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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齐了
*悬疑烧脑预警
*脑洞
*无限流题材
“他们去那头了。”林予慕抬手指了指远处那群西装革履、谈笑风生的商业精英,声音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心底却已翻江倒海,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刺扎。
恰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温和的笑意:“唠什么呢,这么开心?” 是赵泽逸回来了,他的手自然地搭上林予慕的肩头。
林予慕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陆霏,只见她看到赵泽逸时眼神毫无波澜,反而视线急切地越过他,精准地锁定了后方正与一位导演交谈的严寒星,那目光专注得几乎能灼穿空气。
林予慕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心底冷笑一声。果然,即便换了个时空,没了那些血腥记忆,陆霏的目光依然像被磁石吸住一样,牢牢黏在严寒星身上。某些执念,看来是刻在骨子里的。
她正暗自思忖,一个沉稳威严的中年男声插了进来:“霏霏。”
陆霏闻声回头:“爸。”
林予慕立刻抬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攥紧,呼吸都漏了一拍。
果然,是和那个时空的陆峰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皱纹似乎浅了些,眼神里的精明被一种更圆融的商业笑意所取代。
赵泽逸见状,立刻上前一步,热情地伸出手:“陆总,好久不见,您风采依旧。”
陆峰笑着拍了拍赵泽逸的肩膀,态度熟稔:“小赵啊,恭喜恭喜,前段时间那个奖拿得漂亮!真是好久没见了,越来越有影帝派头了。”
赵泽逸谦逊地回应:“陆总过奖了。刚才卢总还念叨没看见您呢,倒让我先碰上了,真是巧。”
林予慕也站起身,唇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微微颔首:“陆总,您好。”
陆峰的目光转向林予慕,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小赵真是好福气,娶了小林这么优秀的太太。我夫人最近可是天天追你的剧,就是正在播的那部,着了迷似的,非要我来问问你,后面剧情到底怎么发展啊?哈哈哈。”
林予慕笑容不变,应对自如,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场合:“您让夫人放心追,后面的剧情保证精彩,绝不会让她失望。还得谢谢夫人支持。”
这时,严寒星和上次直播的总导演张导一同走了过来。张导是个热情洋溢的中年人,远远就扬起手,声音洪亮:“哟,都在呢!好久不见啊各位!真是缘分!”
仿佛某种无形的信号被触发,曾经一起参与过那场致命直播的“嘉宾”们,邓晨旭、梁煜文、何景霖、孟津祈、苏远翔都从不同的方向陆续聚拢过来,自然地与陆峰握手寒暄,彼此之间透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熟络。
林予慕环视着这一张张无比熟悉、此刻却顶着全新身份和职业、谈笑风生的脸孔,一股强烈而诡异的荒诞感再次汹涌袭来,几乎让她站立不稳。
人,齐了。陆峰,陆霏,赵泽逸,邓晨旭,梁煜文,何景霖,孟津祈,苏远翔,严寒星。在这个光鲜亮丽、充斥着香槟气泡与虚伪寒暄的时空里,她逐渐拼凑起他们的“新”身份。
赵泽逸、严寒星和她同属顶尖的星耀经纪公司,是炙手可热、片约不断的演员。
梁煜文是风头正劲的新生代偶像歌手,专辑销量破纪录,拥趸无数。
邓晨旭是深耕文艺片的导演,在国际上获奖无数,国内却因曲高和寡而略显低调。
何景霖是名声显赫的天才服装设计师,手下的高定礼服一件难求,是时尚界的宠儿。
苏远翔是知名音乐制作人,兼任音综导师,以犀利幽默的点评著称。
孟津祈是精英律师,律所合伙人,曾作为特邀嘉宾参与央视法治节目,凭借专业素养与亲和力收获不少观众缘。
而陆峰,是上次虚拟直播项目的最大金主,与幕后掌控一切的卢帆更是多年挚友。
他们的职业、此刻展现的性格与别墅中那些阴暗、猜忌、杀戮的记忆仿佛毫无瓜葛。林予慕的目光再次落回陆霏身上,敏锐地捕捉到她眼神的变化,那里面只剩下对严寒星全神贯注、毫不掩饰的倾慕,纯净得甚至有些愚蠢。
陆霏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怯意:“寒星。”
严寒星只是礼貌而疏离地点了点头,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脸上多停留一秒:“陆小姐。”
这明显的温度差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尴尬地凝滞了一瞬。陆霏的称呼亲昵,带着少女怀春的期许,而严寒星的回应却客气生硬得像在称呼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显然,严寒星对陆霏并无半分兴趣,他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转而便与陆峰交谈起来,讨论着某个即将启动的电影项目。
林予慕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两人。陆霏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竟主动凑到林予慕身边的空位坐下,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十足的求助意味,甚至下意识地拉近了距离: “姐,那个…你和严寒星也是老同学了,你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吗?”
林予慕一时哑然,真是够直接的。这份不顾一切的执着劲儿,倒真和那个时空里急于攀附严寒星的陆霏如出一辙,只是此刻的眼神里对她毫无敌意,只有纯粹的苦恼。
“这个…我真不太清楚,”林予慕尴尬地笑了笑,身体微微后倾,试图拉开一点距离,“他上学时候就挺…难捉摸的。”
陆霏叹了口气,神情沮丧得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不瞒你说,姐,我喜欢他很久了。但每次他对我都这么冷冰冰的,发消息也回得特别慢,约他更是从来没成功过…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甚至无意识地揪住了林予慕的袖口一角。
林予慕顿感窘迫,这种要命的情感咨询她可一点不想掺和,尤其是在她对眼前这个女孩怀着如此复杂情绪的情况下。
“姐,你当时是怎么和赵泽逸在一起的啊?他上学时期应该也很受欢迎,很难追吧?”
陆霏眨着眼,一脸求知若渴,仿佛林予慕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好家伙,这是来取经了。林予慕内心扶额。
“我俩啊?”林予慕一时语塞。这个时空的记忆并非事事清晰,尤其是这种带有私密情感的陈年旧事,更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她只好硬着头皮瞎编,语气尽量显得自然:“嗯…他追的我。”反正,有什么后续难以圆谎的问题,让陆霏自己去问赵泽逸好了。
这时,陆峰朝陆霏招了招手,声音洪亮:“来,霏霏,别老缠着小林老师。”
赵泽逸也向林予慕示意,眼神温柔。两人起身走过去,只听陆峰声音洪亮地宣布,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那就这么说定了!过几天的邮轮派对,各位务必赏光,一个都不能少!就当是庆祝上次项目圆满成功,也预祝我们下次合作更上一层楼!”
众人纷纷笑着举杯相碰,水晶杯撞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气氛热烈欢腾,仿佛所有的阴影都已被遗忘。
到了邮轮派对那天。
赵泽逸一边对着镜子熟练地打着领带,一边匆忙说道:“老婆,我得先去公司那边跟团队会合,可能得和他们一起过去。你慢慢收拾,不急,到时候我派车来接你。礼服公司准备好了,就放在衣帽间桌子上,那个红色礼盒就是。”
“好,知道了。”林予慕应道,声音如常。
精心化完妆,她走进衣帽间,目光落在那个醒目的、系着缎带蝴蝶结的红色礼盒上。不知为何,心头掠过一丝莫名的不安。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
当看清里面叠放整齐的衣物时,她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指尖变得冰凉。
怎么……会是这件?! 那件与那个杀戮时空里,她第一次出场时一模一样的酒红色丝绒长礼服,正静静地躺在盒子里,丝绒材质在衣帽间明亮的灯光下泛着幽暗而奢华的光泽,如同凝固的、深沉的鲜血。V领的设计,裙摆处精致的暗纹…每一个细节都分毫不差!
一阵强烈的心悸袭来,猛烈地撞击着她的胸腔,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抵触和深切的恐惧。这衣服像是一个来自过去的不祥诅咒,粗暴地撕开了所有她试图掩埋的黑暗记忆。
她几乎能闻到那时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她立刻抓起手机,手指颤抖地拨给赵泽逸,声音带着她极力压制却仍能听出的细微颤音:“喂?这衣服……我能不能不穿?”
“怎么了?”赵泽逸在电话那头问道,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正在忙碌。
林予慕急中生智,找了个最寻常的借口:“我…我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我能不能换一件别的?”她只想立刻远离这件仿佛承载着厄运与血腥回忆的礼服,哪怕一秒也好。
赵泽逸的声音却异常冷静,条理清晰,带着安抚的意味:“别急,我马上叫服装师去家里。时间还来得及,别担心。”他镇定的、近乎程序化的反应,反而让假装慌乱的林予慕感到一丝无力和更深的不安。
挂断电话,林予慕盯着那件刺目的红色礼服,咬咬牙,决定将“意外”彻底坐实。她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上那瓶刚开封不久、价格不菲的乳白色粉底液上。
心一横,她穿上裙子,然后故意手肘一扬,“一不小心”碰倒了粉底液瓶子。浓稠的、象牙白色的液体倾泻而出,顺着光滑的丝绒裙摆蜿蜒而下,迅速渗透进纤维里,留下一道不算特别夸张、但也绝不易清理的、黏腻的污渍。
没过多久,服装师艾米丽便提着专业工具箱,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慕姐,我看看礼服。”服装师一脸专业和焦急,小心地检查着灾情,眉头越皱越紧。
林予慕歉疚地说:“真不好意思,还麻烦你专门跑一趟。你带备用礼服了吗?”她将希望寄托于此。
“带了,”服装师点头,从另一个包里取出一件香槟色的礼服,但眉头依旧紧锁,“但这件红色的是品牌方特意借出的重要单品,强调了好几次要您今晚首穿的…姐您先试一下我带来的这件,身上这件先换下来,我赶紧处理一下看看,希望还来得及…”
林予慕内心掠过一丝愧疚,平白给工作人员增加了这么多麻烦和压力。她接过那件香槟色备用礼服,触手面料光滑,款式优雅简约,仔细检查后觉得也很不错,心下稍安。
然而,当她走进试衣间,换上那件香槟色礼服,试图拉上侧面的隐形拉链时,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居然……拉不上?!拉到三分之二的位置就卡住了,再也无法向上移动分毫! 怎么可能穿不进去?
林予慕有些尴尬地呼唤外面的艾米丽:“…那个…我好像…穿不进去。”
服装师赶紧进来,帮她一起用力,比划了一下腰身和后背的空隙,也是一脸诧异与困惑:“不能啊慕姐!这尺寸都是直播前才精准测量过的,严格按照您的数据准备的,这才一个多月,误差怎么会这么大?这完全不合身啊!”
林予慕猛地想起来了!一个月前,为了那次的量体数据能更完美,她硬是饿了两天,几乎只喝水。直播期间更是全靠营养液维持,肠胃长期空空如也。而从那个消耗巨大精神力的别墅世界回来后,因为太久没正常享受美食,加上潜意识里或许想要抓住一些“真实”的慰藉,她几乎是报复性地、毫无节制地大吃特喝……
胖了,而且胖了不少。看来这突如其来的“正常”生活,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的“礼物”。林予慕顿时感到一阵绝望,无力感如同潮水般涌上:“那…现在怎么办?”
服装师看着表,面露极度难色,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时间有点太紧了…慕姐…我手里也没有其他能符合今晚场合的、更大尺码的备用礼服了…品牌方那边临时调也绝对来不及了…”
林予慕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沉向冰冷黑暗的深渊。那股盘旋已久的不祥预感终于成真,如同冰冷粘稠的海水,彻底将她淹没。那件挂在一边、沾染着粉底液污渍的红色丝绒礼服,在灯光下静默着,像一道无法摆脱的、血色的宿命烙印。
无论她如何挣扎、试图规避,似乎终将以某种方式,牢牢地、紧紧地缚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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