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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脸
第二天，苏熙被家里的闹钟惊醒。
人生第一次宿醉，头疼得厉害。环视四周，是自己家没错，身上的衣服也完好，只是觉得舌头下面有点痛。
又上火溃疡了？昨天还好好的。
迷迷糊糊洗漱完，走出去喝水，发现有人坐在自己的饭桌前啃饭团。刚想尖叫，定睛一看是金煜。
金煜明显也看到了她，可是眼神刚有交集，就慌乱地避开，“我在便利店买了饭团，你……吃吗？”
“大清早，你怎么会在我家？”心里这么想的，便脱口而出。
金煜涨红着脸，眼神在听到她的话后，黯淡了几分，“昨晚我也喝醉了，送你回来后……我就睡着了。”
说完怕她不信，还小声补充，“你放心，我睡在沙发上的。”
她刚才检查过，所以相信金煜并没有趁人之危，“你酒量不好还帮我挡酒，不过我昨天直接断片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金煜表情有些落寞，低着头，像一只淋雨的小狗，耷拉着耳朵。
感觉到刚才金煜眼神里的幽怨，因为苏熙也没宿醉的经验，所以只能试探性地问，“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金煜只是脸红到了耳朵根，一言不发地啃饭团。
看样子自己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他这表情也太可爱了。苏熙心里想着逗逗他，坏笑地走到他身边。
“下次，如果我再喝醉对你耍酒疯，你就这样。”苏熙伸出手掌抵住金煜的额头，“封印。”
苏熙感觉到掌下人明显被吓到了，轻颤了一下，正要收回手跟他说是开玩笑。
金煜就像触电般站起身，扔下一句话，落荒而逃，“如果下次你再喝酒，我就不喝了。”
是不是玩得过火了？
苏熙坐下吃着饭团，边回想昨天。她原本的计划是，趁着社团庆祝酒壮怂人胆，直接跟金煜告白。可是没想到喝大了，还不知道做了什么，把人吓跑了。
我做了什么呢？
努力琢磨，突然苏熙发出了尖叫。
“啊——！”
此时此刻，躺在沙发上的，29岁的苏熙惊醒之后，也发出了尖叫。
刚刚在金煜家做完资料，苏熙小跑回家。快速的心跳声清晰可闻，一定是刚才跑下来太急了，冷静冷静。她这样告诫自己，打开灯，放下电脑，顺手把自己扔在沙发里，闭目养神，竟是睡着了。
又梦见了以前的事，醒来之后，那天聚餐喝醉的记忆开始延迟攻击她。金煜封印她之前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人怎么能傻到每次都掉进同一个沟里？
她知道金煜酒量差，所以本想借机套他的话，弄明白他和沈钰的关系。可惜他完全不喝，所以苏熙干脆装醉，好让他们放松警惕露出马脚，还特地选在餐厅边上的便利店，守株待兔。
结果自己又喝大了。
她最早怀疑沈钰，是从那次小饭桌聚会后，送她回家。那天她进家不久，就出门倒垃圾，却发现沈钰的车还停着。
之后的宿醉醒来，冲淋时苏熙就想起了那根领带是金煜的，那时还没记起当晚发生了什么，但是害怕万一做了什么，还领带时会被他羞辱。不过转念想，应该不会，因为灯泡也是他修的，可是尴尬在所难免。
洗完澡还在纠结怎么还给他，却收到沈钰说要亲自来拿领带的回复。为什么他要认下领带？如果金煜怕尴尬才让他来拿，他们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所以苏熙决定碰碰运气，特地约在金煜常去的咖啡店。就那么巧，沈钰突然来不了，而金煜却在。苏熙故意让金煜转交，他居然顺口应了。苏熙还记得，当年回学校找金煜时，他不辞而别就是去了美国，而沈钰也在美国读书。于是今天特地搭他车回来，抓了个正着。
有很多事，苏熙并不方便在公司直接跟金煜沟通，而两人的关系还没融洽到可以单独共处一室。有了沈钰，就方便多了。
本来一切都很完美，直到这个梦，让苏熙记起了所有。
要不还是辞职吧？苏熙挠头，有点绝望。
不过看这几天金煜的反应，明显也希望假装无事发生。
苏熙开始催眠自己。成年人不尴尬，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成年人只向钱看。
话虽如此，可是后面的几天，苏熙只要看到金煜，就会心虚地绕道走。基本能发邮件和微信的，绝不当面说。
直到部课长会议当天。
其他人不是昏昏欲睡，就是在忙着准备等会自己要发表的内容。陈招娣见没几个人在认真听，胸有成竹地介绍人事的调查结果。
突然金煜打断了她的发言，也让很多人一个激灵，“陈部长，市场份额这里，总计超过了100%，是怎么回事？你这些数据的来源是哪里？”
陈招娣没想到金煜会发难，突然慌了，语气弱了很多，“数据是AI软件上查的。”
此言一出，大家开始窃窃私语，专门负责数据收集分析的市场开发部都在憋笑。
“还有你说我们目前在用的猎头公司，价格低于市场均价的10%，依据也是AI查的吗？”
针对这个问题，陈招娣显然做了准备，“这是结合之前好几家猎头公司的报价得出的结论。”
“之前是多久之前？有和总部的人事联系，问过他们，最新情况吗？”金煜并不打算放过任何含糊其辞的说法。
陈招娣再次被问住了，“这个是我们单独做的调查，并没咨询过总部。”
“那没关系，总部的人事今天正好过来出差，让他们介绍一下目前薪资和人才中介整体的情况。”
金煜话音刚落，苏熙就发微信通知沈钰。片刻后，总部的人事拖着行李箱进了会议室。
他立刻进入状态，打开电脑开始介绍总部根据第三方咨询公司的调查，做的分析。
沈钰懵了，这资料正是那天晚上他们仨做的，怎么变成总部做的？于是在桌子底下发微信。
[沈钰：这资料不是我们做的吗？我还以为今天你来汇报。]
[苏熙：给总部的人事，让他们找合作的咨询公司做了核实和修正。本来就是人事的工作，我做什么出头鸟。]
[沈钰：爽感减半，想正面打脸。]
[苏熙：让金扒皮来，我们吃瓜就好。]
[金煜：…]
苏熙以为是和沈钰私聊，没想到沈钰把金煜也拉进来，变成了三人群聊。看到金煜的省略号，苏熙赶紧抬头，假装认真听讲。
等总部的人事汇报完，金煜并没有追究数据和陈招娣查的有出入，只是意有所指地划出重点，“总部用的猎头公司低于市场价格20%，陈部长你知道吗？这家公司接触过吗？”
陈招娣看了眼公司姓名，觉得有些熟悉，“没有。”
“昨天这家猎头公司还拜托我，帮忙问问华东分公司有没有人才招聘需求。因为她们说每次打电话给华东，都会被挂断。”总部的人也是完全没有给陈招娣面子。
场面有些尴尬，陈招娣一时找不到借口。
“那么，如果我们和他们合作，可以享受和总部同样的价格吗？”金煜还是顾全陈招娣的颜面，没有深究。
“当然，按照集团协议价格，也是低于市价20%。”
“既然这样，麻烦总部帮忙联系下猎头公司的负责人。”金煜直接拍板，转头对陈招娣说，“到时候我和你一起跟他们谈谈细节。”
陈招娣生怕继续被打脸，赶紧答应。
最后金煜叮嘱陈招娣，“AI是辅助工具，它提供的都是网上抓取的信息数据，不能保证抓取的源头数据就是准确无误的，应该善用集团内部的第三方资源。”
陈招娣点头如捣蒜，因为痛失摇钱树是小事，被追责可是大事。
群消息在震动。
[沈钰：老陈和猎头公司有猫腻的话，合同应该会有蛛丝马迹。]
[金煜：查了，没问题。]
[苏熙：挂别人名开家猎头公司，远比在白纸黑字上动手脚更方便。]
[沈钰：这…]
苏熙抬眼看了一下金煜的表情，总觉得他应该有什么后手。
可是后手迟迟没有到来，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很快就要到4月了。
小区的桃花开始抽芽，又到了一年一度花粉过敏的旺季。
金煜约了苏熙谈话，严格地说在正式下达人事调令之前，总经理会找升职的干部谈话。意料中事，沈钰已经谈过了。
再次坐在会议室的沙发，看着仍然埋头处理邮件的金煜，不由想起当初谈辞职的事。
金煜只是简短告知苏熙会升营业三部的副部长，后续负责管理整个三部日常的运作，拥有部门内部诀裁权，只需直接和金煜汇报，在下次营业会议上，希望苏熙能提出未来一年部门的工作目标。
这个结果，在苏熙预料之中，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真能放权给她。
当晚小饭桌就出去庆祝了，可是正式调令颁布的时候，苏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高兴的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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