娘家还出了事儿,遭苗御史那老不死的参了一本。这不,大房闻了风,今个儿一早给她下帖,邀着过府一聚,呸,不就是想看她笑话么?
就凭姓赵的?还想看她笑话?
与此同时,安氏也拿着大嫂子派人送来的帖子翻来覆去地看,撇嘴嫌弃道:“之前办什么赏花宴,京中贵族邀请个遍,也没见邀请我。如今冷不丁得要聚一聚,呵,还不定打什么主意呢!”
“对了,姑娘呢?”
“姑娘跟着二爷一道学武呢。”
“哎呦,我的小祖宗,怎么偏要学武呢?姑娘家的,别将胳膊练粗了,虎背熊腰的,多难看。”安氏一听,立刻坐不住了。她将帖子随意往炕上一搁,披风不待系好,就匆匆出了门。
走到花园一处宽敞地界,就见自家老爷手把手地教着闺女。一招一式间,还真有那么点味道。只是大家闺秀多娴静,哪有舞刀弄枪的?
“娘,您快跟着一道练。”见安氏来了,宋嘉佳立刻喊她一道耍两招。她娘连生五胎,身子骨较以往弱了许多,尤其是今年,瞧着格外畏寒。
安氏握住女儿的双手以防她作怪,冲着宋华礼含嗔带怨道:“就是要练武,怎么不选个空宅子?今个日头虽好,可发了汗再吹了风,仔细染了风寒。再一个,人家教养闺女都是娴静贞和,偏老爷,哼,恨不得教出个武状元出来。”
宋华礼好脾气地笑笑道:“娘子莫急,嘉佳做事从来都有章法。最近府里出了这么多事情,女子有些傍身的保命法子总是好的。”
安氏皱鼻子轻哼,目光却投向宋嘉佳道:“这身短打是嘉武的吧?别说,嘉佳穿上怪英姿飒爽的。赶明儿就让巧喜娘做套骑装,再做件红地镶白狐狸毛缘短斗篷。等明日参加完大嫂的赏梅宴,咱们一家去庄子上住两日。我晓得老爷心心念念骑马兜风,整好,再带着女儿走两圈。只不许跑快了,不然吃了冷风就要闹肚子了。”
宋嘉武一脸诧异道:“咦,娘,你不是过来阻止的啊?”
安氏不理儿子,而是抓起女儿温热的手,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笑道:“你懂什么?”家里几个小子哪里懂得安氏的纠结为难,时下流行林下之风,讲究人淡如菊,风姿似柳。偏她家嘉佳生得极浓极艳,又兼气色好血气足,好似春浓时分,万紫千红集一身。这般样貌,安氏自己是极其喜欢的。偏世人眼瞎,尽追逐些有损健康的美貌。
要晓得国公府里的姑娘们为了身姿轻盈似柳,吃饭恨不得数着饭米粒。但凡换季,没有不生病的,那药汁子跟喝水似的,一碗接着一碗。哪像嘉佳,从小能吃能睡,被老夫人罚跪祠堂,身子骨也健健康康的。
女儿健康自是极好的,偏时下又是这样的风气。安氏也害怕自己如今的纵容耽误了女儿大好姻缘。
如今她们一家出了国公府,虽有些家财,可在这京中又算得了什么呢?
也因此,听到老爷教女儿习武,她心忧急来。但见着女儿红扑扑的脸色,就又觉得这样挺好。如此自我矛盾着,安氏虽赞同,却也烦恼。
她想着,明儿回赵国公府参加赏花宴,她还是得多捧捧大嫂的臭脚。不管如何,大嫂终究是未来的国公夫人呀。
宋嘉佳倒是不晓得亲娘的纠结,她跟着爹爹练了一套拳,只觉筋骨舒展打开,浑身轻盈似雁。她好奇询问爹爹轻功,而宋华礼听着女儿天马行空的想象,忍不住笑道:“倒是不曾见过有人飞檐走壁如履平地,踏波无痕就更没了。至于一苇渡江?我倒是听你大爷爷说过放排,成木顺水而下,由着排工赶羊似的将山上巨木送至山下。虽凶险厉害,但也算不得一苇渡江吧。”
宋嘉武听了却道:“从前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没有。别人不会,并不代表我不会。妹妹,你就等着二哥武艺大成吧。”
安氏看着眼前儿女,只觉无奈。分家之后,这几个孩子越发幼稚调皮了。也罢,也罢,让他们再轻快几年。
她知晓,因着刘顺那个畜生的事情,女儿心情一直不好。
今日,权当哄女儿开心了。
见二哥感兴趣,宋嘉佳热心道:“二哥,我听说练轻功之前首先要负重。你腿上得绑上铁块,再挖深沟,从沟里起跳出来。对了对了,有些大家习武之时,会研究自然界动物打架,例如螳螂拳,猫拳,猴拳。”
宋华礼一旁听着,点头赞同道:“负重奔跑起跳自古都有人用之,只看能不能吃得下苦。至于武功,刀枪剑戟的功法,你们祖父都有分发给咱们,嘉佳,你也去挑一套学学。”
宋嘉佳挑了剑,并得了一把祖父珍藏多年的软剑。
见女儿如获至宝,安氏忧心道:“这剑开了锋,嘉佳,仔细别伤了自己。”到底是武将起家,竟是连女儿也喜欢这些武器。
“娘,您也学一样呢。”宋嘉佳极力怂恿亲娘道。
“娘还用学?当年娘就是靠着一把柴刀摸到你爷爷家的门。这些武器,怎么都不如我的柴刀好使。”哎,当了多年的三太太,倒是很少摸那把柴刀了。
是夜,安氏摸着柴刀略微感慨,又有些好笑道:“仔细想想,咱嘉佳还是随了我。我后娘总爱说我不安分,不顺从,叛逆泼辣,以后穷鬼醉鬼都不肯娶我。可如今呢,我比谁都活得好。老爷你既然教嘉佳练剑,那求您好好教。”
宋华礼顺着安氏的长发,眼里全是柔情。他脑海里不由浮现出第一次见安氏的场景,衣衫褴褛,连京中乞丐都比不得。可那一双冒火的眼眸,好像浓冬跳跃的火种,那样的生机,将他一身腐朽麻木烧得干干净净。
所以,他求大爷爷帮忙,让爹爹应了当年的玩笑之约。
而有了安氏之后,他才感觉自己是活人了。
“哎呦老爷,你又摸头发,哼,我也要把你头发弄乱。”
很快正院传来一阵欢笑声,旁边守夜的婆子丫鬟相视笑笑。老爷太太感情真好,都五个孩子了,还能这般说笑打闹。
次日,安氏面赛桃红地带着女儿去了国公府。大夫人赵氏贴上写的是家宴小聚,故而来得都是宋家人。不过五房葛氏以身体不适为由聚了。
钱氏半躺着靠坐在椅子上,浑身闲适地好似在自己家里,她拿帕子捂嘴讥笑道:“哎呦呦,看来大嫂面子还是不够大呀。我还当大嫂能一呼百应呢,啧啧!”
赵氏原是有些不痛快,此时反倒冷静了下来,她问了五房的丫鬟道:“你家主子哪里不舒服?可需要寻太医?”
“回大太太的话,我家太太无碍,只是害口害得厉害。”
钱氏一愣,没想到五弟妹竟然有了身孕。嫡出三房,目前唯有她尚未生育,只得了两个庶女而已。她摸着自己小腹,心中不痛快道:“可给老太太报喜去了?”
那丫鬟连忙说道:“去了。”
葛氏有了身孕,作为嫂子的自然得送些礼物表表心意。
与此同时荣晖堂内,戈老夫人也得知了喜讯,但她并未多高兴。上辈子葛氏这胎没留住,人也没了。偏她家信儿怪自己苛刻儿媳,让葛氏早早没了。
这辈子早早分家,葛氏是死是活,全看她自己的了。
不过大面上戈老夫人还是得有所表示,直接让婆子开了库,送了一箱东西给了葛氏。
至于宋嘉佳,此时正跟姐妹们说话。因着分家闹得事情,当初分离时,姐妹们心里都有不痛快,不曾好好道别就跟着各自爹娘出了府。
此次还是分家后头回重聚,竟有种仿若隔世的感觉,变化不可谓不大。三姐宋嘉颜是长房庶女,当初分家时她不曾受影响,算是受利者,可这回见了,她竟是姐妹中最憔悴的一个。
“我定亲了。”宋嘉颜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却将姐妹们都吓了一跳。
往年二房的宋嘉萱跟宋嘉颜闹得最厉害,可此时却最为关心道:“按着长幼顺序,怎么也轮不到你。怎么就定亲了?定的哪里?可是京里?”
宋嘉颜苦笑着摇了摇头,粉嫩下唇被她自己咬得透白透白。
宋嘉佳心中也不好受,“二姐,那是什么人家?”
“你们都认识。是给三姑父做续弦。”话音落了,下唇也被她咬破了血。
宋嘉颜看着宋嘉萱惨白的面孔想道,若是不曾分家,依着顺序,这桩婚事该是二姐的吧?
而宋嘉萱显然也想到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而宋嘉佳只觉得疯了,堂堂赵国公府千金,许个商户?而且还是续弦?姑侄嫁一人,脸面也不要了么?
“祖父也同意?”是的,那位三姑父的确是个人物,不知他何时巴结上的尚为皇子的乾元帝,乾元帝登基后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乾元二十二年更是成为第一大皇商。
论财,赵国公的确不及他。
可这也不是赵国公府姑侄一道下嫁的理由吧?这样行事,赵国公府颜面何要?
“祖父不同意,只是,只是祖母定了,事情也就这般了。不过祖母也怕颜面不好看,故而此事并未传扬出去。我,我不想嫁,三姑妈走得那般早,我不想走她的老路。”
宋嘉颜双目噙泪,求助般看着家中姐妹。正在此时,突然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紧接着丫鬟掀开毡帘,却是大姐宋嘉思来了。她一来,炕上坐着的宋嘉慧和宋嘉薇连忙下了炕。宋嘉颜也急急擦拭掉眼泪,起身施了礼。宋嘉佳自是忍不住抬头望去。
宋嘉佳没有傻乎乎、直勾勾地细看大姐的面容表情,而是略微扫了一眼她的行姿体态。
大姐走路的姿势较以往大有不同。以前是足尖轻点,脚步轻快,如今则是过于四平八稳了,仿佛每一步都落在了实处。除了走姿之外,她的肩,腰,手臂,都过分得稳且沉,少了前些日子的轻盈与灵动。
这是宋嘉佳与重生大堂姐的初见。
这个大反派,重生后,手段越发狠辣凌厉了。
宋嘉思缓缓扶起宋嘉颜,还拿帕子给她拭了拭眼泪,温声细语道:“三妹妹,怎么还哭了?难不成爹娘让你受了委屈?快跟大姐说说,我自当替你跟爹娘斡旋一二。”
“不不不,没有,只是许久不见姐妹,心中高兴。”
“是么,那就好?我还当三妹妹跟人诉苦呢!”说罢,宋嘉思缓缓坐在上首,而后抬头将府中姐妹挨个看了遍儿。
当真是鲜嫩娇颜,各有千秋。二妹宋嘉萱身姿似竹,极淡的长相,一双眼睛雾蒙蒙的,好似江南烟雨天,倚着山石的脆竹。不过这位妹妹性子却也像极了竹子,耿直认死理,最后将自己过成了柴火堆里的竹子,时不时爆炸几声。
三妹妹宋嘉颜身姿似柳,眉眼都透漏着温柔,此时双目噙泪,越发显得楚楚动人。不过宋嘉思知晓,她这位妹妹外柔内刚,心性坚定,常能化危为安,有扭转乾坤之能。上辈子祖母曾说自己孤高过头,该学学三妹妹的摧眉折腰。
三妹妹既有如此才干,不若嫁给三姑父黄垚华,不知这辈子能不能如上辈子那般扭转乾坤,统管全家呢?
目光又落在四妹妹身上,宋嘉思竟是浑身一顿,眉宇也紧紧皱了起来。她招手冲着宋嘉佳道:“四妹妹,坐过来些。”
宋嘉佳好似无知无觉,她听话地坐在大堂姐左侧,仰头问道:“大姐,身体好些没?”
宋嘉思的手却是抚到了宋嘉佳的脸上,温软滑嫩的触感让她都有些爱不释手了。宋嘉思心想,当年永明帝那以肌肤得宠的玉美人怕是也不及这位四妹妹半分。
她这位四妹妹当真是得天独厚,一身皮子白嫩细腻,双眸炯炯有神,身姿似松,浓眉红唇,老天仿佛将天底下最艳最浓的颜色都给了她。上一世,她与徐英菲斗了个昏天地暗。再然后徐家送了杨妃进来,那杨妃貌似牡丹,自己原以为她这般浓墨重彩的长相不会得永明帝喜爱,谁知后期永明帝却爱重似宝,她生的女儿一生下来就被封为宁安公主,得岁禄2000石。
想到此处,宋嘉思手下一紧,险些掐破宋嘉佳的皮肤。
“四妹妹,是姐姐的错。”宋嘉思温声表达着歉意,宋嘉佳却笑道:“大姐姐,无碍的。”
妈耶,大堂姐到底想到了什么?刚才那个眼神几乎要杀死她?
宋嘉思勉力笑笑,又将目光投向五妹宋嘉薇,她亦生得浅淡,纯白似茉莉花儿,不过人十分蠢笨,上辈子参加宴会落入水中,嫁了个破落纨绔子弟,一家子都没什么建树。
至于六妹宋嘉慧,倒也是一副好样貌,跟四妹妹一样浓眉大眼,却经不起细看,是那种一眼惊艳二眼平平的美人。她的人生跟她的性格也极像,看似不错,实则平平。她后来嫁给了四婶婶娘家侄儿孙汝平,这人虽是商户,考了大半辈子才成了举人,后来谋了个县令的缺。看似有钱有权,实则不过尔尔。
前世之事在宋嘉思脑海里面一晃而过,而后笑道:“妹妹们出府后可还适应?我听说四妹妹如今掌家理事儿了?”
“大姐姐也太夸我了,我不过是照葫芦画瓢瞎糊弄。我家里人口简单,事儿也少。”
“哦?我怎么听人说了,四妹妹如今连铺子的事儿都管呢?”宋嘉思仍是紧紧盯着宋嘉佳。
不知为何,她总是忍不住要关注这位四妹妹。
其他姐妹们听大姐这么说,忍不住也把目光落在了宋嘉佳身上,听说她已经管家理事了,都忍不住有些羡慕起来。
这府中,除了宋嘉思,宋嘉佳并六妹宋嘉慧是嫡出外,其他皆是庶出。之前在赵国公府的时候,还能跟着一道学习。出了府后,各房夫人当家,日子越发难熬了。二房钱氏没有生养,对庶出的两个女儿也没有爱心,只开了个院子将人塞里头,寻常都懒得见人。
宋嘉慧虽是嫡出,可分府出去后,爹娘闹得狠,妻妾也斗得厉害,故而她处境也不比国公府好。至少在府中,爹娘为了颜面还要遮掩一二的。
“还说呢,管着管着,铺子都让我管得关门大吉了。”宋嘉佳故意一脸困扰道。
提到这个,宋嘉慧倒是来了兴致,她问道:“四姐姐,我听说铺子里的掌柜奴大欺主了?”
“可不就是,一个个嫌弃我们三房庙小。好在祖父明察秋毫,帮着把事情理顺了。只是虽说如此,那铺子却不得不关了。日后,还不晓得怎么弄呢。”
“四姐姐,你若是需要帮助,可以跟我说,我外祖家做的就是蚕丝生意。”
“好妹妹,那姐姐不跟你客气了。”
宋嘉慧笑笑,准备将二表哥孙汝平介绍给四姐姐。
宋嘉思细细观察着姐妹们相处说话,虽是各有心思,可眉目间稚气未脱,就是三妹妹,眼神也明亮亮的,盛满了忧愁却无怨气愤怒。
年轻,是真好!
正说着话呢,突然一个眉间藏了颗黑痣的丫头从屋外进来,听她道:“大姑娘,三皇子带人送了好些礼物过来,老夫人正邀您过去看看呢。”
姐妹们一听,就都来了兴致。宋嘉思笑道:“妹妹们若是好奇,跟着一道看看就是。”
宋嘉佳却是看到那黑痣丫头后,心间猛得一跳。这长相,不是淑妃身边的掌事姑姑景冬么?她,她,她怎么来大姐身边了?
是了,大姐有先机,自然能将人揽过来。
可是此人心狠手辣,手上沾了诸多人命,还有胆子谋害皇嗣。大姐,她重生后就招揽这样的人?
宋嘉佳瞬间明白了,大姐此生准备一条道走向黑了。
......
荣晖堂内坐满了人,大夫人赵氏目光慈爱地看向三皇子,眼神比看向亲儿子还要温和几分。安氏也好奇地打量了几眼,不愧是天潢贵胄,生得就是伟岸俊秀,大侄女还真是好命。
看着三皇子,安氏又烦恼起自己的闺女来。
她也没想女儿嫁到皇家贵族,可若似三皇子这般有情有义就好了。
大侄女自生病以来,三皇子时不时派太医过来问诊,好东西更是如流水般送来,今日还刻意登了门。
而钱氏看了眼三皇子,行礼过后就将目光转向旁处。她弟弟巡捕营都司的位置就是由三皇子的娘舅得了。
三皇子算什么,一个婢生子,搭上了赵国公府才显露出头。只是男儿薄性,她就不信宋嘉思能傲气一辈子。
这般想着,钱氏忍不住看向大侄女,这一看,却是忍不住一愣。
怎么回事,她这大侄女何时长了脑子?以前对着三皇子,浑身上下全是情谊,瞧着痴傻蠢笨。而今,言笑淡淡,看似有情实则无情?
怎么回事?
钱氏刚要说话,就听老夫人重重一咳,她这好侄女瞬间变了副样子,扬着甜蜜的笑意说着傻话?
钱氏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三皇子见宋嘉思清减许多,人也越发飘逸出尘,忍不住柔了心肠,暗道:“嘉思啊嘉思,你明明自己身体不适,却仍旧忧心我的处境,让我如何不感激?”
然而宋嘉思见到了年轻时候的永明帝,竟是愤恨交加,爱欲纠葛,好半响她学着三妹妹那样噙着软绵绵的泪意,福了福身。
这一世,盼君恩爱如昨,不负你我!
与此同时,宋嘉颜紧紧握住了拳头。
同为姐妹,凭什么要她给大姐铺路?她不要当三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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