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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语言学校
力所能及地帮助别人一定会有好的事情回流到自己身上的,梅子一直坚信这一点,利他即利己。就因为帮助了林洋,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没想到又可以帮助好朋友申请到了学校,给了他们留下来的机会,虽然自己最后没能如愿,但于梅子来说,也是欣慰的。不管怎么样,她也为自己争取到了更多时间留在法国,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当初充满梦想来到这个语言学校,同学们对一切都感到如此新鲜和陌生。一张张稚嫩的小脸,在阳光的照射下,充满了青春气息。世事无常,当他们遭遇了这些事后,有些人愤怒,有些人懊恼,有些人积极找出路,真真是事上教人,事上见人。谁能知道上帝老天爷这样安排是为了给同学们什么样的考验呢。其他同学有的得到消息就已经选择离开,不知去向;有的申请到了大学,欢呼雀跃;有的打包行李,直接回国,根本不和任何人打招呼。本来也不是很熟,大家都各自有各自的打算,各奔东西,聚与散不由人。
梅子自从与杨光和大姐姐分别后,自己一个人穿梭在这个城市中,无比孤独。夜深人静时,感冒发烧时,被餐馆老板咒骂时,被老师翻白眼时,被大街上的小青年种族歧视时,这些种种遭遇,都是梅子打定主意回国的原因,她再也不和妈妈说气话了。如果当初自己还能有望申请到大学,不知道梅子还会不会禁不住这些压力回国。如果禁不住,抗压能力如此不堪,那她真的不适合出来混,回国,未尝不是件好事。尴尬的是,回去能干嘛,接着上学,梅子觉得丢死人了。不上学,至少要有个一技之长吧,英语不错的她,再加上门法语,希望能有机会吧。盘算完这些,梅子打定主意,去学语言了,不再跟钢琴较劲了,自己没有这个天赋。于是再次拿出以前的方案,找了一个离这个地方很远的学校,深入学习法语,学成后参加考试,然后打道回府。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这天梅子办好一切手续,准备离开这个地方,拉扯着自己的所有行李,直奔火车站。难怪当时大学对中国的留学生都有微词,拿到续签,这样不辞而别,梅子知道太不地道,但也是实属无奈。梅子没想到林洋会来帮自己,只是打电话告诉他,她要离开这里去新学校报到了,林洋觉得实在挽留不住,便说:
“我来帮你吧,反正你也要回国了,再见面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梅子以为是说说,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没想到你会来,不想麻烦你的。”
“没关系,这都不叫事儿。走吧!”
“我觉得这样走掉,会让老师对我有看法,心里特别忐忑,万一老师联系大使馆找我怎么办?”
“哎呀,不会的,想太多了。”
“反正我觉得这样不地道,但我也没有办法,唉!”
“我们经常做坏事,哈哈,但大多时候是无心和无奈,当初来的时候不懂的太多,经常被他们嫌弃,也跟你一样,心里充满内疚,感觉给祖国人民丢脸了。后来再有这事,别人问起我们哪里来的,我们都统一口径说日本。哈哈哈!”
“哈哈哈,你们可真坏!”
“大家都会慢慢长大,多多经历,下次不再犯就行了。”
聊着聊着他们就到了新学校火车站,下车后,林洋拖着那个最大的行李,还帮忙问路,梅子跟在后边。左拐右拐来到学校安排的住宿地点。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房子,普通到没有可以介绍的亮点,既不是哥特式建筑,也不是半山腰那样的别墅,还不是青年旅舍。好歹里边环境还算可以,而且住的都是学生,人员不复杂,相对安全干净得多了。安顿好之后,林洋和梅子出去吃了快餐,边吃边说以后的打算:“不知道我这样的情况,回国之后能不能找到工作。”林洋没接茬,自说自话:
“我其实早就知道宁宁他们俩的事,但没办法跟你直说,怕以后跟宁宁没法见面了,我知道他这样特别不好。。。。”
“别说了,我能理解,都已经这样了。怪就只能怪自己吧,当初选择跟他出国太冲动了。”
“回国之后你有事也可以联系我。”林洋都觉得自己说这话有点气短,但是梅子听了很是感动。在这个异国他乡,林洋确实帮了自己很多。但无奈的是,他们俩更没可能,梅子已经感觉到了林洋对自己的异样。但他是宁宁发小,现在他在国外,梅子又要回国了,徒增烦恼又何必。这一切,都太戏剧化了,梅子已经无心再考虑这些,让她焦虑的是自己的未来。
送走林洋后,梅子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宿舍里一张小床,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没法再简单了。好在有一个窗子,窗子外边有一棵树,让这个乏味的房间顿时生动起来。他们的厨房和浴室都是公用的。浴室被隔成一个个小的沐浴室,让大家不至于尴尬;厨房几乎没人用,只有梅子为了省钱,经常去超市买了食材,回来自己单做。
一天,梅子正在包饺子,一个土耳其的学生走了进来,用异样的眼光望着梅子。梅子热情地想请他品尝,没想到他微笑着连忙躲开,梅子哭笑不得,都不知道中国人和外国人到底是谁不够包容和开放。这种认知差也消除不了,想想自己要在这里呆上三个月,梅子就开始担心,会不会有太多的文化碰撞,让同学们觉得自己像个“怪物”。
没想到的是,真到上课时,不管老师还是同学,大家五湖四海,不拘小节,很快就热络起来。有日本来这里踢球的,有来这里旅居的,有来这里上语言课,之后要申请大学的。中国人反而不是很多,这对梅子提高语言学习成绩有了很大帮助。因为多数中国小孩在国外都爱扎堆,扎堆在一起,没人爱讲外语,还得想半天,不如母语来得痛快。负责梅子班的有两个女老师,一个热情奔放,口齿伶俐,但就是语速太快了,需要集中精神才能消化掉这节课的内容,不然就得下课到处问;另一个女老师温文尔雅,端庄大方,说话慢条斯理,但是口齿不清,也需要集中精神才能消化掉这节课的内容,不然就得下课到处问。反正来这个学校后,梅子语言水平大大提升,刚来一个月,就可以跟同学交流得很好了。
这天,梅子突然间瞄到了一个身影,这个人身形显然是亚洲人,这可美坏了梅子。要知道,来这里这么久,她都是自己一个人上学一个人下学,虽然语言成绩显著提高,但是课后回宿舍,除了学习外,只能面对着窗子看风景。梅子斗着胆子上去打招呼:“你好,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你好,我是台湾来的。”
“哦哦,你好,我叫梅子,来自北京。”
“你好,我叫严境德。”
“你的名字跟你人一样,好严肃啊!”没想到就这一句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话,把这个台湾小男孩逗笑了。
从此,梅子便有了玩伴。课后他们相约一起到湖边散步,或者去爬山,或者回到宿舍一起学习。熟悉之后大家就会自然而然地聊起家人。严兄是家里长子,底下还有两个妹妹,三人关系甚好,好到妹妹们的卫生用品,哥哥都可以帮忙代买。对于梅子而言,觉得有点害羞,但严兄说起来的时候,无比自然。他之所以来这里只为了生命中的热爱:绘画。
轮到梅子介绍自己为什么会来法国,梅子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其实是不想说,她不能告诉严兄:我是跟着男朋友一起办出国的,然后他回去了,她来了,她来了之后又要回去了。太啰嗦太狗屎的剧情,没有任何说起的必要。
“我家跟你家一样,但我家是我是老大,有个妹妹,最小的是弟弟。我爸妈是不见儿子不收兵的。”说着严兄又哈哈哈地笑起来了,对于他来说是个笑话,但对于梅子来说,特别扎心。严兄的快乐建立在了梅子的伤痛之上,当然,这是无心之失,怪不了他。
严兄是通过在大陆做生意的舅舅资助来这里上学的,所以他特别勤奋,闲暇时不在教室就在宿舍,不会像现在这样悠闲。
“难怪我来了一个月才见到你,那你宿舍在哪啊,我没在宿舍那见过你。”
“我就在学校里住啊!”后来梅子才知道,住宿地点是跟金钱挂钩的。梅子没有多少钱,那点钱需要精打细算,肯定会选择比较便宜的,而便宜的就在学校以外的任一地方,远近和条件没得选择。
认识严兄后日子过得没那么煎熬了。再后来,他们又偶遇了一对夫妻,他们是来这里进修深造的。偶尔,他们会聚在一起包饺子。离乡的他们,似乎都对饺子情有独钟,饺子似乎代表着思念,代表着团圆,不年不节,也得来顿饺子,以解思乡之愁。这天,他们相约一起聚餐,聚餐主角就是饺子。梅子特意打扮了一番,想趁此机会再露一手给严兄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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