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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她偷偷朝祝确使个眼色。
祝确明白她的意思，一声不吭地扭过头继续顺歌词了。
等到大家排练的差不多的时候，小徐穿着西装裙走出来颇有仪式感地拍了拍手，宣布道“《喜他》第一届迎新晚会现在开始，有谁自告奋勇主动上来的吗？”
舒宁卷像是积极回答问题的好学生，毛遂自荐“我来。”
小徐乐得如此，马上把舞台交给他。
舒宁卷旋即拖过来一面白板，迎着他们困惑的视线，解释道"我的才艺你们的场地都遭不住，我就展示一个一分钟解题怎么样？"
众人都没意见。
朱焱灿看了一眼就安心闭眼，准备当做助眠视频。
是一道看都看不懂的复杂高中题目。
而舒宁卷大脑几乎没有过思考，手下的笔仿佛活了过来，白板上片刻便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解题过程。
与大多数理科生不同，舒宁卷的字并不丑，反而锋锐俊逸，自带一股潇洒。
少顷他放下笔，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便哼着小曲施施然走进厨房做饭去了。
朱焱灿唤起了被数学题摧残的痛苦回忆，眼皮越来越沉，为了防止自己睡着，她抱着吉他上去了。
还算完整的地弹完一首小星星，朱焱灿下来，躺，合眼，一气呵成。
宋澹没让场子冷下去，拿着快板起身，清了清嗓子。
众人皆目光炯炯地望着她。
「我最期待的节目来了。」
宋澹在沙发前站定，垂眸看着手里的快板，不知在想什么。
他们要是看到她又弄这些不务正业的东西，大概会拿棍子把她打个半死，然后卖了她的快板给他们买吃的和玩具吧？
宋澹调整好情绪，提眉亮眼，语速飞快，抑扬顿挫地念出一段绕口令。
搭配脆生生的，劈哩啪啦炮竹似的响起的快板，喜气洋洋地飘散出去。
偌大的别墅充斥着欢欣的气氛。
片刻，宋澹手腕一转，两块板合上，她鞠了下躬，走回来坐到原位。
一旁摄影师瞥了见相册里的照片，感动的就差抱住导演的脖子亲两口了。
他赶紧把照片交给同事，粘贴上早就写好的文案，打上标签，发到了各大平台上。
不出所料引来一批颜控，在直播间嗷嗷叫着喊老公老婆。
他们在干活，嘉宾们也没闲着。
下一个上场的迟风穿黑色连帽衫，戴了顶风格做旧的灰色鸭舌帽，眉眼被扇子般覆下的阴影所掩盖。
却不显得阴郁，反倒是增添了一分颓然的神秘感。
迟风走到众人面前，轻微点了点头说了声“献丑。”
他扭头向角落里的工作人员点头，音乐随即响起。
这支舞他应该排练过很多次了，动作优美行云流水，每个点都卡的极其精准，像是咔咔作响的木偶的关节。
不同于以往空壳般的俊秀，跳舞时的他有种别样的魅力，就像是穿透乌云的阳光，就像是束缚碎裂后的自由。
将他整个人都渡上了滤镜，偶尔做出高难度动作引得众人高声呵彩。
躲在后面半晌的卫柳郁早就忍不住了，她一点都没看进去别人的表演，满脑子都是早已烂熟于心的曲子。
她想象着他们听完演奏后为自己鼓掌，暗自赞叹她的技艺高超，心脏就不受控地快速跳动起来。
与此同时，祝确看着舞台上动作灵活流畅，堪称完美结束展示的迟风，心里五味杂尘。
她小心地瞥向岑谧，对上她含笑的双眼和里面极其稳密的，难以被外人洞察的羡慕。
祝确的心酸酸涩涩的。
惨烈的过去犹如打进岑谧身上的钉子，早已结了疤，却在每一次场景重现时崩坏撕裂，流出汩汩般红的血。
那次震惊所有粉丝的意外不仅让岑谧打下了终生的烙印，还永远剥夺了她追求梦想的权力。
祝确望着岑谧柔和的侧脸线条，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刚刚成年就技惊四座的天赋少女，被无数前辈寄予厚望，无数粉丝誉为未来的明星。
却因为工作人员的失误从七米高的舞台坠落，当场三根肋骨断裂，抢救三天三夜才保住一条命。
但她再也跳不了舞，曾经轻而易举能做到的动作现在成了不可逾越的奢望。
岑谧崩溃过，抗争过，不服过，也曾试图改变这一切，可是都失败了。
她的身体已经垮了，所以无论做出什么努力都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遗憾之所以是遗憾，正是因为它无可挽回。
人人都没有重新再活一次的机会，曾经碎裂的骨骼至今在阴雨天隐隐作痛，仿佛在提醒岑谧，辉煌璀璨的往夕早已褪色凋零，只剩下一篇篇触目惊心的报道和满地的狼籍。
她也曾经是万众瞩目的天才，现在却成了折翼的飞鸟，再也无法展翅翱翔于天际。
岑谧朝祝确笑了笑，眼睛里的情绪遮掩之快仿佛祝确的错觉。
都过去了。
岑谧想。
打破二人之间沉寂的，是突如其来的一声感叹。
“好厉害。”潘绕雨瞪大了眼睛。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展示的人已经换成了应莅。
她坐在原位，手上一把剑刀一张红纸，脚下还放置一个垃圾桶。
就见原本一张方方正正十分规整的红纸，在应莅手腕灵活翻动间，精湛的裁剪技术下，片刻就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
它怀里抱着一颗月亮，精细到耳朵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应莅听到夸奖害羞地抿了下唇，眼睛里像是点起了灯。
她望了望众人，将小兔子放到韩旷的手上，腼腆但清晰地一字一句道“欢迎你们来到别墅，这就算是见面礼了。”
韩旷惊讶地收下“谢谢。”
“你们想听小提琴还是大提琴，我都会拉。”卫柳郁迫不及待地站起身，环视一圈，尽量压抑着雀跃的小表情说。
游昱笑得眼睛都看不见“能不能都来？”
“当然了，对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卫柳郁话是这么说，却没有立刻动。
宋澹和应莅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马上一起开始拍手给卫柳郁捧场，比较迟钝的潘绕雨和迟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也满脸麻木地跟着一起鼓掌。
卫柳郁心满意足，片刻抱着大提琴上场。
她的演奏技术没得说，拿的那些奖都是国际上都很有分量的，在音乐界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意料之内夺得全场掌声，卫柳郁面上不在意，心里早就开了花。
“我们是压轴上场的哦。”岑谧含着笑意望向祝确。
“准备的充不充分？要不然很丢脸的。”
祝确知道岑谧是在缓解自己的紧张，但是她手心还是沁出了湿润。
“可以的。”
不知是在对谁说。
祝确握着话筒站在钢琴前，深吸一口气，随即左手在身后飞快给岑谧打了一个开始的手势。
岑谧会意，十根手指同时弹动。
“蔚蓝色湖面一望无际
洁白的羔羊点缀其间
我相信，
这就是我梦寐已久的仙境。
但宝贝，你知道的，你是任何事物无可比拟的存在。
此时此刻，你就在身边，近在咫尺，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
宝贝，我爱你。
在这个无与伦比的夏天，我们的偶遇是前人未曾料到的，最浪漫的一次邂逅。
我将用我的一生铭记，至死不渝。
宝贝，我爱你。”
岑谧坐在钢琴前，手指翻飞。
钢琴就像她最熟悉的老朋友一样，顺应心意地流泻出悦耳的音符，好似山间叮叮咚咚淌过的小溪。
带着未化白雪的青山，碧波荡漾的湖泊，成群结队的棉花糖似的绵羊，咩咩叫着随着牧羊犬的跑动在苍翠的山坡上跑来跑去，如同正在前行的云。
天空清明高远，仿佛中世纪艺术家所作的油画，每一笔都是精心涂抹上去的澄澈色彩。
岑谧注视着祝确出神，不知过去多久，她下意识转头去看其他人的反应。
只见他们不约而同地安静凝望她。
岑谧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弹奏。
她的好，终于能被大家看到了。
岑谧和祝确一起走下来，祝确悄悄松了口气。看大家的反应来看，不算太糟。
小徐回过神来，一边暗自感叹这届嘉宾卧虎藏龙一边宣布迎新会结束。
“这就结束了？"应莅用疑惑的眼神瞥了眼潘绕雨"他还没上去过呢。”
潘绕雨最怕的就是阻止他摸鱼的人，连忙解释“节目组和我商量过了，这期的剪集由我负责，所以我不用上去。”
沈踏景也笑，指了指舒宁卷道"他的题是我出的。”
“这也行？”舒宁卷正给岑谧拿小蛋糕，闻言目瞪口呆。
他一边震惊还不忘把一杯新榨的果汁推到岑谧面前。
潘绕雨“我也没有其他的长处了。”
「你们联合起来耍联，小谷子，通通托出去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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